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声音,苏雪只觉得两腿发软,小腹一热,一股热流涌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猛地拉开门,探出头去,寻找声源。
过道里,依门站着一个黑影,苏雪吃了一惊,刚一扬起手中的蛇剑,借着路灯的余光,苏雪看清了——那是周静柔。只见她两颊潮红,星眼迷离,仰靠在门上,急促的喘息声细微可闻。
“才醒?”周静柔大口大口的喘了几下,故作平静的问。
话音才落,罗亦安的房间里再度传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突然间,苏雪明白了这是什么声音。
“这两人真够闹的,那金小姐都叫了半小时了,还在叫”,周静柔说完闪身进了屋内。
苏雪一阵口干心跳,只觉得两腿站立不住,脑海中满是yin糜的幻象,她闪电般的缩回头,紧紧关上房门,身体靠墙缓缓的瘫坐在地上。
金慧珠的呻吟声越来越高亢,不知不觉间,苏雪的手伸向了自己的**,有生以来,**的浪潮第一次湮灭了她……
第二天,当苏雪从梦中惊醒,豁然发现,屋内阳光高照。急慌慌看看表——明显已赶不上第二节课了。她一边奔向厕所,一边给同学打电话,让她们代为请假,这是她第一次缺课。
第一次,这一天,她有着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进入富人居住区,亲身享受奢华的生活;第一次住上别墅;第一次听到一位女人近在咫尺的吟唱她的欢悦之歌;第一次……
苏雪冲进卫生间,周静柔早已在此,她正站在镜前摆出各种姿势,冲着镜子做出各种表情:忽而哀怨,忽而窃喜,忽而脉脉含情,忽而顾影自怜。
“这是你每天早晨的功课?”苏雪夹紧了腿,咬牙切齿的问:“还有多少表情?你还要做多久啊?”
周静柔横了她一眼:“马桶空着呢,都是女人,有什么难为情的?忙你的吧。”
苏雪顾不得争执,直奔马桶而去。周静柔收起了表情,整理着身上的衣服,遗憾的说:“可惜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穿这身穿过的衣服了。”说罢,她翘起兰花指,一个个拨拉着洗手台上的香水瓶,说:“天呢,她有多少个女人啊!这里的香水有七、八瓶,嗯,都不是便宜货。”
周静柔随手拿起一瓶香水,往自己手腕儿、耳根后、腋下喷洒着,还不忘不了镜中挤眉弄眼。
苏雪坐在马桶上,舒畅的长处一口气,饶有兴趣地看着周静柔的表演,问:“你想成为其中一个吗?”
周静柔放下了香水瓶,抬起手腕儿闻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奇迹,这是兰蔻的奇迹,我喜欢奇迹。”
周静柔在镜前转动着身体,寻找着最能体现魅力的姿态,对着镜子说:“每个女人,在她的一生中的某一刻,都会遇到几位命中注定相逢的男人,那一刻,你种下玫瑰,收获的就是鲜花;种下蒺藜,收获的就是木刺。幸福的女人都爱惜自己,她们总是让命运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折,所以她一生幸福。而不幸的女人都是受虐狂,她们的选择总是让自己经历风雨。”
周静柔伸出手,让那枚蓝钻在晨光下跃动光芒,自得的说:“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怎样让男人心甘情愿——***,教你学个乖:对于某些男人来说,他们经济充裕,与他们交往,你越斤斤计较越会因小失大。相反,如果你显得大度一些,他们会认为你是同类人,他们才会与你平等交往……瞧,这就是收获,你拿的那点烟钱,怎赶上它的十分之一?”
