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越想越不放心雅慧,转身出门去找她,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来,转回头来对二丫头说:“那些话你可别再传了,让雅慧听到只怕又要伤心了,而且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
旁边也有人道:“就是啊!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
二丫头撇撇嘴道:“就是林单他娘呗!”
“林单他娘?就是前几天被衙门打了一百板子的那个?”
“可不就是她嘛!”
“哼!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都逼死了,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咳!那林单好像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若水一听这话,脚步又停了下来,心道:莫非那件案子里面还另有隐情?
“恩,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
“捡来的?只怕是拐来的吧!就几年前,他们家经常进进出出一些不一样的小孩儿,不过后来就没怎么见过了。”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他们家偷偷在郊外置了个大宅,肯定是把小孩儿都弄到那儿去了。还听人说,那里经常能听到很多小孩儿的哭声,尤其晚上可瘆人了。对了,还经常有辆大马车进出,那次还差点撞了我叔呢!”若水听到这,突然想到在林单家看到的那几个精致的古玩,当时就总觉得这些古玩跟他们家的房子很不相称,看来这对夫妻还真有点古怪。若水想了想,几步走了回去,问道:“他们如果是拐卖孩子的,怎么把林单拐来自己养着呢?”
二丫头摇头晃脑道:“这件事你们就别瞎议论了,你们谁都没有我知道的清楚。话说当初林单她娘嫁到林家七年都没有生育,她婆婆就想让林单他爹休了她。于是林单他娘就假装怀孕生子,林单就是那时候被偷偷抱到他们家的。”
周围人不信,道:“这也是人家家中的秘闻了,你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不会又是瞎编了来糊弄我们吧!”
二丫头急道:“我才没瞎编呢!实话告诉你们,当年给她接生的就是我娘。只是林单他娘也太傻了,当时被她婆婆骂急了,第二天就装怀孕,偏巧那几个月林单他爸都没在家。开始她婆婆也没多想,可到后来孩子生下来之后,跟林单他爹一算日子,一想不对啊!就把他娘叫来狠狠打了一顿,还要送到祠堂去。林单她娘这才没办法,把之前的事情都招了。这不,又把我娘拉去作见证,害得我娘还被他们家人骂了一通。到了后来,林单他娘就觉得是林单害她白白受了顿气,林单他爹呢,又觉得平白养了别人的儿子,所以才整天看林单不顺眼,有事没事就拿他出气。我娘每次看见林单挨打总觉得很内疚,直说要是当年自己不管他们家的事儿,可能林单也不至于遭这种罪。这不后来,我姐那第一桩姻缘没了,我娘还直说是自己造的孽。反正啊,我娘之后但凡有好事就必做,有人需要帮忙就必帮,就像若水你们家出事儿的时候,我娘立马就去官府帮你们说话,何况你们家这事儿里还隔着老里长,换了别人家真不见得愿意搀和呢!”
若水点点头,心道: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事儿林单又有什么错呢!转而又想到了绣学的事儿,不由问道:“老里长只怕还是一直反对我们这绣学吧?听说他在这片儿势力挺大的,怎么你们当时还敢来绣学上课呢?”
大家一听若水这话,脸上都浮现出苦笑和冷笑交织的表情来,还是二丫头挑了头,说道:“哼!说起老里长,大家谁不是口服心不服,据说这林单他爹就是老里长的侄子,这侄子在暗地里做这种脏心烂肺的事儿,大家早就偷偷的传遍了,他能不知道?那时候从不见他出面说句话,反而这绣学的事儿明明就是个好事儿,他倒站出来说什么伤风败俗了!林单他们家的事儿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不愿意搀和。可是这绣学就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了,谁不想让自己闺女学身本事,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将来在婆家也不至于被人瞧不起不是?所以啊,他说他的我们做我们的。这不到了现在,老里长见这么多人站到绣学这边儿,也就不说什么了。”
若水听完这话,心下不由冷笑,这老里长明里一派道貌岸然,背地里也不过如此!幸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一旦犯了众怒,也就没什么威严可在了。只是既然出了这种事儿,难道官府就一点不知吗?于是问道:“他们家做这种事儿,官府就一点不知道?”
“呵!之前那赵大人,给他点钱,他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后来施大人来了,他们好像收敛了很多。哼!说不定施大人正在找他们的把柄呢!”
