度的把握,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操作起来全凭心意,缺乏可供参考的标准。
路波对流行歌坛那些起起伏伏早已习以为常,看到太多,也曾有想过,但仅此而已。若不是李云飞是因为自己的推动才一脚跨了进去,他还真没多大心思去关心,毕竟光鲜耀目的明星世界,与小老百姓的生活离得太远,犯不着操那份闲心。
现在么,只要能让李云飞的歌唱事业平稳发展就可以,两年前需要用钱的那份急迫早已退却消散了。即便也算不上真正富有,但路波已经真的放下了只为赚钱的初衷。家中的境况基本可称安定,几十年里不会再有需要大笔用钱的时候。至于老爸老妈他们,手头余个一二万或者一二十万根本没区别,不会在用度上如何享乐。
路波倒也不是想标榜自己有多么清傲,骨子里有那么一点的东西,但跟人碰面的机会很少。而且经过以往比较高物质生活的十年熏陶,再回去艰苦的年代,若没啥机会当然只好坚挺地熬着,一旦可能,不需要路波的催化,复苏已然高速度。
但如何奢侈就不必了,以往没有涉足那样的高度,现在心境有变化之后就更不会了。物质生活足够、合用就可,顺心适意更显重要。只是这般心思现在还不好与谁说,如此不思进取的生活态度,在大家都风风火火全力前行的大背景下,显得太煞风景。
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何必刻意喧哗。
当然,路波之所以能坚持淡定的一个状态,离不开他身上揭不去的“重生”标签,如果没有了这个强大到逆天程度的最大倚仗,他现在的坦然只能归于盲目,华丽丽的悲剧一场。
对路波而言,若真想要赚钱也容易,随着年岁的增长,和在家中发言权的大大增加,能作出的选择无疑要比三年前扩大许多。只要愿意,路波完全具备了点石成金的神通,投资眼光的“毒辣”将无人能出其右!
同样一种生活状态的选择,因为所拥有的可支配资源差异,各人的命运千差万别。
一整个假期,路波的生活平静依旧,远离了喧嚣,外界的资讯也很少能传播到乡村。没有电脑可以随时上网冲浪,要想买份娱乐报刊还得骑车去乡镇。所以一直到快要开学,接到李云飞的电话通报,路波才知晓。
“恭喜啊,又拿了不少奖杯,请客请客!”刀啊,又见路波的大铲刀。
“嘻嘻,我的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啊……啊对了,你小子也有拿的,老让我代领,到底什么时候拿走啊?”李云飞的躲闪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轻轻一带就把话头扯了过去。
“这个么,还放你家呗,又占不了什么地方。”有奖拿当然是好事,不过路波小有郁闷,因为不想把自己暴露,领奖得劳驾李云飞,然后又不敢拿回家,指不定眼多嘴杂地给说出去,只好都扔李云飞家了。
唉,为了彻底隐蔽自己,躲得跟做贼似的。路波只好安慰自己,反正现在的奖杯做得都没啥艺术美感,暂时看不到也不亏啥。
“随便你,反正每回我拿到家被笑话的是你。哎,我说,要不等你上大学后就把自己给揭发了?老帮你藏着掖着,我真要快吃不消了,你不知道那帮记者对你的怨念有多深哦!”
“怎么,嫉妒我比你还红?这叫神秘主义懂不?我才不上你的当,准备着吧,好好做立在我前面的那堵玻璃墙哈,我保证,等到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时候,就换我站你前面,哈哈,绝不食言!”
路波随口应付着,他才没那么傻,清净安逸的小日子还没过够呢,怎能让那帮子嘈杂的家伙来搞破坏。光是写点小说什么的就动不动引来照相录影的,何况一点风吹草动就堪比锣鼓喧天的娱乐圈!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种生活太牵扯精力,光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那些如影随形如狼似虎的目光,恐怕跟皮肤出疹起的小红疙瘩有得比,会让人不敢出门,或者出了门却被麻痒的感觉占据全部的注意力,变得都不会走路了!
口念“阿弥陀佛”,让李云飞走那条辉煌的受难朝圣路吧,路波认为那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歉疚感?薄薄一片云彩而已,狠狠心,挥挥手,哈哈,全当没看见――“坑”自己兄弟的感觉还挺不错。
“你得意吧,还以为我不知道!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路波你的心肠大大的坏啊!”也是,李云飞再是迟钝,这会儿哪还看不透路波打的小算盘?只是自己上得船来容易,想下去就难了,何况真要谈感受的话,他也没法忽略心底涌起的小小成就感――明知道路波在身后推波助澜然后有如看好戏一般,李云飞也只得忍了,认了。
“李哥!李大歌星!别说兄弟我没提醒哦,先跟你透个底,以后呢俺有很大可能去影视圈里转悠转悠,想不想当个又能唱又能演的全方位优质艺人呢?记得你大学快毕业了吧,有时间的话多找机会进修学习啥的……咦,好像多跟记者打打交道,对演技很有帮助哦!”