周静柔昂起头,娉娉婷婷走出卫生间,留下苏雪坐在马桶上发呆。
等苏雪收拾打扮好,走下楼梯,在硕大的客厅一角,餐桌上已摆满了早餐。罗亦安摆弄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指如飞敲打着键盘。周静柔坐在餐桌的另一头,用兰花指夹着一个面包片,优雅的小口小口的咀嚼着。
餐桌边还有一把空椅,女主人呢,苏雪迟迟疑疑地走进餐桌边。周静柔只顾维持自己的形象,没有任何表示。罗亦安一边摆弄着电脑,头也不抬的说:“请坐,吃饭吧。”
“金小姐呢?她去上班了吗?”苏雪的话脱口而出,脑海里还回荡着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红霞上脸,她低下了头。
“哦,长途旅行,她很劳累,我让她多睡一会儿”,罗亦安头也不抬,平淡地说。
桌上的面包机发出清脆的铃声,一片烘烤得焦脆的面包跳了出来。苏雪扫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有牛奶、果汁、火腿,还有一盘面包片,两个馒头。
一盘煎蛋摆在面前,盘中的鸡蛋只煎了一面,另一面蛋黄、蛋清还是流质。
望着这半生不熟的鸡蛋,苏雪一阵恶心。对面的周静柔却一手捏着块面包片,另一手拿餐刀在煎蛋上娴熟的搅拌着。苏雪用下巴冲那片烤好的面包片猛做暗示,希望周静柔帮忙做个示范。周静柔推辞不过,淑女般的放下手中的面包片,取出那片烤好的面包,用餐刀熟练的在面包片上涂抹黄油、果酱。
罗亦安高高举起中指,重重的落在笔记本的Enter键上,然后默默地盯着屏幕看了数秒钟,伸手关闭了电脑。
“收工,开始吃饭。”他发出了一声欢呼。
罗亦安与苏雪同时向餐桌伸出手,周静柔手腕轻轻一转,抹好的面包片微微调转方向,正对罗亦安。苏雪缩回了手,罗亦安的手继续前伸,落在那馒头上。
他竟然选择了馒头,选择了毫无品味的馒头。周静柔深深的惊讶,深深的失望。罗亦安却冲着惊愕中的两女轻描淡写的说:“我长了个中国胃。”
既有罗亦安做榜样,苏雪毫不客气的冲仅余的那个馒头伸出了叉子,连抢带夺的将之据为己有。
吃饭的工夫,苏雪打量着这间客厅,这间约一百五十平方的大客厅,客厅一面是落地舷窗,窄长的厨房操作间、工人房、卫生间分布在其余两面墙,靠近楼梯口的那面墙上也有一个门,从半开的房门望去,那里似乎是书房,也或许是罗先生的工作间。从房间里,不时传来传真机、打印机的咝咝声。
没等大家吃完早饭,那房间里电话铃开始响个不断。罗亦安时不时的从餐桌边起身,进入房间,用好几种不同的语言在电话里与人交流着。一顿饭,就这样断断续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苏雪早已经吃完了,出于礼貌,她还坐在餐桌边,最终,连周静柔也实在忍受不住,放下了矜持,问:“需要帮忙吗?我学过英语、法语的文件格式,你先吃着,我帮你接会儿电话。”
苏雪无话可说,只好起身告辞,罗亦安也并未多做挽留。
只休息了一天,苏雪便重回酒吧上班,自那以后,周静柔再未出现过。偶尔,苏雪听相识的姐妹说起,她们曾在另一间酒吧里见过周静柔,她正与一个韩味十足的女人在酒吧里狂欢。苏雪明白,那一定是别墅里那个呻吟的女人,周静柔在这间酒吧里,有着太多的熟客,也难怪她不愿再来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别墅里度过的那一晚渐渐像个梦境,在恍恍惚惚之间,苏雪有时觉得,那一晚离现实生活太遥远,太不真实,或许,那真的是一个梦。
酒柜上,老板送给罗亦安的那瓶芝华士仍摆放在那里,以积上了很多灰尘。苏雪无事时,常痴痴的望着那瓶酒胡思乱想。越来越心不在焉的她销售业绩逐渐下滑,已引起了老板的不满。一晃眼,时间已到了暑假,大一生活结束了。
许多大一的学生,会在暑假到来时迫不及待的回家,也许是才离家不久,尚有点恋家心理,到了大二,多数学生则选择了不回家,在暑期里打工挣钱。苏雪没那么娇贵,经济能力又不允许她把时间、金钱花在回家的路上。为了多赚点钱,她四处散发履历,希望在白天寻找到一份家教工作。
也许是日子过得太闲,苏雪突然想起周静柔来。学校开始封校,已经毕业的她,如果拿不到留学许可,就必须搬出学校,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在街头站了一上午,传单发出无数份,工作仍未着落,苏雪叹了口气,走进街头电话亭,依着模糊的记忆,向周静柔学校打电话。
周静柔在酒吧里与苏雪并不亲近——当然,她与所有的员工都不亲密。周静柔所交往的对象基本上是外籍人士。那次,仅仅出于偶然与苏雪走到了一起。甚至可以说,周静柔抢去了本该属于苏雪的注意力。
苏雪不清楚周静柔交往的圈子,连打几个电话寻找她的舍友,不过,她也明白,向周静柔这样的人,多数是单独租房以方便出入,因此,寻见相关人员的希望很渺茫,但凭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几经周折,苏雪终于找见了与周静柔关系稍近的一位女友。
“她啊,现在可风光了”,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充满了嫉妒:“月前,她傍上了一位神秘的公子,然后突然搬出了宿舍。我们只在毕业典礼上再见过一面。听她说,她获得了一个职位,在一家旅游公司驻法国办事处上班。依靠这个工作签证,她跳过了经济担保那一关,直接去了法国,边打工边上学……”
挂上了电话,苏雪发了一会呆,突然抑制不住冲动,想再去一趟那个小区,见一见别墅里的那个男人、那个呻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