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常来这里逛吗?”
“偶尔。”
高大的红木书架如一堵一堵的墙,将房间隔开成一间间小室,男子从最高一层架子上取下一本书道,“你看一下这本。”
月痕接过书,封面上是《恒暝之纱》四个烫金狂草。
“土星祭司在五行之中等级最高,祈祷的咒文却记载的很少,书里只用几句话带过,需要细细琢磨。”
“你怎么知道我是土星?”月痕更加意外了,外边的人都已经把她捧上天了,以为冥王星现世,为了给赤凤打广告,她也厚着脸皮没有说破,偷偷学着初级的土星咒语。
“这个很好分辨,冥王星现世的时候不止天象大变,你脚下踩的土地也会出现一个大洞,但是比赛完之后我去看祭坛还是完好无损。”
谎言被拆穿,月痕也不好意思再瞒下去,当即点头承认当日是玄澈帮助把自己的精神力量提升到了他之上,那天上的景象纯粹是其他几位高手合力才出现的。
“听说土星的咒语学起来很难,需要很大的想象空间。”
“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讲给你听。”
“阁下也是祭司?”这不是废话么,人家都揭穿你了,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月痕当下悔的肠青。
“我不是祭司,但是这本书我看过。”他笑了笑,优雅中带着一点邪气,抬头,却见他颈项中有一朵血红的莲花,弯弯的花瓣仿佛姑娘的腰肢,妖娆不可方物,盛开在他白皙的颈项中,宛如白天鹅脖子上的红宝石。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那双谜一样的眼睛,却让她产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前世见过一般。
“阁下今……”
“我叫霍流风。”他坐下来,拍了拍身旁空出的地板,抬起头笑着望向月痕。
月痕一怔,居然是“霍”不是“火”,原来玄澈那家伙喝了酒之后就变得口齿不清。
两人坐下之后,霍流风把书摊开在膝盖上,手指指着目录说道:“这本书可以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祈祷的起源,祭司这一职位最早是由埃及人流传过来的,关于祭司的生活、等级、职能等你都清楚,我就不必班门弄斧了。第二部分前半段主要介绍了土星级祭司的特殊性,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职位和与神对话就只差一步,想要突破必须由等级比你高的祭司辅佐,后半段是全书的精华,也是最深奥,介绍的最少的部分,不过你只需要反复念一句话就可以了。”
霍流风对着目录翻到了一百三十页,手指滑到了中间,“无尽的大地,挺起你无边的胸膛,将世界切断!”
“就这么简单?”想起以前的祈祷咒文最少也要十行字,有的甚至上千,背爆风鸣音那会儿还花了她整整一个月时间。
书比书,还真是气死背书的人。
“最后一部分是突破部分,时间系咒语,对你的灵力增长很有好处,难度相对大一些,不过也只要记住精要就可以了。”
霍流风指的那行字是:违背从未改变过的命运星辰,斩断虚无缥缈的因果律之索,为我打开真实与幻交界的门扉,穿梭过去与未来,交错刹那与永恒。
“穿梭过去与未来?”难道这个就是穿越的咒语?
“这是土星级究极咒语,可以与时空对话。”
“时空对话?”
“是,就好比你可以与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对话。”
“与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对话?”月痕惊道,好像这会儿她只能够重复他说的话。
“时空可以扭曲,可以旋转,意味着过去、未来和现在,可以重合到一个点上。这就是所谓的穿越。”
什么?!如果真能重合,人们可以回到过去,可以穿梭到未来,那么,世界不就乱套了,那么,死又能代表什么?我们今天所处的时空又是什么?如果能在过去存在,如果能在未来存在,那不就表示你其实一直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一个人能存在于过去,能存在于未来,那他不就是不死不老吗?死和生不就是一场游戏,一场虚幻的梦境了吗?
那么,她现在的存在又代表什么?难道就是时空扭曲的结果?!那么存在于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人又是谁?不,她已经死了,她分明已经路过奈何桥,进过审判法庭。
“穿越,不是一个人死去,然后灵魂或者到了另一个时代吗?”她记得这是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上千篇一律的套路,难道是她误解了什么?
“未来是不确定的,现在也不是真实的,最可怕的是过去,它也不是唯一的,而且是可变的。打个比方,你穿越时空以后,你可以改变历史的结果,而这个结果又可能会影响到现在和未来。”
“你说的像绕口令一样,我实在听不懂,能说的更明白一些吗?”月痕挠挠头,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惊讶。
“我打一个比方,你就明白了。”
“好,你说。”
“比如一个人发生意外死了,碰巧在时空的扭曲点上,又碰巧他的前世或者来世也在同一时间死去,那么,他就有可能与某个灵魂互换,重新活一次。”
“那也要天时地利人和啊!”
“世间很多偶然加起来就变成了必然。”
曾经有人说过,地球是转动的,所以,没有一个人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
原来,一个人倒霉多的次数多了,也会变成幸运。数学上不是有个公式叫负负得正么。看来老天对自己还没那么绝情。
“霍教主,你的知识真渊博,一定看过不少书吧?”
比起玄澈那个骄傲自大的家伙,眼前这个人倒是温柔顺眼多了,温柔而强大的人一向是自己的最爱。
月痕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他有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英挺秀气的鼻子和淡荷般粉灰色的唇,他的嘴唇弧度相当优美,只要微微扬起便能勾勒出醉人的笑容,这种微笑,仿佛能让阳光推开云层,随时随地驱散人心中的黑暗,温和又自然,但是,整张脸的亮点却是他的眼睛。
蓝珀一样的颜色,忧郁如同苍冥连绵不断的雨季,但是其中隐藏的一丝玩世不恭,让人觉得有一种遥远的疏离感。
“其实,对于占卜这一块,我并精通,我的族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他们来和你讲的话,你一定能马上理解。”
“你的族人一定都是高人,他们现在商辰吗?”
“不,他们都已经死了。”
“对不起。”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霍流风似乎不怎么想提起他们家族的事情,月痕也不便多问,兴许真是自己多虑了。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去看书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欢迎来找我。”他放下书站了起来,修长挺拔的身躯立刻将距离感体现出来。月痕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只能勉强平视他的颈项,刚好触碰到那朵妖艳的红莲,与他左耳上闪耀着银光的耳钉相交辉映。
月痕转身将原先抽出的书放回,再转身,霍流风已经走出她的视线。
或许真是碰巧。
走出恒辰斜塔已是日落时分,
金色的光圈一层一层地扩散,如水面上跳跃的涟漪,从车窗里远远望去,高耸的斜塔变成了暗金色,它的背后漆黑林带环绕在拱形的河岸边。
看了书,凤萧然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还说在武功秘籍的每一页下方都有一则小故事,兴奋地好似发现了新大陆。
他说:“从前有个老翁钓鱼,钓到了只鱿鱼。鱿鱼求他:你放了我吧,别把我烤来吃啊。
老翁说:好的,那么我来考你几个问题吧。鱿鱼很开心说:你考吧你考吧!你猜下面发生了什么?”
“那人把鱿鱼给烤了。”
“你是不是看过啊?”凤萧然惊奇道。
“这个很好猜,考试的考和烤鱿鱼的烤是同一个音的。”月痕有些无奈,大老粗男人居然也会讲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