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响起,舒洛跟着众人轻轻抚掌,看着舞台上挺拔的身形渐渐消息在帘幔后,只是清俊朗目被掩盖在那黑色暗影里,无意间的一瞥,让人难以捉摸。
音乐声缓缓流淌,宴会开始进入主题,身侧的人伸手揽着腰,侧头看着耿直,回以一笑,手搭在肩膀上跟着音乐抬步,轻摇,旋转。目光相接,千言万语只要一眼就能看透,清亮的眼眸中彼此的身影清晰可见。舒洛微仰脸庞,精致绝美的脸庞一览无余,在彩灯下疏影魅惑,流光溢彩,嘴角微微上翘,红唇水润,似乎残留着红酒的香醇,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品尝,只觉得心中胀满。这样想的时候,耿直毫无顾忌的低下头,同时用力拉紧两人的距离,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
舒洛只觉得黑影笼罩,还没意识到什么,双唇就被含住,暖暖的,软软的,下意识想要推开,手却被包裹在掌心中,抬眼看着闭眼的人,贴近的身体那么熟悉。耿直并未深吻,柔柔的,满含温情的在唇上徘徊。
音乐还在继续,身影依然在摇晃,舒洛并未闭上眼,所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的人,身形微微颤了一下。贺清远拥着舞伴正好面对着她,眼中一片清冷,微蹙的眉似乎不太高兴。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过,不知为何舒洛顿时觉得脸颊发烫。那目光,像是抓偷情的人,让人觉得不舒服。身形一晃,舒洛背对着贺清远,轻轻推了一下,耿直并未为难,深深吸了一下,离唇之际在嘴角啄了一下,松手将人抱得更紧“很甜”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本就发烫的脸,顿时红成番茄,只觉得心跳加速,一切插曲都变得缥缈。又气又羞的在他腰间掐了一下,虽然甜蜜,可她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下表演,围观。
“哎…”耿直假装吃痛轻呼,抬头见就看见贺清远拥着舞伴,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视线一对,两个人同时点点头,收回视线的时候在舒洛身上停了一下。耿直自然看见了,看着贺清远目光暗了暗。
天羽出场的时候,整个大厅都安静了。舒洛靠在沙发上看着一袭盛装的天羽,顿时觉得惊艳,为了这次的周年庆,天羽花了不少心思。舒洛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今天是属于天羽的舞台,谁都比不下去。看着痴迷的客人就知道,能够成为夜上海的台柱子,能够成为上流社会的宠儿,她有这个资本。举手投足间无限魅惑,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够不让人追捧。
舒洛正看得出神,耿直靠了过来,舒洛觉得手中一沉,低头看着手中的红酒茫然抬头看着他。耿直并未出声,只是看着对面的人。他们一出舞池就被人缠住,最后还坐在一座。男人间谈论着生意,而那些女子好奇的看着舒洛,起先舒洛还能敷衍几句,到最后舒洛只是安静的坐着,或者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那些女人对她好奇的同时也在暗暗估量,舒洛知道女人之间,除了比较还能有什么。舒洛坦然的直视,微笑,让她们不敢多看,耿直看着她的神情眼里满是笑意,伸手揽过她的腰,舒洛跟着他只是笑着应对。
衣香鬓影,酒香醇厚,烛光暖暖,舒洛跟着耿直与人周旋,最后来到贺清远身边,他的舞伴已经换成一袭红色旗袍,披着白色披肩的天羽,化着精致的妆容,揽着贺清远,看见舒洛点头微笑。舒洛亦回报之微笑,贺清远与周围的人谈论着什么,神色缓和不小,看见舒洛他们与周围的人说了几句,喝完手里的红酒举了举杯。很快就有服务生上前斟满。朝舒洛他们走来。