若水叹道:“这事儿到最后,只可怜了小林单,白白送了性命。”
青儿也跟着在旁边道:“是啊!他们如果不喜欢林单,大可以把林单送走,干嘛要这么折磨他呢!”
“嗨!林单她娘也要面子不是,怕人家知道她之前做的那事儿,更怕人家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没有儿女福。”
“哼!要面子?!现在把好好一个孩子逼死了,倒是真有面子了!”
“就是说啊!哎~,不过话说当初她做了那事儿,她婆婆怎么没把她赶出去呢?”
“哼!说这女人笨吧,她也真笨,连要孩子的日子也能弄错。可要说她聪明,她也真聪明,当时她刚怀孕不久,就开始从她婆婆手里一点点的夺权。到了后来,刚生下林单时,她公公就辞世了,她婆婆每日里也没心思管家了。她就趁机把家里的所有大权都拿在了自己手里,连她婆婆的头面首饰都偷了出来放到自己的小金库里。后来假怀孕那事儿一闹出来,她把林单他爸哄好之后,索性直接跟她婆婆撕破了脸。她婆婆手里没权没钱,只能乖乖听自己媳妇的话了。现在她婆婆可惨了,整天在家里以泪洗面,还得反过来好好伺候林单他娘,万一伺候不好,那可就是一天不给饭吃。”
“林单他爹就不管?”
“他爹本来就是个软耳朵,听林单他娘几句温言软语就立马服服贴贴。更何况,当着林单他爹的面,那女人装的可不知道有多孝顺呢!她婆婆也没法跟自己儿子说,说了不仅自己儿子不信,事后还得让媳妇毒打一顿。一个孤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下半辈子也没别的指望了,只能是忍气吞声了呗!而且啊,好像他们家那拐孩子的买卖就是从弄来林单之后开始做的,还都是林单他娘一手操办的。”
“对了,林单他爹娘被抓起来的时候,怎么没见林家这老太太呢?”
这会儿二丫头终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说不定去他们家那大宅了呢!倒是当时他们家还有一个小丫头,叫什么小玲子的,他们家出事儿那天早上我还见她在家里给林单他娘蒸包子,可到后来也不见了。”
旁边人都大笑道:“吆!终于有您不知道的事儿了!”
二丫头脸微微泛红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事儿都知道!瞧你们这没良心的样儿!早知道就不跟你们说了。”大家听这话忙笑着去哄二丫头。
若水在一旁愣愣的想着二丫头刚才的话。当天林单出事儿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应该就在现场吧,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而当时林单案子结案时,额娘的那句话又浮上了若水心头,林单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自杀呢?莫非与这小丫头有什么关系?若水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而后又不禁好笑,这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可能那小丫头见林单自杀就吓跑了也不一定;又或者她当时并不在现场,而是被林家那老太太带走了呢?若水放下心事,复又想起雅慧的事来,赶忙向梅姨家走去。
刚到梅姨家,若水就看到雅慧坐在门口抹眼泪。若水赶忙过去,蹲到雅慧面前,拿出小手帕,边帮她擦眼泪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到这儿呢?”雅慧轻轻抽泣着摇摇头。
若水暗暗叹口气,问道:“是干娘的事?”
雅慧猛地抬起头,旋即摇头道:“没有,没什么事。”
若水气道:“你还要瞒着我吗?之前还当我是你干妹妹,现在就把我当外人了?”
雅慧看着若水,一把抱住若水大哭起来。若水轻轻搂住她,也不说话,由着她肆意大哭。好半晌,雅慧从若水怀里抬起头来,擦了擦满脸的泪痕,哽咽着道:“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我实在……说不出口。”
若水看她哭成这样,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轻轻拍拍她的背,道:“我明白的。”
雅慧接着低声道:“我娘她……她不要我爹了!我讨厌那个男人,他就会花言巧语的哄娘,他给我买了好些吃的玩的,可是我一样也不稀罕,我只要我爹!”
若水叹口气道:“就是你们家的房客?跟干娘合写的《石谱》?”雅慧点点头。
若水又道:“你问过干娘了?”
雅慧咬牙道:“我没问,是娘直接跟我说的。说我爹再不会回来了,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哼!那个男人算什么!不过就是懂点石头,能帮她进进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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