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是吗？”
时值赤月朝承云十二年三月，正是莺飞草长的时节。
胥州青石郡某家茶楼的二楼，四人临窗而坐。
午后阳光晴好，和风习习。
圆脸大眼的男子正数落着同座上容貌秀丽的青年：“五年啊！连个信都没有！虽说买卖不成吧，你总不能真就这么连仁义都散了吧？”
秀丽的青年一身淡黄的直裾，长长的头发并未用发冠束起，只是随意地在头顶近后脑的位置用根五色绳索绑着。
听着多年不见的老友的指摘，青年五官柔和的脸上露出个鄙夷的笑，瞬间把这张脸由赏心悦目提升到了神憎鬼厌：“当年的买卖如果成了，那才真是仁义不在了。”说着，他转向了坐在圆脸青年身边的另一位老友，“叶非你说对不对？”
“莫公子所言极是。”被点名的青年笑笑，“不过当初听说莫公子进了白玉堂，还当真吓了我一跳。”
“你那叫吓一跳吗？当初是谁拿着公文摔在我面前炫耀的？”圆脸青年在一边瞪眼。
“是啊……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哭着说朋友都跑到敌对阵营去了。”叶非纤薄的唇边露出个刻薄的笑。
“什、什么哭……”圆脸青年的脸刷地涨红。
“咦？丰满你哭了呀？”听到了了不得的掌故，陆少空忍不住两眼放光。
自当年往离都一行后，他就再没回过青石郡，直到今天中午因为路过，才终于在暌违五年后踏进了城门。然后在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被正结伴准备去吃饭的叶非和风漫庭抓了个正着。
“谁哭了！本大爷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哭！”风漫庭拍桌。
陆少空也不反驳，只是淡定地等着叶非揭老底。
而叶非也并没有让他失望：“那不知是谁喝醉了之后抱着我不撒手，边哭边骂莫道那个小没良心的，三年的交情说变对头就变对头。”
“三年而已。少空现在在这边五年，可以比下去了。”一直坐在陆少空旁边一言不发的韩天这时凉凉插进一句。
叶非和风漫庭同时侧目，陆少空则默默扶额。
“怎么我说错了么？”韩天连眼皮抬也不抬，自顾自地拿茶壶给自己倒水，顺便帮陆少空把杯续满。
风漫庭张张嘴，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位派头大得离谱的前辈。毕竟不论从相处时间长短还是关系远近，好像他都是被比下去的那个。难道要比谁先认识得早？
“少空是……”叶非则果断转移话题。
“我的字。”陆少空顺势递上台阶。当年他离家时尚未及冠，自然也没有取字，而到了取字的时候，自然就把本来的名字拿来用了。
“你字少空，韩盗君字空远，怎么看你俩也该是八字犯冲的嘛。”风漫庭在一边嘀嘀咕咕。这两个人完全是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搭档嘛！衣服款式一样就算了，连头发的绑法都一样是想干嘛？
“某种意义上……”陆少空偏头看了韩天一眼，“确实是犯冲的。”天师跟妖怪……本来应该是不共戴天才对吧？
韩天扫人一眼，继续款派斯文地在那喝他的茶。
“那么莫公子这次是回来探亲？”叶非再次转移话题。
“其实是路过。”陆少空很诚实，“不过因为事情不急，所以大概会住两天。”
“那韩大人找好住处了吗？”叶非的关心很务实。
“找什么住处啊，他住我家就行了啊。”陆少空疑惑。
“哦。”叶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陆少空沉默。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叶非八了很奇怪的一卦。
“说起来你这五年都在做什么？”风漫庭好奇。
“这个嘛……”陆少空挠挠下巴，有点难以给自己的工作定性。
“陪我游历。”韩天再次天外飞来一句。
风漫庭张大嘴。
“怎么不是你陪我啊！”陆少空很想一杯水泼他脸上。
“……不，这其实没什么差别……”风漫庭哼哼两声。
“其实算是借着游历的机会寻找散落在民间的人才吧。”陆少空避重就轻整理了一下中心思想。
“啊！”风漫庭捶了下手，“听说过。”
这回换陆少空睁大眼睛看着人。这样也听说过？他到底是云狼的还是倚虹别苑的？
“神出鬼没的两个美男子，遇到身具长才的人就会送上表示认可的信物并把人举荐给辅政君。”风漫庭想到了曾经风闻过的传说，“原来是你们啊？”
“是啊。”陆少空有点无奈地点点头。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的话，这个传说还真是怎么听怎么可疑。
“不过也有叫你们瘟神的哦。”叶非显然也听过，而且似乎听到的还更多。
“怎么？”陆少空好奇。
“因为听说凡是发掘人才的二人到达的地方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怪事。”叶非提供了自己了解到的情报，“比如月城府某家祖坟前的一个镇墓兽就在你们离开后消失了。”
“啊……”听到这个例子的陆少空游弋着视线。他能坦白那个镇墓兽其实是自己跑去离都玩了吗？
“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一边游历一边引发怪事。”韩天脸不红气不喘地接过话题。是说，他也没办法脸红喘气。
而这种明显不打算要脸的话收获的自然是两个普通人谴责的视线。
“说起来，我不在这几年，郡里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吗？”陆少空灵光一闪。他在的那三年其实并没有怎么隐藏过他作为天师的存在感，所以青石郡至少在怪奇事件的层面上很太平。但五年之后的现在嘛，就难保不会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情况了。
“怪事？”被这么一问，叶非和风漫庭都陷入了思考中。
良久之后，风漫庭才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勉强来说……算有一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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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误交损友的分割线~~~~~~~~~
本来应该是被惊吓到的分割线的，但后续的事件让我用了现在的形容词。
于是被惊吓到的事件是：编辑大人通知周三上架=□=
后续事件则是：听到前一件事的朋友们纷纷表示“哈哈哈哈我等着看你死”，以及“我终于可以看到你苦逼的脸了”……
=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