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受不了了,动辄过滤,这怎么个写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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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红玉姐妹两个之中,碧玉是早已经开过苞的粉头,红玉却还是一个清倌人。因为年纪尚小,一直没有端盘子,就是陪着客人唱唱小曲而已。
赵廷虽然尚未娶亲,但这两姐妹的出身卑贱,是做不得好人家正房妻子的。碧玉却也知道这点,心甘情愿地给赵廷做了偏房妾侍,这一日赵廷请了几个要好的同乡,就在家中简简单单地办了喜事。
他不敢惊动王廷相,只是亲自送了一份帖子去,当天王廷相果不曾来,只是命人送了一份贺礼,直到三朝之后,方才亲自登门道贺。
赵廷不敢怠慢,急忙迎接出去,碧玉也跟着出来谢王廷相借款之德。两人拜了一拜,双双站起,只听王廷相调侃地笑道:“赵老板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这满面红光的样子,看来一定是夜夜了吧?”
赵廷面红耳赤,那碧玉既是青楼里出来的烟花女子,床上功夫自是非同小可,加上心中感激丈夫替自己赎身,夜间成倍加意奉承,将一个初试的赵廷伺候得快活犹似神仙,这三天来几乎都没过问店面里的事情。
王廷相容色一肃,道:“快活够了,赵老板难道不想快些赚回钱来偿付碧玉的身资么?”
赵廷自知是自己没理,连声答应,就要辞别碧玉,去铺子里做事。
碧玉挽住他手,道:“我在院里最好的姊妹阿娇嫁了两年有余,我一直没去瞧她,现如今好容易有了自由身,妾今日就想去一趟。”赵廷不假思索,点头应允,随着王廷相出门而去。
王廷相等到步出大门,这才回顾赵廷,低声道:“美人虽好,可是终究不能沉溺。好男儿志在四方,岂有贪恋枕衾缠绵的道理?”
赵廷连声称是,道:“老赵记住王爷的教训了,以后一定好好生意,不负王爷所托。”
王廷相满意一笑,道:“我替你拉拢了一票生意,稍停自有一位公公去你铺子接洽。你快些回去坐候,万不可怠慢了人家。”
赵廷惶恐不已,匆匆告辞,撒开腿飞也似地一口气跑到铺子去了。
这天忙碌一日,回到家已经是日暮西山。一进门,便听得抽抽噎噎的哭声,赵廷心里一沉,紧走几步,发现碧玉正坐在桌畔抽泣,红玉在一边不住安慰。
他心中奇怪,问道:“出了什么事?”
碧玉见丈夫回来,急忙擦擦眼泪,起身接过他手中包袱,道:“今日妾身去探阿娇,却听说她已经死了,想起当初刚进倚翠楼时,阿娇对妾身多方照顾,忍不住感泣流泪。”说着跪了下来。
赵廷连忙扶她起身,和声道:“原来因为这事。我并不怪你,哭什么?”摇摇头,叹息道:“听你说,那阿娇也是刚刚从良的了,才出火坑不久,寿限就到了,真是天命不饶人啊!”
碧玉眼圈又是一红,复行跪了下来,抱着赵廷的双腿,泣道:“老爷,阿娇不是好死,她是给人害死的!”
赵廷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碧玉咬了咬牙,道:“那娶阿娇的,不晓得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一个太监。阿娇嫁了以后,曾经回来过一次,同我哭了半宿,一直抱怨说给一个太监娶做老婆,真是生不如死,还说那太监待她虽然甚好,吃喝穿戴都不用发愁,可是却……”
顿了一顿,面上微红,道:“可是那太监却一心想生个儿子……”
赵廷听到这里,不由得哑然失笑,道:“太监怎么能生儿子?”
碧玉一本正经的道:“太监自然不能生养,于是那死太监便找了不知哪里来的一个无赖,当日把阿娇给灌醉了,叫那无赖趁着夜深摸上床去,将阿娇奸淫一番,想着阿娇就此有孕,生下来便算是他的后代。”
屈指一算,道:“阿娇上次回来,已经身怀有孕,照理说此时应该已经生下来了,可是妾身照着阿娇告诉的地方寻去,不但阿娇死了,连她那个孩子也下落不知,生死不明,老爷,你说这不是奇事么?我总疑心,阿娇是给那死太监害死了的。”
赵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心想碧玉大约是骤然听说好友去世的噩耗,一时想得太多了罢?也不反驳,只是好言安慰几句,便入内睡下了。
过了几天,他见到王廷相,闲谈之中无意将这事说了出来,不想王廷相却是十分留意,追问道:“那太监可知是哪里人物?姓甚名谁?他娶了阿娇回去,又藏在何处?”
