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坊间,这所宅院也开始被传得玄而又玄,又有流言直接指向额娘,说那就是仿照若水家的浴室兴建的。流言一出,顿时有很多人若有意似无意的来若水家“坐坐”,只是一坐下便往那浴室方向猛瞧。可若水家这边早就有了准备,从曹夫人那儿秘密的借了几个家丁,将那间浴室一进门的淋浴拆掉,只留了一个洗浴的木桶在那边。而里面那间桑拿室中则是改建成了一间养花温室,里面摆满了鲜花。来参观的人一见这浴室并无多少出彩之处,不过是多了个看花的花房而已,那流言也就渐渐止息了。到了后来,甚至有人说,以若水家的身份和背景如何能结交的上曹施两家的贵人呢!那尚容若水也不过是个陪读,他们家决不可能有份参与“木石前盟”。而若水家听到这些传闻自然是一笑置之,心中也是不由感慨曹夫人为人慷慨仗义,毕竟若水家不过是出了一个创意,后面所有的点子和实施几乎都是由曹夫人完成的,即使曹家不给她家和施家一分钱,她们也无话可说。
同时额娘按着梅姨的意思将隔壁的西跨院买了下来。原本西跨院跟东跨院的格局基本相同,后来这西跨院之前的主人买下了周围的几间房子,将这原本小小的一进院落改成了两进,先是前厅,后是内室,正房仍是两层,只是面宽扩大到了五间,还加了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最令人惊喜的是房子后面还附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园中水池小桥假山一应俱全,若水看到这个花园实在是惊喜不已,因为这里可是真真正正的有水池小桥了,不像东跨院那边全部都是微缩景观。而这座小院上一家的住户对小院维护的很好,这里几乎不用怎么整修,若水家只是将西跨院里里外外清洗打扫了一番,在正房楼下的西间也做了一个火炕,然后全家就从东跨院迁了过来。
而西跨院与若水家前厅的那道围墙并没有拆除,如此一改,就相当于若水家搬到了隔壁的家里,而他们之前的家,也就是东跨院加前厅,将全部改做绣学。这样一来,绣学与若水家就完全独立开来了,不像之前,家跟绣学通着,即使说不是若水家开的也没人相信。而因为绣学的学生越来越多,额娘却是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之前就开始在学生中着重培养几个有天分的,想让她们尝试着帮忙教一些低等园的学生。其中还有两个是之前案子中被致残的孩子,她们虽然身体残疾,但却是格外的坚强和认真,进步速度飞快,性格也从之前的沉默寡言渐渐变得开朗起来,还有青儿,她天分极高,开始唯唯诺诺的,站在课堂上讲课总是低着头结结巴巴的,现在居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额娘看着她们的进步,心中格外欢喜。
若水家之前为了避“木石前盟”的风头拆了自家的浴室,曹夫人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从府中挑选了几个踏实可靠的家人,派他们过来帮额娘在新家中重新建了一间内里舒适外表却不太张扬的浴室,从外面看来,这浴室完全是一间别致的花厅模样。当然,建浴室这件事对外是严格保密的,曹夫人下了死命令,若是谁多嘴讲出此事,直接从府中撵走绝不留情,所以在外面也没有在出现什么流言。而来祝贺若水家乔迁的人大都只是草草的看看这西跨院,几乎没有人特地到这花园中不起眼的小花厅来“坐坐”。而曹府的家人甚至将东跨院改建绣学的工程一并做了,若水一家想要好好答谢他们一番,他们却是坚不肯受,于是若水一家也只得作罢,心中对曹夫人更是感激不已。
再说府衙那边,阿玛托人不停的打听着谢文启的消息,终于在十一月底有了回音。这日阿玛愁眉不展的慢慢走进了家门,额娘看阿玛这样子吓了一跳,赶忙迎上去道:“这又是怎么了?又有案子?有谢文启的消息吗?”
阿玛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额娘看的有些迷糊:“你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阿玛叹了口气蹙着眉道:“有他的消息了!”
额娘看着阿玛不由笑道:“你啊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还学会装样了,这不是好事嘛!快跟我说说,我好去告诉梅姐。”
阿玛看了眼额娘,脸色仍然是十分严肃,额娘也不由敛起了笑容道:“他出事了?”若水和尚容本来在一旁逗水儿玩儿的正开心,一听额娘这话,赶忙凑到了近前。
阿玛苦笑了一下道:“真出事还好了!你知道这谢文启是什么人?”
