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这件衣服吧,只要把她脱下来,所有的一切就真的结束了,真的。
周雅倩光脚下床走到镜子前,一个触目惊讶心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里,她真的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自己就是那个被亲朋好友大加赞赏的新娘。
脚下好像什么东西嵌到肉里,会是什么呢?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碎了就是碎了。
“你干苟且之事,还敢让我们家丞丞把你明媒正娶的领进门?”一个女人箭步如飞的冲到她的面前,上来就是一个巴掌。
周雅倩上一秒还感觉到耳根生风,下一秒就觉的眼前满地金星,还有一地的杯子碎末。
她只觉得整个人顺着甩过去的巴掌不能自持的向前倒过去,额头砰的一声抵在一步之内的床头柜的柜角上,钻心的疼痛袭了过来,她确定不是来自脚心。
一个圆咕隆咚的肉球立竿见影的从额头上长出来,就像放了酵母的馒头在蒸屉里吹了气一般瞬间膨胀起来。
她的右半边脸又一次的失去了知觉,在短短的十二个小时内,一共两次。前一次是出于她的儿子之手,后一次则出于她,杨丞的母亲。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他们母子都喜欢武力解决问题,还是她在他们的眼里原本就是十恶不赦。
又是一达照片顺着她的头砸了下来,纷纷扬扬,不容她躲闪。照片打在活色鲜明的手指印迹上,像刀割在肉上一样疼的揪心揪命。
血从鼓起的小馒头的尖端,汩汩流出,顺着鬓角,滑过腮,她丝毫没有想哭的,因为眼泪在这个挑剔的婆婆面前一文不值。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能让你进门,就是你祖上烧高香。你还敢做出这种肮脏的丑事?你想把我们家的脸都给丢光吗?”罗美芸怒目可憎的指着眼前这个气不打一处来的女人,抬起手腕。
周雅倩闭上眼睛,挨上一巴掌跟挨上十巴掌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皮肉之痛,不算什么?只要能让她一解心头之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毕竟这些照片要比那个真相轻多了,总比有一天真相大白后,她自己都没有脸站在她们母子的面前要好上几倍。
周雅倩咬紧牙根,等待着耳根生风后的切肤疼痛,可是巴掌始终没有打下来。
周雅倩慢慢的睁开眼睛,罗美芸的手腕正被杨丞给擎住,“妈,这要出人命,算了。”
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这栋房子,或者他会呆在某个角落里视而不见,毕竟是她先有负于人,不管他们母子知情与否。
“我要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烂货,你别拦着我。”罗美芸愤恨的冲着杨丞咆哮,跟昨晚杨丞冲他咆哮的一模一样。
“她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你能忍下这回气,我死都不能。”罗美芸的手腕在儿子的手里做着挣扎,迟暮的余力在盛年的青春面前只能尽显徒劳。
“你给我滚,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杨丞死拉着他母亲的手腕冲着周雅倩歇斯底里的喊。
周雅倩第一次看到杨丞的歇斯底里,也是第一次听出得杨丞语气里的绝决,滚。
她衣衫不整的站在他们母子的面前,望着杨丞那张痛苦的脸上,新长出的胡茬,她比他还要狼狈不堪,她比他还要痛苦百倍,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再痛苦下去。
周雅倩像一块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没有感觉,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只是惊恐失色的望着眼前这两个把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母子,又为自己大打出手的母子。他们的恨或许不一样,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亦如她现在的脸。
十个手指昭然若揭的刻在脸上,也刻进刚刚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男人的眼里。
五个是女人的手指,五个是男人的手指。
周雅倩咬了一下牙,嘴里轻轻的吐出三字,“好,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