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麟等人在战场上听见梁山士兵大喊童贯跑了,再回头一看,果见童贯骑着圣上赏赐的御马,带着百十来个亲兵一溜烟的从斜刺跑了出去,这几位也不是那种打起仗来便什么也不顾的主,见主帅都跑了,自己还在这里硬抗什么啊!何况梁山人马的数千骑兵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于是六位将领只是随口呼哨了一声:“撤!”便带着亲兵卫队,仗着自己的马好分成数个方向奔逃出去!
如此一来,这些还在战场上的士兵更加的兵无斗志了,见自己的主将也跑了,也跟着一齐发喊着四散奔逃。且不说他们这些步兵能不能跑过骑兵,光是他们原本和林冲、花荣等人正混战在了一齐,岂是说跑就能跑得掉的?
原本还能和梁山士兵们战得旗鼓相当的宋军,如此一来一下子便彻底崩溃了,而梁山将士们则是士气狂增,刀砍斧剁之下,宋军被打得狼哭鬼嚎,肢体横飞。再加上我所率领的骑兵从上至下一通猛冲,四万多宋军能逃出升天的不过十之一二。
而童贯在我分出的一营士兵的追击下,真正如丧家之犬一般,连大营也没敢会,仗着自己所骑的乃是御马,一口气从青州直逃到了济州城下这才带住战马长出了一口气。
而留守大营的李明、段鹏举和陈翥三人,听说大军战败,几被全歼,不敢再守,弃了大营领着两万多士兵,抢在我还在跟青州城下的大军纠缠的时候,也一溜烟的逃回了济州城中。见到李明三人和一起带来的几万士卒,童贯和济州知府张叔夜才算是真的安下心来,毕竟有几万人在城中驻扎就算是梁山之人攻城怎么也能撑到朝廷的援军了吧!
可直到半个月后,也不见我带兵攻打,童贯这才带着李明、段鹏举和陈翥三人并半月来陆续逃回的散兵游勇三万多人灰溜溜的回转汴梁城!
面对济州这个到嘴的肥肉,我并不是不想趁势拿下,但与童贯一战之下,我竟然俘虏了三万多人的俘虏,这么庞大的俘虏群实在是让我在短时间内没有再次行动的能力。要知道这些人和以往的那些厢军俘虏大不一样,厢军本身没有军饷,即便是有,也是极低,平日里在军队中也只是管你三顿饱饭而已,加上时至今日,厢军中人多是在流民中招募而来对大宋朝廷实在是没有什么忠心可言,所以我大可随意将其扩充之军队之中。
可如今这次的俘虏身份却是大大的不同,这些人多是在西北边防上和辽人西夏人撕杀惯了的悍卒,虽然在战场上迫与形式放下了武器,但在心中对我这支“贼寇”武装并不服气!加上这些人的家属大多集中在各自驻守的州府之中,所以对待他们不能再和前面几次的宋军一样处置。所以光是收拾这些被俘人员就耗去了我大部分的精力,那里有时间去攻打济州!
时间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些俘虏在我的战俘营中,好吃好喝的待着,重伤养成了轻伤,轻伤养成了无伤。除去一部分伤势实在太重的人员之外,基本上都恢复了正常。在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上,我的意见是愿意加入的就收入军中,不愿意的发给路费让他们自行回乡,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引起了众多将领的强烈反对!
“寨主!当初我说把他们一并收拾了,您非说什么‘杀俘不祥’不肯下手,反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们本想着等这帮兔崽子伤养好了充斥到军中也是好的,谁知道您现在又搞出这么一套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把他们往城外一扔,管他们的死活!”杜迁的一番话引起了大多数将领的同意,这其中竟不乏像秦明、鲁智深这样的正规军将官,只有林冲,花荣、呼延灼和吴用、李制同意我的意见,这实在是让我感到非常的惊讶!
在我的想象之中,鲁智深和他手下飞狮军中的几名将领有这种想法倒不奇怪,毕竟飞狮军中的多数人都是曾在江湖中漂泊多年的亡命之徒,对宋廷极为不满且心狠手辣,他们有杀俘的想法并不奇怪,但为何连秦明等正规军出身的将领还有如此想法实在是让我费解。
这时李制站出来说道:“杀俘之事万万不可,先不说‘杀俘不祥’且之后再与我军交战之人知我梁山如此做法,交战之时必定拼死而战,徒增我梁山士卒的伤亡,实在不是明知之举,寨主万万不可啊!”
