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圣知道,在这宫廷里,除了用色相迷惑君心,那就是才识。侯览一个阉贼桓帝竟然对他深信不疑,靠的是那副奴才嘴脸。她呢,只能用前世的智慧。毕竟,前世的东西拿到这里,就绝对是新奇。只要时不时搞出一点新花样,就能牢牢地吸住桓帝这个荒淫无度,夜夜笙歌的天下第一号混蛋。就像手里的纸牌,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玩法,就足够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吊他的胃口了。
搞新花样田圣不费吹灰之力,但有一点她非常担心,那就是雪儿身边的柳叶。
东汉与其他朝代相比,有名号的嫔御相对简单,除了皇后之外,下设贵人、美人、宫人和采女四个等级。如果被封为贵人那就是皇后之下的一等嫔妃。行宫有了,宫女也会有一帮子。柳叶作为雪儿的侍女肯定会随主子迁入新宫。这样她就势必会与柳叶相遇。不用掀开面纱,也不用启开双唇,只要拿出那些新奇玩意儿,柳叶就会猜到是她。她们可是在一起走过了十四年。
怎么才能躲开柳叶?只有让雪儿不要把她带入新宫。可这样似乎又有点不近人情。不管是相貌还是颖慧,柳叶都要远远超越雪儿。这样一个可伶可俐的古灵精怪,如果一直被放在迎春殿做侍女,就很难有机会接近桓帝,就有可能跟那些宫女一样老死宫中。
一朵艳丽的花儿,连一只蝴蝶的采撷都没能享受就枯萎了,想想也真可怜。
柳叶跟她不一样,进宫的目的就是想做娘娘。
算啦,到时候再说,我不能为了自己牺牲柳叶的前程。好歹跟她姐妹一场。
田圣推测的没错。雪儿被封为贵人,搬进了长春宫,柳叶禁不住在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终于云破雾散见日出了!
“娘娘,这些天来,奴婢还以为再也看不到您了,没想到被皇上封了贵人。”柳叶献殷勤。
“嗯,本宫以为被姑姑叫走就会撵我出宫的,没想到这些天在永乐宫与皇上日夜缠绵。”雪儿喜不自胜。
“在永乐宫?皇后娘娘的寝宫?”柳叶惊得睁大双眼。
“对啊,永乐宫,皇后娘娘的寝宫。”雪儿趾高气扬。
怎么可能,皇后娘娘会允许一个待侍采女在她的香榻寻欢?柳叶摇摇头,嘴角掠过一丝怀疑和冷笑。
雪儿见状,得意地笑了:“你知道皇后娘娘是谁?她就是本宫的亲姑姑。”
什么?皇后娘娘是她的亲姑姑?我的天,怪不得这么容易就被封为贵人。圣儿曾说,一人组阁五子登科;一人为官,鸡犬升天。这一人为后,皇后家的小姐不管是花是草也都一个个成了贵人美人。唉,不公平呀!柳叶叹口气,想想自己哪一点不必这个雪儿强出百倍,甭说封号,连皇帝的面都很难见到。
想起圣儿,柳叶不由大惊。雪儿跟圣儿调了包,这么说,那个幕后操纵者就是皇后了?难怪李嬷嬷那么嚣张,敢情有粗腿抱着!
圣儿被弄哪去了?一眼看到雪儿的古怪打扮,柳叶心里便有了底儿。谨慎地试探道:“奴婢记得,娘娘先前不是这种装束?这装束好奇怪,好像不是来自我们汉室。莫非娘娘在皇后娘娘那里见到了外国使节?”
“你还别说,本宫在我姑姑那里还真的遇到了一个天外来客。”雪儿美得有些忘乎所以。
“天外来客?神仙?”柳叶继续试探。
“对,神仙。这位神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她那一套逍遥舞,把皇上给迷得连用膳上朝都忘了。”
“逍遥舞?”
“对,就这样的舞蹈。”雪儿说着,自己的身份都不顾及,就跳了起来。
哇塞,圣儿!那个神仙是圣儿!柳叶当即断定。为了证实自己的断言,柳叶继续问:“娘娘,那个神仙可有名号?长得如何?”
“长得如何本宫不知道。因为皇上有旨,不许人看到她的相貌,她一直包着面纱。名好嘛,皇上叫她田乐师。”
田乐师?包着面纱,不许看她相貌?姓田,一定就是圣儿。可为什么包着面纱?难道她被皇后毁了容?柳叶吓了一跳,赶忙稳住心态。
“皇上说了,只要我想见田乐师,可以随时召她来长春宫。以后,你就有机会可以看到她了。”
“哦。娘娘刚才跳的这舞,奴婢也会。”柳叶忽然说。
“你也会?怎么可能?这可是宫廷逍遥舞,是田乐师的独创。”雪儿吃惊道。
“是不是她的独创,娘娘看过奴婢跳后就知道了。”柳叶说着,跳了起来。虽然不及田乐师的动作到位,但基本上把握了那些节拍。
难道不是田乐师的独创?这柳叶怎么也会……哦,看我这个脑袋,我怎么忘了田乐师就是那个田圣,就是这柳叶的主子!雪儿恍然大悟。但是又不想把事情说穿,田圣嘱咐过她,一旦身份暴露,她和皇后就会被判欺君之罪。
会吗?我的身份不是已经暴露了?那皇上怎么没有定我的罪?是那个田圣在吓唬我?管她是谁,反正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成为贵人,我还是要感谢她的。
“娘娘,那个田乐师真的说的是她的独创?她真要这样说,她就犯了欺君之罪。这逍遥舞本是我跟我家姐妹在逍遥岭创造的,她怎么敢说是她的?”
“这个本宫不清楚,你要是觉得委屈,等皇上来本宫时,你可以揭发她嘛。”雪儿不想在议论这个话题,随便搪塞了一句。
没承想,就是这一句提醒了梦中人。
对,揭发她,让皇上定她欺君之罪,她就是不被杀头,也会被赶出皇宫。那么在这宫里会逍遥舞的也就只有我柳叶了!
雪儿这种没心没肺飞蠢货都能让皇上宠幸,我就不信凭我柳叶的才貌拢不住皇上?只要皇上进了这长春宫,我就能用跟田圣学到的那些新奇东西迷住他。
铲除田圣,赶她出宫,只有赶她走,才能显示出我柳叶的才华!柳叶暗暗地打起了算盘。可怜那个田圣,还那么仁慈地为她着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