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后山到底有什么东西?”看着所有人都走进镜子,杨梢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
又是六道轮回又是陆家的四象封鬼,能用这么大手笔镇压的,他实在不认为自己的双亲会一无所知。搞不好还是他们亲自拘押的也不一定。
“能用封鬼阵封的当然是鬼。”把镜子收进怀里,赵文和轻佻地笑。
“啊~爹爹好狡猾!”赵枚嘟起嘴巴,“这样根本就等于没说嘛!”
“关于他的事情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但我只会告诉你们一个。”杨云冷着一张脸,“你们要听哪部分?”
“就算要孩子们选,你好歹也把选项拿出来。”赵文和走过来,一把揽住杨云的腰,整个人腻歪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周围没有外人,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遭到铁拳制裁,只是被横了一眼:“一、他是谁;二、他为什么被镇压。”
“选一。”兄妹两个异口同声。
赵文和张了张嘴:“……你们发挥好奇心的方向错了吧。”
“他为什么被镇压这种事情完全不重要嘛。”赵枚笑嘻嘻地从没被霸占的另一边黏上杨云,“我们只要知道他被镇压这件事很重要、绝对不能有闪失就好了呀~”
杨梢附和地点点头。
“这种只要结果好就代表一切都好的习惯是随了你吧。”杨云看了看缠在自己身上的赵文和。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事情,西方鬼帝绝对是做了个好榜样。
“我觉得这个习惯没什么不好的。”赵文和搂着人的手紧了紧。
杨云垂下眼,看着赵文和手腕上和自己相同的藤绿色刺青,难得地没有讽刺回去,而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
在旁边默默看着双亲互动的杨梢有了种想扶额的心情。
一边由着赵文和趴在自己肩上乱蹭,杨云一边波澜不惊地开口:“他是顾观棋的……算是旧识吧。”
“不光如此。他对那个魔头还是痴心无两忠心一片。”赵文和插嘴。
“痴心是真的,不过无两倒未必。毕竟那人身边从来不缺死心眼。”杨云更正,只是语气怎么听怎么在替那些死心眼不值。
“反正谈恋爱这种事本来也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的。”赵文和倒是很想得开,“本来如果能就这么过完这辈子,大家孟婆汤一喝,该谁都不认识谁就完了。结果没想到那魔头在有生之年搞了个入魔出来。”
“结果这个死心眼,还有另外那个死心眼,都觉得一辈子不够,还要约着下辈子继续被他糟蹋。”想到实在不能用愉快来形容的过往,杨云的声音里已经有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最后那个死心眼被他亲口灌了孟婆汤,这个死心眼被镇在了这边。”赵文和干脆利落给故事打上句点。
杨梢对这个显然是大幅省略了剧情的故事精要的反应是默默看天。
赵枚则捧着脸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啊~!顾叔叔好渣!完全就是渣攻典范!”
“……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专有名词混进去了?”杨云低头看向自己的爱女。
赵枚“哎嘿嘿”地笑着躲到了自家兄长身后。
杨云默默决定回家后要就对女儿的教育方法和某人好、好、谈、谈。
“那这个山鸣的怪谈难道是这位……的不甘心被镇压的怨恨的发泄?”杨梢在提问的时候还是把那个称呼给含糊了过去。
“这个嘛……”
“就属于第二部分的范畴了。”赵文和打断想要解释的的杨云。
杨梢在心里咋了咋舌:“……既然这位这么不好相与,那他们要不要紧?”毕竟那一票里还有普通人类。
“六道轮回是哪六个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修罗道,哪个凶险起来都有限。”赵文和一点不担心,“再说就算是修罗道也是缩微版,有顾家小子在,闯过去是应该的。”
“……韩大夫,你确定走修罗道的人不会有事吗?”
吴聿带着一脸喝了醋的表情看着地上刚刚被自己一掌掴成碎片的肉块。
本来他和韩天只是很普通地在小路上走着,结果不知道无意中触发了什么,两个人就被强行拉进了幻境。
一片裸露着红色岩石的荒野,除了双手是铁铸般的利爪外,行人外表一切如常。但人与人只要一碰面,哪怕只是视线相接,也会同时开始攻击对方。
没有任何防御动作,就是非常单纯的掌掴。但因为金属的坚硬锋利,每一记下去带起的都是一片血肉横飞。
“等活地狱哟。还原度不错。”韩天倒提着长刀,摸着下巴一脸的饶有兴味。
吴聿则没他这么好的兴致。因为他刚刚不小心和一个原住民视线相接了。
看着高举手掌向自己冲过来的人,吴聿叹息一声,伸出了手。
原本健康的肤色已经变成了尸体般的青灰色,铁锈色的指甲尖长锋厉,甚至隐隐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只是一掌下去,冲过来的人便在一蓬血雨中散落成了一地肉块。
“……韩大夫,你确定走修罗道的人不会有事吗?”
“就算赵文和再怎么靠不住,也不会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放在修罗道上吧。”韩天手腕翻转,长足一米的雪亮刀身就化作一片银光,将斗胆靠过来的人形一刀两断。
血落如雨,溅染了他半身的白袍。
吴聿的身体微微抖了抖。他敢一掌打下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知道这里是幻境,但即使是这样,他在看到血肉模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适应。
但韩天,吴聿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不适。虽然明知道以对方的年纪没有杀过人是不可能的,但他就是微妙的有种眼前这个僵尸不仅仅是“杀过”那么简单的感觉。
阴冷的风贴着地面席卷而过。
散乱的尸块像是被风吹动一样慢慢地颤动起来。
而后聚集。重新生长回原来的模样。
“这算不算是‘春风吹又生’?”低声地笑了笑,韩天手中的长刀重新化作一片雪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