“耿公子能够光临真是幸会。”贺清远笑看着耿直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目光状似无意在舒洛脸上扫了一下微微点头,舒洛浅笑点头移开视线看着天羽暗暗竖着大拇指。看她这样,天羽笑着点头并未多说。这是男人间的宴会,她们只是陪衬,沉默,浅笑是最好,最得体的表现。
“贺公子的邀请怎么能够缺席。”两个人说着,打着太极,舒洛静静的站着,心里叫苦不迭,她不清楚,为什么空着那么多的位置不坐下来聊,非要站着,对她来说是无言的折磨。感觉到身上挂着的重量,耿直侧头看着舒洛,视线在她脚上停留了一会,微微皱了皱眉,身子却靠近以便舒洛把身上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寒暄几句,音乐响起,心下一下,舒洛侧首看着耿直,走走总比站着好,突兀的,贺清远说道“能否请月下小姐共舞一曲?”这也算是舒洛听过的有礼貌的一句话,诧异过后,舒洛愣愣的看着贺清远以及他伸出的手,暗暗在心里叹息一声,脸上浮起一抹笑看了耿直一眼,见他神色自然,搭上贺清远的手,舒洛朝天羽点点头跟着贺清远离开。
他的手很暖,这是舒洛接触到他的肌肤的第一个感觉,她以为像他这样清冷严肃的人,他的身体如同他的性格,没想到,暖暖的体温完全不似他所表现的那样。舒洛觉得自己在犯傻,暗暗好笑,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也只是平凡的人而已。
抬头,撞入一双深邃的眸子,眼里闪着笑意,舒洛再次愣神,视线毫不顾忌的看着贺清远,想要从他脸上得到答案,很失败,那笑意在他眼里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不见,换上全然的清冷,冷峻的脸庞度着一层薄霜。
舒洛冷冷的笑了笑,绝然的抽回手,挑眉看着贺清远不带感情说道“既然贺公子如此讨厌月下,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月下自知身份低微却也不是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说完根本不去多看一眼,扭身离开。那冷漠,清冷让她油然升起一股怒意,愤愤的在身上擦了擦,觉得手上沾染了脏东西。既然如此厌恶为什么要招惹,舒洛收回哪一点好感,贺清远还是贺清远,即使手里没有枪,那眼神却比枪更让人心寒。想着不由抖了一下。即使这样,她也是高傲的离开,就算前方是地狱,她也不会回头,她的自尊,她的高傲,他的倔强不容许她懦弱,不容许她有半点动摇。
直到看着舒洛高傲,绝然的走开几步,贺清远才清醒过来,目光沉了沉只是看着那倔强的身影,高昂着头,洒脱从容。周围的人好奇的看着他们,舒洛的声音不大,还有音乐,除了贺清远之外应该没有第三者听见。可舒洛的离开太过瞩目,原本他的出现已是焦点,再加上贺清远,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别人眼中。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却也没有阻挡住好奇心。
她是这样想的,原来她是这样想的…失笑的微微摇头,似乎想要丢掉什么。下一刻,贺清远不顾众人的目光大步向前走去。一个踉跄,舒洛下意识扶住可以扶住的东西,同时双肩被人扶住,手紧紧的抓住一把衣服,舒洛抬头就看见贺清远略显僵硬的脸庞以及那算墨黑深幽的眸子,点点星光,似怒火,大有燎原的趋势。
咬唇,舒洛耸了耸肩膀想要甩掉扶着双肩的手,抓着衣服的手避之不及,他的到来让她惊愕,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更多的是气愤,难道他觉得侮辱得还不够吗?姚雪刻薄的话她不在意,别人看好戏,指指点点的目光她也不在意,她兢兢业业的工作,用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一切,是她们太肤浅,不懂世事艰苦。她们是温室里娇柔的花,永远不会知道,付出得到,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的那份心情。可悲,可怜,可叹,可笑,自以为是的人总是用其他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的错误。这不可悲吗?