李制尽管上山的时间也不短了,但言语之中仍旧对我保持着那种上下分明的高低之分,跟他说过几次之后,也没有什么效果,时间久了我也就随他去了,如今李制在梁山之中掌管着青、登两州的农务,也算是一名重要人物。
听了李制的话,秦明起身说道:“不杀他们,还把他们放了,那也不行!要知道这些人都是边兵中的百战老兵,家眷户籍都在所驻扎的州府之中。就这么把他们放了,等他们回到家中仍旧会重新入伍,难道要他们再回来打咱们吗?何况战胜之人本就可对这些败军之众随意处置,这是千百年来的惯例,杀掉他们有何不可!”这时我注意到,林冲、花荣等不同意杀俘之人,在听完了秦明的话后脸上都表示出一种应该如此的样子。
吴用这时站出来说道:“秦将军所说并非没有道理,但李制所言也要考虑,如今我梁山占据青登二州,随是广分田地,但仍有不少田地空置,以我看不如将这些人分组编制,让他们前去屯田,一来也好管理这些降俘,二来也可为我青州增加不少的粮产,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吴用的话一说完,李制和秦明便不再说话了,对于秦明来说,不管让他们去干什么都行,只要不把他们放会去再和自己为敌就可以了。而对于李制来说,多些人屯田,增加粮食产量,无论于公于私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处置,自然也不再反对。一时间大堂之上的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决定!
听了这些人的话语,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如秦明等人也会同意杀俘之事,连林冲等没有发表意见的人也不过是认为大规模的杀害俘虏,事情传扬出去于自己名声不好,这才没有支持,从他们的心低里也未必把这些俘虏放在心中。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仅感到一阵迷茫,“书上不是总在说我中华民族是如何如何的勤劳、善良。如今在这个时代我也算是待了不短的时间了,中华民族的勤劳我是亲眼所见,可这善良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呢?在这些人眼中,敌方的士兵,不过一些杀伐随意的对象罢了,这和那些侵入中原的女真人,蒙古人又有什么区别呢!?看来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汉人也好,北方游牧民族也好,在我这个现代人的眼中恐怕都只是一群‘野蛮人’罢了!”想到这里,我不仅想起了原本应该成为梁山之主的哪个宋江,“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至少他不杀俘的做法实在是让我佩服,在这个‘野蛮’的时代,能够做到如此也算是难得了!”
放下心中的想法,我开口说道:“我们常说北方的辽人,西夏人,甚至更远一点的女真人都是一些蛮夷,这话我同意。但我们汉人就真的比他们要文明吗?”听了我的话,堂下的众人眼巴巴的看这我,不知道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王伦也算是熟读史书之人,历朝历代,我在书中看到的不过是杀伐二字,这里面有杀异族的,但更多的还是咱们汉人在杀汉人!倒在同族之人手中的人比起倒在异族刀下之人要多出不知道多少!我们凭什么说自己比起那些异族人来要开化?”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质问,大家感到莫名其妙,只好看着我等我的下文。我继续说道:“我认为什么是文明,文明就是一种包容,只有有了包容天下万物的心胸,才能成为这主宰天下的主人!而最大的包容体现在那里,就体现在对敌人的态度上。你如果连你的敌人都能宽恕,还有什么是你所不能办到的?前朝大唐,为何能有如此大的成就?不就是因为大唐的宽容吗?我梁山之人为什么不能学学呢?”
我的话一说完,堂上众人的眼睛中透出了一种狂热,当我还在以为自己成功的说服了他们的时候,李制站出来拜倒说道:“寨主所说真是令我等茅塞顿开,我梁山能有寨主如此直追太宗之英主,实是我梁山之富,天下之富啊!寨主万岁!”
随着李制的话音落地,其余众也都大声说道:“寨主万岁!寨主万岁!”这大堂之上不下几十人,又都是战场之上百战余生的战将,这嗓门自然是小不了,一通大声欢呼之下,门外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堂上的将军们都这么喊了,那自己也跟着喊吧!于是堂外守卫的士兵也跟着大喊道:“寨主万岁!寨主万岁!”
看到这种情况,我不仅无语,“我不过是乱发了点感慨,而他们居然认为我想当太宗,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