“真的假的?路波,你别是又在忽悠我吧?难道你准备放弃写作了?还真是,怎么形容呢,惊天地泣鬼神啊!”对路波的打算,李云飞无法不感到惊讶。
如果说路波将来想要冲击中国文坛的巅峰桂冠甚至是成为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大作家,李云飞一点都不会感到惊奇。就凭路波从13岁开始小说创作表现出来的文学天赋,再加上从他老爸李明生处得到的如雷贯耳的勤奋之说,只要是文学创作方面的,把路波将来的成就怎么拔高了说他都不会感到怀疑。三年多接触下来的深刻体会,让李云飞从不掩饰他的那份敬服与崇拜,哪怕对方只是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
但是,闯荡影视圈,就凭路波的小“身板”,怕是卡在门缝的可能要占一大半!李云飞觉得,路波说这话,可算把“孩子气”的老底自个给掀了。当然,天真无罪,狂想有理,还有童言无忌……
“嘿嘿,小瞧我,你小瞧我了哦!有木有可能,咱现在说了都不算的,慢慢等着,到时候看呗。事实才有说服力对吧。不过我说李哥,小弟让你多学点东西,难道会是害你不成?推三阻四的,我看八成是你为自己偷懒找的烂借口,小心我到李叔那里告发你!”路波够心狠手辣的,倒打一耙一止,还把“打小报告”的绝招都使上了。
“以为我怕你啊,告发就告发,你是得意昏头了吧,如果我把你准备放弃写作的打算跟我爸还有老爷子这么一说……”
“我啥时候说要放弃写作了?谁说我要放弃的!是你自己没理解好不好!居然还好意思来威胁我,你也不想想,在他们面前,哪次是你占上风的!有吗?想起来了吗?敢威胁我!喂,我说,是不是以后都不跟我邀歌了?翅膀硬了哈,过河拆桥啊……”
听着电话里传来路波咬牙切齿的数落,什么招数都摆上来了,得意叫嚣、赖皮推诿、变脸要挟、强硬诽谤,有够刺激的,实在令人刮目相看。是不是刚才说的“告发”一词刺痛了路波哪根敏感神经,嗯,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不过得先说上几句好话,小孩子么,就得哄的。
不过李云飞真没啥哄孩子的天分,最后只能许下多项好处,才将将摆脱这个小麻烦。颇感无奈地放下电话,他才记起还有一件事忘了说,都怪路波一直地打岔,被搞得晕头转向。
由于李云飞专辑中的歌曲版权大半掌握在路波手里,本来他是想告诉路波最近刚打钱到他的账户,想让那小子乐呵一下的。算了算了,听说他家现在楼房也盖好了,他目前应该也不缺钱花,索性让路波什么时候查账户时自己发现了高兴去吧,跟那小怪物,真有点扯不清,太考验大脑的承受度了。
路波倒是感觉挺有收获的。不仅仅是再次拿到了“最佳作曲”的奖项,有奖拿当然很爽,不过终究是从别人处拿来的东西,他可没更厚的脸皮使劲往自己身上披金装――把奖杯一直放李云飞家,很难说其中没有这样一层思想上的疙瘩。而抛开这些,从李云飞处敲到众多不少的好处,那才是实实在在沉甸甸的收获!
其实也就是让他搜罗这里没有而十来年后怕是会绝迹的一些东西,比如1992年由香港雨果录制的《黄孩子》,可谓中国最出色的ewAge音乐作品之一,何训田和朱哲琴首度合作,虽然没有后来的《阿姐鼓》和《央金玛》名气大,但路波总也忘不了那种恍然而来的寂寞之音,“在白人的大街上,有许多蓝色目光。在那个时候,在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个黄孩子……”有了“中国的恩雅”,当然更少不了正牌恩雅的作品。这时节,enya的音乐正风靡全球,什么Billboard排行榜冠军、葛莱美奖等各项最顶级的荣誉纷纷向她折腰,路波特地嘱咐李云飞,一定要帮他购买到首版的《Watermark》(水印)和《ShepherdMoons》(牧羊人之月),一圆多年的收藏梦想。还有美国乡村歌手DonWilliams(唐.威廉姆斯)的老唱片,他那如大提琴般低沉又如磨砂纸一般粗砺的声线,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的最佳写照!除了唱片,当然还有不少书籍等物品,反正林林总总能想到的都绝不落下,难得“敲”得痛快!
寓居僻地的好处很多,但是总有短陋的时候,如果单靠路波自己,想收罗到那些心仪的藏品,十年之内是别想了,十年之后也至多能见到再版次的。不像李云飞能有现成的条件,生活在大都市,又有机会去到国外各地,只要他争取下便不是什么难事。
这恐怕是路波唯一感到羡慕的地方吧,可以借工作之由遍游全世界,还不消自己花费,怎么想怎么的爽!当然了,只是想想,现在得经受住这份诱惑,路波肯定地告诉自己,将来,咱有的是机会!
刚才和李云飞说的那些,虽然是嬉笑着说出来的,但肯定、绝对不是在说笑。路波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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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的能力估算失误,还是没能早点更上来,汗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