可他了…舒洛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清远,把内心,情绪掩藏得好好的。根本看不出什么,只是那笑太过刺眼,让贺清远难得的皱了皱眉“你就是这样理解别人的神色吗?舒洛小姐。”贺清远咬住舒洛小姐四个字,直觉的不喜欢月下这个称呼。扶着双肩的手加重了力道,硬是把人扳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原本就挺拔的身躯站在舒洛面前投下暗影,舒洛小小的身子被黑色笼罩,就像是一张大网,挣脱不了。
“还是因为你的偏见,你的行为幼稚得不行,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礼仪吗?你可知道这一出去你会如何?”
冷漠的语气中透着告诫,舒洛自然听得出来,她不是头脑发热就不管不顾的人,渐渐的放弃挣扎,抬眼示威的看着贺清远,手搭上贺清远的肩膀,微微俯身靠近他,吐气如兰,声音是从没有过的轻柔,还带着特意的嗲声嗲气“贺公子早应该知道,舒洛是什么样的人。嗯…”感觉他僵了僵,嘴角的笑意更深,一手扶上他的腰,还没靠近就被抓住,早在意料之内所以并不在意,轻轻吐了口气,斜眼看着贺清远娇笑道“你说,我的偏见是什么?”
贺清远扭头,轻柔的感觉在脸上一擦而过,两人同时僵直着看着对方,舒洛没想到他会转身,她以为她做作的魅惑会让他气得跳脚或者嫌恶的甩手离开。却没想到他会扭头,双唇擦过的肌肤一阵酥麻,让她一时心慌意乱不知道如何反应竟然像被人点了穴一眼惊愕,羞愧,懊恼的看着贺清远。而贺清远也好不到哪里,怔怔的看着舒洛,心乱如麻,微微颤抖,就像他第一次举枪,看着子弹进入身体,血液喷出的感觉。只是这心跳,是不同的,一样的心乱如麻,这是惊措的莫名,那时后悔的胆怯。
对视,垂眸,动作一致,默契得让人妒忌,两人顿时陷入沉默中。耿直冷冷的看着站在舞池边缘的身影,音乐已经过了大半。心里的愤怒越发清晰,从舒洛离开,耿直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亲密的举动,他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在说什么?竟然那样投入,能够忽视周围异样的目光,因着他们怪异的举动,早已成了焦点。
愤愤的放下酒杯,腾地站起声,后来天羽才知道,面前那个早已风度尽失的男子,只有在那个女人面前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就连她坐在身边却是隐形人一般。
“你…”耿直拉住面前走过的女子,蛮横的拖着就往舞池走,准确说是往那站着的人那去。不管她愿不愿意,是谁,只要是一个女人就行。女子被她拉着,先是一惊,带看清是耿直,另一只手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臂,小跑的跟上他的步子,并没有方才的愤怒。
耿直眼里只有那对身影,见贺清远对舒洛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姿势亲昵的随着音乐起舞,眼里的怒火旺得足以烧掉整个夜上海。因此,并未注意身侧人的诸多变化。
只是耿直不知道,背对着他的舒洛苍白着脸,咬咬牙忿忿的看着贺清远,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她想她绝对不会让他苟然残喘。冷冷张嘴“卑鄙”
尽管千万个不愿意,舒洛还是没有拧着脾气,只是心口堵着的那口怨气让她无法呼吸,眼神似箭的看着贺清远,在他的带动下,进退有度,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贺清远在舒洛耳边说阿岸。只是一个名字就让她无可奈何却怨恨不已。她知道他的意思,若今天任性离开掉了他的面子,那么阿岸会面对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敢拿阿岸的生命去赌,就算贺清远看重阿岸,也只是看重,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培养更多,更优秀的人,对他并无损失,而舒洛不一样,阿岸就像她的亲人,不容伤害。
舒洛的骂声听在贺清远心里沉了沉,却面无神情,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放在腰间的手如同铜墙铁壁,让她无法挣脱,其实她已经不能挣脱,在他说出阿岸的名字,浑身颤抖,面色苍白的神色已经告诉了他一切。阿岸在她心里的重量,可悲的是,他竟然妒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