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这时脸上反而露出诚挚的笑容,语气中有着感叹说:“这样的倪妮,才是我一直认识的人。”叶开听曲江的话,摇头不休说:“曲兄,她一天天的长大,以后的日子还长,在我们面前自然可以随意。但有一天入夫家,却要事事小心慎言。”
曲江听叶开的话,沉静一会瞅一眼倪妮,眼里快速掠过深思,他笑开后对叶开说:“倪妮一直机灵,遇大事时能够不慌乱。再说,她有你这样的兄长,想来以后也能事事逢凶化吉。我和倪妮先去瞧瞧他哥哥们,要是我下面还差人,就让他们兄弟直接入我的队,如果不差人,我也会妥当安置他们。”
叶开听曲江话中有话,又见他先瞧一眼倪妮才说话,心里自然明白曲江话里另三分意思,他眉头轻染上喜色。倪妮听曲江的话,直接笑逐颜开的冲着曲江行礼说:“多谢曲大哥成全,这会我的心就落实下去。”她见曲江往包厢外走,她喜气洋洋跟着往外去,回头笑眯眯的瞅叶开一眼。叶开朝她挥手。
叶开坐在茶楼上,顺着窗口望到倪妮和曲江的身影,从背后瞧上去,叶开都能想象到倪妮和曲江说话的笑模样。倪家兄弟的事情,有曲江出面,不管这征人当中有啥不对劲之处,以曲家的端正家风,和曲江历来的的城府,他要有心保下两个人,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叶开听师傅提过,当年事发后,唯一记得事情经过的曲江,出云顶后,对当日曾发生的事一言不发,他很快出云门回家从军。师傅事后对叶开感叹的提过,经这事后,曲江同从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从前他事事温和好说话,逢人脸上有三分笑容。现在他无形中多些杀气在身,言语中简明扼要无多余一句话。只有大师伯喜道:“这是曲家人磨不掉的血性。”
曲家算得上新朔国的大家,是新朔国唯一经战事发家的大家。这么多年曲家有许多的男儿,投身在各个重要守护区。新朔国有传言,曲家男儿从小是听着战事长大,曲家男子少有不从军的。从前独独曲江一人在云门多年,浑身通透流露出书香人家的温和,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相信他是曲家嫡系子弟。
叶开在那个事发生前已离开云门,事后听师弟们转述,当时心中只记挂着倪妮要平安过这一关,对曲江和林虎啸两人听到平安后,就再也没打听过他们的消息。他与曲江在云门未曾深交过,事后多年重见曲江,曲江已是经过几次战事的人,他没有从前的温和明朗,瞧上去依旧沉稳,目光却锐意十足。
叶开瞧着那样陌生的曲江,听着他谈吐中的明快。叶开把倪妮送的礼物递给他,见他接礼物时,眉眼稍稍柔和些,叶开才稍稍相信他还是旧人,心里还存留着温情。叶开这时对云门这几年一直流传,曲江对林虎啸和倪妮两人情意重的事,相信了五分。
叶开这次陪着倪家兄弟来从军,心里是有想法,想通过曲江走一条近路。可是叶开想想自已同曲江,并没有太多来往后,便打消掉这个想法。现在见曲江面对倪妮时神情,听他的语气明显是护她良多,又见曲江自愿把倪家兄弟的事揽下来,叶开自然乐见其成事。
叶开心里再次好奇起来,当年他们三人落下去后,共同经过了什么事?让一个经过战场拼杀的人,明知那两人已忘却的情况,还能念着他们当日的好。叶开眼神瞧着外面,眉头无意中皱起,想着事后倪妮去云顶休养三年,前几年还一直泡花药浴。正因为那事,精明的师娘对管教倪妮上面放任许多,以至于今天依旧心软,只能要倪妮去林家,学学面对内宅里的处事。
倪妮初初面对曲江的不自在,经过曲江有意无意的引导后,总算可以轻松笑对他说:“曲大哥,我自认两个哥哥不错,可是能不能入你的眼,还是很难说。你要是不愿意收他们,你尽管直言。”曲江笑瞧倪妮的笑眼,说:“云门有些记名弟子,这些年接送给你,听他们的言语中,你们家难得的端正大气。我想你的哥哥们不会差。”
倪妮听他的话,本想着要谦虚两句。这时见一个男子直接走到曲江面前,行礼说:“队长,还有三个名额。”曲江对那男子点点头,转头对倪妮说:“倪妮,叫你哥哥们出来吧,行不行?都让我先瞧上一眼。”倪妮听他的话点头,见他已对那男子吩咐起来,倪妮赶紧走快几步。