“他……他不就是梅姐家的房客……”额娘被阿玛问的一愣,有些结巴道。
“还记得李氏林生的案子吧?当时他们一直从一个中间人手里买孩子,这个中间人后来还给他们出了那个惨无人道的主意,让他们把好好的孩子采生拆割带出去赚钱。”
“记得啊,可这跟那谢文启有什么关系?啊!莫非……”
阿玛深深的看着额娘,点了点头道:“那中间人只怕就是谢文启!”
“天!”额娘一时瞠目结舌。
尚容若水也惊讶极了:“不会是搞错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阿玛摇头道:“我也希望是搞错了!之前淑慈你不是让我帮梅姐找这谢文启吗?我就托官府里的官差们帮我四处打听他,可没想到竟打听出疑点来了!就在林生夫妇被抓的前几个月,梅姐家隔壁的李婶在城郊林生家附近接生完之后喝了点酒,回家的路上曾经看见过这个谢文启。当时他手里拿着个小包袱鬼鬼祟祟的进了一片小树林中,李婶觉得好奇,就偷偷跟了过去,然后就见这谢文启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斗篷披上了,李婶躲在树后正暗自奇怪,那谢文启突然回了下头,李婶一看竟然是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吓得差点晕过去,幸好谢文启没有发现她。她等到谢文启走了之后才战战兢兢的回了家。第二日一早,她就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梅姐,可梅姐不信,反而笑她肯定是喝醉了看花了眼,她自己也就这么以为了。”若水心道,难怪二丫头曾说梅姨家的房客奇奇怪怪的,想来就是因为这事了。
只听阿玛继续道:“然后,我就问李婶还记不记得那天是初几,李婶就进屋找了个账本出来,这个本流水账上记的是她每次去接生的时间、地点、接生的人家,还有出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结果一查,那天果然是初六!跟那中间人与林生夫妇每月联系的时间刚好吻合。”
若水听了阿玛这话也是一阵沉思,这林生夫妇联系到那中间人并且开始买卖孩子的时间是在三年前,而那时也正是谢文启开始租住梅姨家房子的时间,看来这事真的有点可疑了。自己第一次去梅姨家,听说那客房要出租的时候,心中就很不安,总觉得来往租客太杂,可能会不利于梅姨和雅慧的安全。后来见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也就没有再多言。如果事情真是这样子的结局,那自己真的要悔不当初了,若水不由得恼恨起自己来。
这时,尚容也在一旁道:“对了!上次在雨花台时,那个谢文启一听说施大人也在雨花台审李氏的案子,马上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说不定就是害怕自己的事也被牵连出来!”
额娘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听到这,也开始有点怀疑道:“不会真是他吧?那梅姐可怎么办?”
阿玛没有答话,只道:“这事现在先别说出去,我也还没有将此事禀报大人。我去趟梅姐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若水赶忙拉住阿玛:“阿玛,还是我去吧!万一谢文启就在干娘家附近,见到你就不好了。”说着就要走出家门,这时水儿在旁边一下抓住了若水的衣角不放,若水拽了半天没拽开,只能抱着它一起走了。
梅姨脸色有些憔悴,这会儿正在家中准备晚饭,看到若水进门,赶忙招呼道:“若水来啦!快进去坐,晚上就在干娘这吃!”若水笑着点头应了,雅慧也迎了出来,拉着若水道:“怎么这么晚自己跑来了?”
若水红着脸笑道:“想吃干娘做的酒酿圆子了。”
梅姨在一旁听到,也笑道:“好!干娘马上就给你做!”
“恩!要是再有个红烧肉就完美了~~~”
梅姨看若水那流着口水的样子,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宠溺道:“晓得啦!等着吧!”说完又拍了拍水儿,“水儿乖,看你姐馋的,干娘也给你做个红烧鱼啊!”水儿眼睛立马射出光芒,使劲的点了点头。
若水笑嘻嘻的跟雅慧进了里屋。天气已然很冷了,两人在火炉子旁边烤着火,雅慧还在上面放了几个地瓜和玉米,边烤边道:“还记得以前吧?咱们整天跑到地里偷玉米。”
“这怎么能忘啊,那可是最快活的一段日子呢!那时候烤好的玉米那个香啊!现在这些都比不上了!”若水边说边咂嘴。
雅慧笑道:“得,那现在烤的这个你就别吃了。”
“哎~那哪成呢!即使比不上,可干姐烤的还是好吃呢!”若水谄媚的笑道。
“馋鬼!”雅慧瞪了她一眼,也笑了起来,而后又问,“你今儿来,真就没别的事儿?”
“事儿还真有一桩,就是想看看干娘最近怎么样了,还有……那人有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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