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中,杨广以为自己,只是在推演着一个精彩故事的,种种片段。却终于还是,在心口被炽烈灼烧般的痛里,无法再继续那一贯游戏时的兴味。又哪怕,仅是维持一份旁观者的淡然。
眼睛忽然有些模糊,以为是对着那残阳太久,却在闭眼的同一刻惊觉,有一种东西,冰冷而澄澈,如斯之陌生和不可思议,却是真真切切的流下来。
“这是眼泪。”许久之后,杨广静静的对自己平陈。又忍不住笑,带一贯的讥诮凉薄:“原来,我也有眼泪。”
“是啊,多难得,”一个声音蓦然响起在耳边,如斯之突兀惊人,却又如斯之,理所当然到天然自然:“无价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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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曾想过,竟有一天,自己也会,不知觉里流下眼泪。
更不曾想过,这样的流泪,竟然会被他人所见,并予以评定。
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不论魔力,又或者心志;确定来者的高深莫测,不论这绝对突兀,却倍显自然的插入,又或者那自己全然无法付度的身份。
却没有畏惧,甚或一丝毫抗拒戒备。泪痕犹在。不予任何掩饰处理,对着那个自己仍不察其形影的声音,杨广由衷的笑出,他的煞有兴致:“在你对我眼泪的鉴定中,我知道,无价的意思可以有两种:一、珍贵无比到难以估价,二、不足道到无所谓价值。”
有一个微笑无声绽放,不带一毫丝风情,只是纯粹的愉悦,却连动了一个天下的风景。
那是风灵之翼轻舞飞扬,消冰融雪于一刹那,使杨广目光所及处,蝶舞莺飞曳曳翩翩,山青水绿中已是鲜花次递盛开。
“多精彩啊,魔王布达。,桃红迷惑了冰蓝,冰蓝乱却了桃红。”
这样平述着的时候,杨广身绕渐起了烈烈罡风。体力有所不支,风袭双眸的痛,让杨广微紧了瞳孔。
再下一个刹那,烈烈罡风嘎然而止,却有一色水晶紫的长发与衣袂,翻飞于眼前。
杨广定定凝伫,那水晶紫的身影,久久无法找回,属于自己的呼吸——那水晶紫的身影飞逸如幻,长睫下璀灿至遥远的星眸,却昭示着永不磨灭的,真实存在。
一直确信,这天下再也没有谁,比长孙晟穿紫衣更好;
却从不知道,竟真有一种容颜,可以美丽到超乎一切。
紫衣人!
那个自己曾以为不过虚无的,赋予了袁天罡绝代道法与智能的天人,那个,独孤曾对他提起过的,许多年前现身波若寺的,紫衣人!
“水晶紫,”杨广笑,是莫名喜悦,因袭最艰涩而隐匿的希望:“水轻衣的姊妹。”
“风紫衣,”是纠正,是自介,是纯粹而凝练的宣示:“一个,心动了的,苍天嫡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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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宇文化及报告说,行到太原境内,长孙晟夫妇便失了踪迹。
于是,趁此绝对良机,他所安排的死士们,发起了另一次致命狙击。一切眼看成功,最后时刻却天命般,来了一个手持双锏的少年,锏上苍天紫的不可抗力量,压制了所有冰蓝之力,狙击功败垂成。
那时候,杨广还未及答话,风紫衣却倏然现身,在宇文化及俯首,不能平视的气势中,笑出无比兴味:“哦,终于,父亲排下的命运之轮,开始以最高速旋转了吗?”
那一天,一切想像中的事情都不曾来临。只有娃娃,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来告诉他说:“那个孩子出生了,在一场足以让他,和他的母亲一起死去的,杀劫之后。他好安静,而且有些荏弱,一直都在沉睡,可是张开双眼的时候,眼睛澄澈而坚毅,还会对着人微笑。
他真的很可爱很可爱,让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无法拒绝的去喜欢。所以,一定是有些地方,是我们都弄错了,魔王意志的转世降生,是那样的平静安谥,让人心里祥和,并充满了希望。而且,我有一种直觉,虽全无根据,却能绝对肯定——王,他们没有死,他们都还活着,你想要他幸福的人,都正幸福的活着。”
那时候,已因见过风紫衣,而确定了许多事情的杨广,浅淡却真切的微笑。将他的娃娃轻轻拥入怀中,抚慰她及自己,因喜悦而渐近激越的心情。
那时候,娃娃毫无所觉,杨广却听到了,风紫衣的一声叹息,带深深惋然,至于悯然的叹息。
他有疑问,但风紫衣不给予解释,只是淡淡预言说:“最精彩的最**,终于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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