倪妮走到倪牛和倪铁子排队处,两兄弟瞧到妹子过来,脸上露出笑容。队伍里的人瞧着锦衣的倪妮走过来,小声音说话起来:“咦,有锦衣女子。”倪妮瞧一眼自已的衣,和两个哥哥的粗布衣,心里暗自皱眉头,面上笑着对哥哥们亲热的叫:“牛哥,哥哥,我有事找你们,你们两人出队吧。”倪牛和倪铁子听倪妮的话,两人往前后一望,脸上明显流露出舍不得的表情。
这时队列中有人嘻笑着:“这是叫情哥哥吧。一次叫两个呢?”立时有人跟着哄笑起来。倪牛和倪铁子两人听这话,转头目光凶凶的瞪着说话和笑的那几人。倪妮听后眉头皱起,同样冷冷瞧过去,淡淡开口说:“你们家的妹子才会认不得自家的哥哥,在外到处乱叫情哥哥。”
倪妮这话一出口,那几人没想到眼前这锦衣小女子,瞧上去端庄的外表,话却说得一点亏都不肯吃。他们得意的笑冷下来,眼神冷瞪着倪妮不放。倪牛和倪铁子出了队列,瞧到那几人的眼光,两人目光更加凶狠起来。倪铁子冷冷的说:“这可是你们自个先挑事,我妹子的话没说错,那有自家哥哥都不认识的妹子。今天我们兄弟有事,就不同你们多说话。”倪铁子站在倪妮的身边,兄妹两人相似的眉眼,因为生气同样冷下来的眉目,更加象同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样子。
队列中有人劝说“算了,几位兄弟,明明别人兄妹三人说话,你们的确是多口了。两位兄弟,机会难得,一会别给长官瞧见我们吵事,那我们今天在场的人,都没有机会从军。我听人说过,吵事的人,可是不会录用的。”倪妮这时管不了别人,扯着倪牛和倪铁子往曲江站的地方走。倪牛在路上小声音惋惜说:“妮,前面我数了数,只有几百人了。”
倪妮笑瞅他和倪铁子两眼,笑着说:“有一个好机会,就瞧别人瞧不瞧得中你们?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他要是瞧中你们,你们直接跟着他去,不用再排队。这事情大师兄点了头。”倪铁子听倪妮这话,伸手扯扯倪妮说:“是不是叶大哥和你认识的人?”倪妮笑着点头说:“嗯,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听说上了几次战场,身上带有战功。”
倪牛和倪铁子两人听说是这般的人物,两人立时挺直身子,气息跟着高涨起来。倪牛对倪妮轻语道:“我们细瞧了这些人,觉得我和铁子两人还行。”倪妮听后点头。三人到曲江面前,倪妮对着曲江介绍说:“曲大哥,这是我哥哥倪牛,倪铁子。”倪牛和倪铁子两人赶紧对曲江行礼问好:“曲大人好。”
曲江笑着打量他们两眼,瞧到他们两人仰慕眼光,微点头说:“你们愿意不愿意跟在我身边?”倪家兄妹三人喜出望外的互瞧几眼,倪铁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音说:“愿意。”倪牛赶紧大声音说:“我也愿意。”曲江笑笑对身后的人说:“你领着他们去登记。”倪妮在他们转身时说:“牛哥,哥哥,我们在茶楼等你们。”倪牛和倪铁子背着她点头。
曲江和倪妮再回到茶楼的包厢,曲江站在门口,同叶开和倪妮订下晚上做客的时间,便笑着告辞出去。倪妮趴在窗台,瞧着楼下他走远的背影,回转头对叶开说:“大师兄,曲大哥的背挺得太直。”叶开听倪妮的话,轻叹一声说:“有你曲大哥出面,你哥哥们的事情想来已妥。明天我们一早出发。”
倪妮缓缓的点头,再瞧一眼叶开,小小声音又说:“大师兄,你和大师嫂也没有前两年那样高兴,是不是大家成亲后,便没有法子再笑出来?”叶开听她的话,想着金紫玉现在有身子的人,却要住回娘家的情形。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说:“妮,你长大了。大师兄希望你能继续高兴下去。如果不能的话,也希望你能保持自已的本性。你去京城后,要面对许多的人事。林家不比在师傅师娘面前,事事不得随你意,你眼要平平的看事,心要定下来处人。遇事要冷静,学会躲掉一些是非。”
倪妮听他的话,点头再点头,小小声音说:“大师兄,我明白,林家是高门大户,规矩大过天。外祖父和外祖母再疼我,我也要守着林家的规矩行事,行差不能错一丝。”叶开瞧着她,缓缓笑开起来说:“是我们太担忧,妮,心里通亮是个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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