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小姑奶奶,我刚刚说错了还不行吗?”柳芽一见,赶忙上前道歉。
“不行,我就哭,偏哭。我要告诉你奶奶去,说你欺负我!哼!哇——哇——”柳叶使出性子。
田圣见状,也赶忙劝说:“叶儿,别哭了。哭坏了嗓子甭说进皇宫,就是嫁给种田的,他也会嫌弃呀。”
这招果真灵,柳叶马上止住了哭声。
谁知,乳母的耳朵比驴子的耳朵还长,竟然听到了,大呼小叫地一路嚷着骂着从前院跑过来:“柳芽,你这没大没小无老无少的死妮子,又欺负你姑姑了是不是?你要是觉得叫她姑姑受委屈,你干嘛不在你娘肚子里晚出来几年?谁让你跑着这么快的来着?我看你最好再回到你娘肚子里重新蒸一蒸,啥时候蒸熟了再爬出来!还有你这个看人下菜碟的小蹄子,”又转向田圣,“就知道跟在大的腚后舔,合起伙来欺负她!”乳母骂着,照柳芽脸上给了三巴掌,又揪住田圣的耳朵扭了几下。
田圣疼得一龇牙。
柳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
“哼,你娘的个大腿根儿,不教训你教训你,你在这个家翻天了是不是?明儿个张媒婆来了,你再敢挑三拣四的讲这条件那理由,我,我非撕烂了你喂狗去!”乳母好一番耍威风。
柳叶仰着小脸在一边得意的直撇嘴,心说,敢欺负我,哼,我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叶儿,走,跟娘回屋去,咱不跟她们玩,娘给你做好吃的,馋死她们!”乳母上来拉柳叶。
“不,我不走,我还要跳拉丁舞呢。”柳叶胳膊一甩,挣开她娘。
“啥啥啥?跳啥?拉腚舞?啥叫拉腚舞?老娘活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世上有拉腚舞。”乳母冲田圣和柳芽一瞪眼,“准是你两个又想出的鬼招儿,生着法儿的来糊弄她吧?拉腚,哼,我看拉屎还差不多!”
柳芽忍住笑,看了看田圣,田圣也紧绷着嘴儿忍着。
柳叶急了:“不是拉腚,是拉丁。拉丁你懂不懂?你看就这样跳。”柳叶解释着跳了几个恰恰动作。
乳母一看,依旧脾气大发:“拉腚拉腚,不还是拉腚吗?那腚都扭成货郎鼓了,不叫拉腚叫拉头不成?”
这一次,柳芽再憋不住,笑了。
田圣还是紧绷着一声不吭。
“哼,乡巴佬泥腿子什么都不懂,不跟你说了。你走你走,快里走!”柳叶上来推她娘。
乳母因为一辈子就生了两个孩子,对这丫头是百依百顺,见拗不过她,只得一边骂着,一边走开了。但是,一肚子火还是没有发泄完,走到前院冲着柳芽娘又发落一阵:“你说你生了一个啥东西,都十六岁的大闺女了,啥事都不懂。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你男人都两岁了。她可倒好,那么多张罗亲事的,一个也不定。她到底想要找个啥样的?玉皇大帝好,当朝皇上好,你去月老祠里烧烧香磕磕头,抽个签儿问问,人家要她啵?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尖嘴猴腮的还想当娘娘!哼。真不知道你这个当娘的一天到晚怎么教训闺女的!就知道啥事都依着她由着她。你就依吧依,由吧由,早晚会给你闹出丑来你才知道什么叫疼!”
柳芽娘本来就不是一个吃气的主儿,婆婆这一番数落,自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你倒好意思说我呢,老鸹落在猪腚上,只看到别人黑了。你生的那个妮子就是金枝玉叶不成?一天到晚的耍娇卖乖,挣着霸那,谁又咋地她来着?啥事不都是依着她由着她?弄不弄就拿哭吓唬人。要说哭谁不会?我的闺女我管好,你最好也把你的闺女教出个人样来!哼!”
“你你你你……”乳母你了一连串,气得干吹猪。
再说后院里,柳芽一瞪柳叶:“这下你称心了不是?看着我们两个挨打你乐的屁颠屁颠。哼,你不是爱哭爱咬舌头根子吗?那你就哭吧咬吧,反正那个老母老虎也要不了我们的命。圣儿姑姑,咱走,让她自个儿在这里哭个够!”说完,拉起田圣就走。
柳叶见状,还要使性子,但转念一想,不行,她们两个我一个,怎么斗得过。倒不如先依着她们,等哪一天我真的进了皇宫,再跟她们算总账!
“圣儿,别,别走,我错了,我向你们赔不是还不行吗?”柳叶故意低声下气。
柳芽看看田圣,两人会心一笑,停了下来。
“这可是你说的,向我们赔不是。那好,从今儿个开始,你若是再瞎闹,再使性子,动不动就搬出母老虎来,我们两个就再不理你。你敢发誓吗再也不吗?”柳芽板着粉嘟嘟的小脸睃着柳叶。
“好,我发誓,再不瞎闹再不使性子再不搬出母老虎!”柳叶嘴上发誓,心里却恨得咬牙,暗道,这会儿我打不过你,哼,等着,你早晚会有栽在我手里的时候!
“记住你今天的话!”柳芽又狠狠一瞪眼。
“圣儿,叫我们跳舞吧。我好想跳呃。”柳叶没再理柳芽,而是抓住田圣的袖子摇。
“行行行,教你跳,教你跳。”田圣毕竟是寄人篱下,不敢不依她。虽然有衡府这棵大树罩着,但现打不赊,她还是小心为是。自己迟早都要进宫,万一伤着哪儿碰着哪儿,烙下疤痕,可就太不值了。
“跳恰恰吧,我想学那个。”柳叶说。
“好,那就看准了,跟着我的节拍和动作。来,开始。左,左;右,右;快,快;慢慢;前进,后退……”田圣拍着节拍在前面,柳叶柳芽跟在后面。
就这样跳了有一个多小时,田圣累了,柳叶柳芽也感到体力不支,这才停了下来。
吃过午饭,乳母和柳芽娘都下地了,三个人就把中午的动作操练了几遍。柳芽因为要蒸馒头,田圣和柳叶也要纺棉花,所以不敢耽误太长时间。
翌日一早,柳芽娘洗刷好,背上一个竹箩去镇上赶集了。柳芽柳叶和田圣也跟着一早起来拾掇家务。柳芽做饭,柳叶喂鸡鸭鹅狗,田圣劈材侍弄牛羊,乳母去菜园子里拔草。
吃过早饭,日头升高,乳母便让柳芽柳叶去做针线。
田圣则在一块木板上用自制的老鼠毫蘸水习字。
半晌十分,柳芽娘赶集回来,竹箩一卸,高声埋怨:“都是你们这些赔钱的丫头片子害的,老娘我从集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到这头,来来回回好几遭,你们猜怎么着?”柳芽娘故意把话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