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日上午七点,“巡洋舰方案”正式实施。
走在前面的是两条巡洋舰,中间是两条驱逐舰,最后是两条推轮。
上行一段距离后,战舰靠近了在黄浦江上设置的董家渡封锁线。
上海开战之后,为了阻止日本战舰沿黄浦江上驶,在黄浦江上游设置了数道封锁线,董家渡封锁线是第一道。
设置董家渡封锁线的是陆军部队,他们对日本战舰的性能一知半解,接到命令后,他们用十条木船装上石块沉入江中建起了董家渡封锁线,这样的封锁线太单薄,拦拦老百姓的木船还可以,拦住日本战舰根本不可能,日本战舰一个加速就可以冲过去。
靠近董家渡封锁线后,日本战舰停了下来,它们抛下铁锚,然后用军舰上的大炮小炮轰击两岸的,一阵猛轰之后,两岸的四散奔逃。
打散守卫封锁线的之后,两条推轮向上驶去,它们在封锁线上放下了炸药。
“轰、轰、轰、轰。”江面上升起了四道高高的水柱。
最前面的“天龙”号收起了铁锚,战舰开始加速,一直加到二十节,战舰两侧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嘭、嘭、嘭、嘭。”封锁线上的残余石块被战舰撞开,“天龙”号突破了的董家渡封锁线。
其它战舰也相继加速冲过了董家渡封锁线。
冲破封锁线后,舰船继续向上游驶去,九点钟,它们抵达了高吕庙。
四条日本战舰停了下来,它们再次抛下了铁锚。
“天龙”号上,舰长后藤光太郎向长谷川清发电报,舰队已抵达高吕庙。
长谷川清回电:开炮,摧毁敌人炮台。
两艘巡洋舰上的八门140毫米大炮轰鸣起来,炮弹呼啸着射向二号炮台。
10月2日是“法华抗日政工培训班”公布录取名单的日子,一大早,很多人聚集到了龙江仓库门口。
八点钟,录取名单贴了出来。
录取名单旁边还贴着两份广告,一份是成立学兵营和即将成立“军事政工学校”的广告,另一份是戴正的“青浦特别训练班”的招生广告,戴正已经决定:在上海附近的青浦搞一个训练班,“青浦特别训练班”,人数不限,够条件就录取。
仓库门口摆了桌子,胡玉、杨心红、刘永义、叶雪儿坐在那里回答大家的提问。
很多考生被戴正的“青浦特别训练班”吸引住了,当中不少是已被录取的,他们跑去叶雪儿那里打听情况。
刘芬也来看录取名单,看完录取名单后,她也站到了“青浦特别训练班”的招生广告面前。
刘永义觉得危险了,漂亮姑娘要跑到戴正那里去了。
刘永义急忙站起来,他走到刘芬面前,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刘同学,别被那些天花乱坠的话迷惑了,这个‘青浦班’是一个中校办的,跟我们的‘法华班’没法比。”
刘永义的声音虽然低,叶雪儿却还是听到了,她大为不满。
“刘永义,胡说什么呢?中校怎么了,中校办的班就不如上校办的班。”
“这个……嘻嘻,我觉得呀,做政工人员比做情报人员好,政工人员好比军号,慷慨激昂,情报人员好比老鼠,贼头贼脑。”
“呸!你才贼头贼脑呢,告诉你,情报人员好比眼睛、抗日的眼睛,有了我们这些情报人员,抗日才能少犯错误,从胜利走向胜利。”
远处跑来了电话兵,他气喘吁吁对刘永义说道:“董家渡打来了紧急电话,要你马上去接。”
“好的,我马上去接。”
刘永义跑回办公室,对方告诉他,一支日本舰队刚刚突破了董家渡封锁线,现在正继续向上游驶来。
“日本舰队?有多少?什么舰只?”
“一共六艘,两艘大舰、两艘小舰、两艘推轮。”
“它们到了哪里?”
“现在还不清楚。”
“查清后立即报告。”
“好的。”
“日本舰队?它们来干什么呢?”放下电话,刘永义自言自语道。
刘永义的疑问马上得到了解答:二号炮台方向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
“是来攻击炮台的。”刘永义恍然大悟。
电话铃响了,是二号炮台打来的。
“刘司令,我们遭到了炮击!我们遭到了炮击!”
“从哪里打来的。”
“从高吕庙打来的,是日本军舰,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两条大舰、两条小舰、两条推轮。”
“好,知道了,你很冷静,把敌情观察得很清楚。”
“现在怎么办?”
