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无恨的医术真是举世无双,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明箬铮的身体好的很快,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能够讲出连续的句子,状态特别好的时候,她甚至能够自己坐起来,喝上一小碗稀饭。【 ]【
随着明箬铮的日渐康复,王世中的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凹陷的两颊重新变的饱满,明箬铮每见他一次,便觉得他的面色比上一次红润了些。
倒是无恨,因为要同时照顾两个病人,整个人累的清瘦了一圈。
这一日清晨,明箬铮觉得精神不错,又觉得成天在屋里躺着,实在是憋闷的慌,便央了依依打开窗子,让她看看外面的景色。依依本来不肯,但耐不住明箬铮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打开了窗户,但却千叮万嘱,只能开半个时辰,到时候却不许再磨她。
明箬铮笑着应了。依依便扶了她坐起来,在她腰后垫了个软软的靠枕,自己又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说了没几句,明箬铮就发现依依嘴里虽然和她聊着天,但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向窗外飘。她微微一愣,随即便别过脸促狭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辰,十七怕是刚刚练完功吧?明箬铮知道十七习惯在清晨练完功之后洗个冷水澡,洗完之后偏又不爱擦干头发,只随便用手抖一抖便算完事。她脑海中浮现出十七湿着头发随意地倚在门框上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十七,是非常吸引女孩子的。
明箬铮暗暗好笑,也难怪依依心思不在屋里。【 ]【 十七生的英武不凡,又常年冷着一张脸,这种类型的男子最是对年轻的女孩子有杀伤力。
这种杀伤力当年在阳城的时候就已经初现端倪,而自从明箬铮当上太子,十七便从暗卫转成了名正言顺的护卫统领,以太子身边的第一红人的姿态正式进入京城各大家族的视野。
她和十七相识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倾慕他的女子见了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旅了,这还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包括私下里暗许芳心的。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曾经试图和十七讨论他的婚事,却被十七用一句“管好你自己再说”给挡了回来。无奈之余,心中却也暗自松了口气——因为在她看来,那些从小就娇生惯养于闺阁中的大小姐们,没有一个配的上十七的。
这些天她见到依依对十七的态度,心中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并不打算点破,这是十七和依依的事情,自然应该他们两个人来解决。
明箬铮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口中却也不再和依依交谈,片刻之后,明箬铮回过神来,看向依依,见依依怔怔地望着窗外,眼中流露出的不是她想象中的痴慕,而是淡淡的茫然。
这种茫然,却是明箬铮所熟悉的。依依眼中透露出的那种明明想靠近,却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明箬铮也曾不止一次的有过。
明箬铮微微挑眉——是什么在阻挡依依靠近十七么?
她在脑海中搜索着自己所知的关于依依的信息,却惊觉,她关于依依的了解几乎为零,因为依依是十七带来的,所以她从未试图怀疑过依依,因此也并未追问过依依的身份。
想到这里,明箬铮突然感到很快乐,至少这世上还有值得她全心相信的人。
她嘴角扬起,又望向依依,见依依还是呆呆地坐着,心中却不忍让她再陪着自己在这里枯坐了。
于是,明箬铮轻声说道:“我有些想睡了。”
依依这才回过神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那便躺下睡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叫醒你。”
“窗户能不能给我留条缝儿?”明箬铮话语中带着几分央求的意味,“这一屋子的药味儿实在是闷的人难受。再说,无心大师也说可以适当地开开窗透透气的。”
这一次,依依却答应地爽快:“反正还没到半个时辰,再开会儿也无妨。”说着,便走到窗前,将窗户半掩,只留出一条缝儿来。虽然只是一条缝,明箬铮却也满足的很了。她并不是真的想睡,只是见不得依依这魂不守舍样子。只好折中一下,依依不用陪在她身边,自己也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依依等明箬铮闭上了眼睛这才离去,却仍是觉得不放心,便又寻了子筳渊来,让他看顾一会儿。
明箬铮耳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知道是子筳渊来了。她本想睁开眼睛,却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打算先装睡,等看准了机会吓唬子筳渊一番。
明箬铮耳听着子筳渊在她身边坐下,感到他伸手给自己掖了掖被角,心中不觉一阵温暖。接着,额头传来若有若无的触感,子筳渊似乎在帮她理着额前的碎发。温暖的手指轻轻划过明箬铮的额头,那感觉竟令得明箬铮紧张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提起,悬在半空着不了地,到后来,几乎连呼吸都要停顿了。而原本要捉弄子筳渊的心思,也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许久,未感到子筳渊再有其他动作,明箬铮慌乱的心绪渐渐平静,心中暗道:“也不知道他发现我在装睡没有。”忍不住就要睁开眼看看。
明箬铮心中正在犹豫是否要睁开眼来,却忽然听见依依在门外轻声唤道:“筳渊公子。”
子筳渊闻声站起来,走向门口,开门问道:“什么事?”
明箬铮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奇怪——这依依不去找十七,怎么又回来了。
只听,依依低声道:“这位客人想闯进来来着,却被十七抓住了。说是找公子的。”“客人”二字被依依咬的极重,显然她并不相信此人是来找子筳渊的。
依依话音未落,却听见子筳渊一声低呼:“你怎么来了?”
短暂的沉默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房内的明箬铮微微一震,睁开了眼睛。
是什么人呢?
明箬铮侧过头,努力地想听到门外的动静。
门外几人的声音压的很低,明箬铮重伤未愈,动不了真气,寻常情况下,定然听不到外面的话语。但今天,因着窗户开了条缝,却正好使得外面的话断断续续地传了一些进来。
“有劳姑娘了,确实是来找我的人,姑娘先去忙吧。”明箬铮似乎听见子筳渊这样对依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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