赵廷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不知道王老爷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情,只得应允带他回去当面同碧玉问个明白。
王廷相也不管什么内外之嫌,径自要赵廷请了碧玉出来,要她将阿娇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拉地反复说了数遍,这才点头道:“这件事情,你记住莫要再跟别人提起,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保不住你。”
碧玉见他容色十分严厉,不由得怕了,连连点头。
王廷相早已受了王爷之命打探官场中秘闻隐事,不论大小,尽皆搜罗,这个太监若是一有权有势之人,他的把柄必是可以被王爷所利用的。是以他不敢怠慢,回去之后,立刻将这件事情设法经由荣全报给恭王爷知晓。
袁潜起先并没有十分重视,只是吩咐荣全,设法追查这个太监的身份出来,以及证实究竟那阿娇是如何死的。没想到几日之后,返回来的调查结果,竟然让他喜出望外,几乎要扑上去拥抱荣全一下。
原来这娶妻生子的太监,竟然就是自己府上的总管邓僖。姓邓的从小自己阉了入宫,又没兄弟手足,邓家眼看要绝后,他心急之下,娶了个婊子当老婆,养在自己别处的府邸之中,又弄了个野汉子来数次强行奸污了她,令她身怀有孕。
可是眼看临盆之期渐近,邓僖却日甚一日地厌恶起阿娇与她腹中的孩子来:这生出来的就算是儿子,那也是一个野种,怎么能承祀邓家的香火?
于是他脾气更加暴躁起来,动辄就拿阿娇撒气,又踢又打,有一次甚至于还将她吊了一天一夜。
就是那一吊,吊得阿娇小产了,孩子没了不说,自己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好容易才回到人世。将养数日,身子渐渐复元,便要去衙门控告自己的丈夫,太监私下娶妻这罪名可不小,若给告发,邓僖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邓僖一咬牙,心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不了大家拼一个鱼死网破。当夜便叫了一个心腹的小太监帮手,勒死阿娇埋在了城外的荒野之中。
荣全追踪蛛丝马迹,找到了那个小太监,连吓唬带收买,逼得他说出实话,带到恭王爷面前又从头供了一遍。
袁潜用心一字一句地听着,问道:“小名子,当日邓僖迫你与他合谋杀人,可曾留下什么把柄在你的手中?”
那小监伏地觳觫不已,战战兢兢的道:“小人早担心万一会有今日,当时埋葬那婆娘的尸首,就留了一个心眼,偷偷将邓总管的一枚玉蝴蝶摘下来,塞在她的口中。”
袁潜大喜,笑道:“好,好的很。你是想让本王把你交给内务府呢,还是乖乖地领着本王的护卫去把阿娇挖出来?”
那小监有些犹豫,望望袁潜,又望望荣全,似乎心中权衡利弊,袁潜见他一副难以取舍的样子,当下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往椅背上一靠,下巴对着荣全一点,道:“把他带下去看押,明儿个一早就送内务府。”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补上一句,道:“内务府慎刑司那个余旦光余公公,本王久听人说他刷茬子的手段高明得很,你去传个话儿,说本王想见识一下。”
小名子吓得浑身瘫软,所谓“刷茬子”,那是专门针对太监阉割之后〔过滤字符〕复起的情形而设的,宫廷之内,对宦官要定期检查,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凡是未净之人,免不了再挨一刀,那种痛苦的程度,比起初次阉割来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袁潜心下轻叹一声,暗暗对小名子道:“成名啊成名,若不是不得已,我也不想如此吓你。谁教你不肯乖乖听话来着?”
面色稍转和善,斜眼瞧着他道:“只要你去指一指阿娇葬身之所,本王非但不会把你送交内务府,还要重重地赏你。”
连吓带拉之下,成名的防线很快彻底崩溃,裤裆湿得一塌糊涂,大着舌头拼命求饶不已。袁潜不为已甚,心想欺负一个小太监没多大意思,当即结束了无聊的讯问,叫荣全去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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