“全体进入防空洞,有情况随时汇报。”
胡玉也跑过来了,他是听到炮声后过来的。
刘永义向他介绍了情况,随后,他们来到大地图前。
刘永义用铅笔在高吕庙画了一个圈。
“联系笕桥机场吧,叫他们派轰炸机来轰炸。”胡玉建议道。
“不行!日军现在握有制空权,我们的空军白天不能出击,强行出击的话,会被全部击落的。”
“那就联系海军,让他们出动鱼雷艇。”
“说的是,联系海军。”
刘永义给江阴的欧阳格打电话,把日本军舰攻击炮台的事情告诉了他。
“欧阳司令,能不能出动你的鱼雷艇攻击日本军舰?”
“我的鱼雷艇都在江阴,把鱼雷艇从江阴调到上海,时间上来不及,对了,即使在上海有鱼雷艇也不能攻击,光天化日之下,日本军舰会轻而易举击沉攻击的鱼雷艇。”
“哦,这样。”刘永义放下了电话。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藏起来,任由日本人打,等日本人打够了、打累了,自己会走的。”
刘永义给各个炮台打电话,命令所有人员进入防空洞躲避炮击。
“龙江仓库的人也要进入防空洞,日本军舰的大炮能打到这里,胡团长,你指挥他们进入防空洞吧。”
“好的,我去指挥。”
胡玉走了。
两艘巡洋舰整整射击了四小时,发射炮弹一千二百发,把刘永义的所有炮台不管真假统统犁了一遍,射击军舰上看不到的四、五、六、七号炮台时,日本人还出动了侦察机,用来执行炮击校准任务。
中午一点钟,完成任务的日本舰队准备撤离。
两条推轮忙碌起来,一个在船头推,一个在船尾推,它们在帮助战舰掉头,巨大的战舰在狭窄的黄浦江中行动不便,没有推轮它们无法掉头。
忙碌了半个小时,四条战舰总算掉好了头。
日本战舰拉响汽笛向中队示威,随后,他们扬长而去。
得知日本军舰离去之后,刘永义从防空洞里出来。
“走,我们去看四号炮台。”他对胡玉等人说道。
他们坐上车来到了四号炮台。
四号炮台四周变得如月亮一般荒凉,到处布满了圆形的弹坑,随处可见奇形怪状的弹片。
六枚炮弹命中了四号炮台,由于水泥还没完全硬透,这些炮弹给炮台造成了很大的损坏:顶盖被炸开两个大洞,墙体好些地方被炸塌,里面的钢筋露了出来。
“周工程师,修好炮台需要多长时间?”刘永义皱着眉头问旁边的周传元。
“三天吧,三天就能修好,再过两天让水泥硬透,五天之后,炮台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离开四号炮台,刘永义等人来到了七号炮台,七号炮台损坏较轻,四枚炮弹命中,周传元保证,两天可以修好七号炮台,四天后七号炮台可以投入使用。
“周工程师,马上带人干起来吧,越快越好。”看完四号和七号炮台后,刘永义说道。
“好的,我马上组织工人抢修。”
刘永义闷闷不乐回到了龙江仓库。
龙江仓库与“出云”之间的电话已经接通,现在,这部电话响了。
刘永义抄起了电话。
“刘先生、刘上校、刘大官,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电话那头是十政信,他用幸灾乐祸的口气问道。
“炮台被打了几个洞而已,好办得很,一阵功夫就能修好。”
“一阵功夫就能修好?这个一阵是多长时间?”
“四五天。”
“四五天?呀,费了这么大劲才耽搁你四五天?得不偿失,得不偿失,非常得不偿失,哈哈哈哈,对了,明天的决战怎么办?你的大炮敢开火吗?”
“有什么不敢的?明天晚上我把大炮推出来,对着司令部大楼轰上一百发,让你的大楼变成大坑!”
“真够豪气,好,我等着,我等着你把大楼变成大坑,哈哈哈哈,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还有大惊喜给你,比今天上午的惊喜还要大的惊喜。”
“好,我等着,我等着。”
放下电话,刘永义心里有些发毛,十政信真的还有阴谋在等着自己?
下午,刘金生来到龙江仓库。
刘永义设宴招待刘金生。
刘金生介绍了前天晚上的“水雷攻击”。
“唉,几个小小空罐头盒,让我们所有努力付之东流。”刘金生唉声叹气。
“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你们身上,你们的侦察不够仔细,没注意到防雷网上的空罐头盒,注意到了,采取措施对付,你们的行动就不会失败了。”
“是这样,是我们疏忽了。”
“不想再来一次?”
“不行了,小日本的巡逻加强了,外围的汽艇由两艘增加到六艘,潜水员根本接近不了,对了,你的计划怎么样了?”
“我的计划也遇到了麻烦。”刘永义把上午的炮击说了一遍。
“哦,耽搁五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耽搁五天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小日本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你想想,小日本出动了两条巡洋舰、两条驱逐舰,发炮一千多发,搞这么大阵仗,目的仅仅为了耽搁我五天时间?不太可能,他们似乎在为某个行动争取时间。”
“某个行动?什么行动?”
“不知道呀,戴正那边没有任何情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