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平和安定的生活,简直就是对了我那老年人的心。
当天气迎来又一个冬天,我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适应了这个发展进度,也慢慢适应了这个国家。还要回去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现在那里的历史和发展,即使回去了依旧如现在一般小心翼翼。虽然有挂念的人,可是我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了,谁会想到我会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存活?想必他们也忘记我了吧。毕竟人生世间那么长,见过的人那么多,有谁会记得蓦然间出现隔一段时间又蓦然消失的陌生人?
我自嘲的笑笑,早就知道这样的道理,却偏偏幻想着回到故国后的隆重场景。我又没有血脉相连的家人,怎么会有那样无私的亲情呢。
姜灿突然闯进来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只见他还拉着个孩子。那个孩子吓得腿都哆嗦,我上前,那个孩子更是吓得连站都站不住。
这不由得让我摸摸脸,怎么,我长得那么可怕吗?
姜灿开口道,“这是何家的小儿子。前几个月赶集受到了一点惊吓,然后就不见人,整天躲在屋子一角,说自己是蛇,不会说话。”
“哈?”我怀疑的看看姜灿,姜灿点头。
“他的父母都找了好多大夫了,都不知道怎么医治。我父亲刚刚给他把了脉,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也是很束手无策,让我来问问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姜灿抬头,眼中希望的光芒闪现着。
我摇摇头,轻轻拉过那个孩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挣开我的手,躲在角落里,不说话。
我又问了一遍,依旧沉默。姜灿在一旁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第三次问,那个孩子才很小声的说,“我是蛇,我不能说话。”
我思索了一下,跟姜灿说,“我想跟他的父母谈一谈。”姜灿一愣,随即开心道,“我就知道你有主意!”我愤恨的想去扭他的耳朵,被这个高高大大的小子速度的闪开,“喂,我可是比你大啊,你也太不尊敬了,居然老是想着扭我耳朵!”姜灿皱皱鼻子,样子实在是可爱,于是,我暂时忘记了辣手摧花,只顾着秀色可餐。
孩子的父母在大厅里坐着,脸上是悲痛的神情。
我赶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的父母眼神悲痛,听到我的问话蓦地多了一丝期盼,忙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在赶集时看到了卖艺耍蛇人,孩子心地善良,劝耍蛇人放生,耍蛇人自然不把小孩子的话放在眼里。偏偏孩子性格倔强,于是就起了争执。父母见事不好就把他拉了回去,可是一回去就发现了孩子的异常。也不肯吃饭,就蜷缩在角落里。问遍了大夫,都说身体没有问题,几乎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来到这里。
看着他的父母期盼的眼神,我开口道,“我试试吧。但是我没有把握。”他的父母听闻此话,简直感激涕零,当场给我跪下。我吓了一跳,忙把他们扶起来,告诉他们不要出声。
然后,我也学着他,蹲到了墙角里。那个孩子满脸疑色,我说道,“我是蛇。”
“可是,蛇不能说话。”孩子怯怯的说。
“蛇与蛇之间是可以说话的。”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他连忙问。
“蛇也是会走动的啊。我是一条好蛇,所以被耍蛇人领走了,做一个表演艺术家。你呢?”我故作疑问的看着他。
“我也是一条好蛇。”孩子自己站起来,因为几天来没有进食险些跌倒。随即眼里一片清明,“我饿死了。怎么没有饭啊。”
“好了。”我摸摸他的头,对他的父母微笑。
两个人已经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掏了很多钱,千恩万谢。我头疼的看着在一旁面有异色的大叔和姜灿,推辞了好久还是没推辞过去。
直到他们走,姜灿依旧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大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方法。之笑,做的好。”
我伸出手在姜灿脸前晃晃,这小子才神游太虚回来,那一脸的惊讶,嘴巴张得彷佛含了鸭蛋。我玩心大起,把他的嘴巴合了起来,又捏着他脸上的肉肉做鬼脸。
姜灿立即凶神恶煞的打掉我的手,正色道:“钱之笑,不得了啊,居然藏着掖着这么不得了的一手,你当我父亲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是你常常挂在嘴上的心理疗法吧。”
“额。”我抚额,“就算是,可是这个理论我也不是很精通,所以不提起很正常吧。”“怎么金国的医术就这么发达?这种医治方法可谓闻所未闻。”姜灿摇摇头,一脸敬佩。
我暗地里吐舌。心理疗法虽然古代有,但是毕竟不多。然而我在现代考了心理咨询师,虽然很大原因是为了就业,然而耳濡目染还是有一些的影响。好在刚刚那个孩子与一个案例类似,才有迹可循,若是一个全新的病案,恐怕没有这么顺利。
面对这个聪明的有些过分的姜灿,我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就让他以为金国的医术很高明好了。
我进门去继续干我的事情,说来这里的医书翻译的错误不少,我最近感兴趣于挑出其错误,日子倒是过的有滋有味。经常告诉大婶一些现代的菜,推说是金国的菜,大婶手艺不错,全家人都跟着沾光。
脸还在枕头里,门被姜灿敲的快要掉下来了:“钱之笑,有人找!!”这孩子,越来越不可爱了。我一边连忙梳洗,一边腹诽。
推开门,只见乌压压一堆人,挤满了本来不大的小厅。我吓了一跳,领头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者,见我推开门连忙行礼,吓得我忙着一个个还礼。
旁边姜灿的眼睛里射出一道“你可栽了”的神情,我暗暗瞪他一眼,心里十分疑惑他们此行的目的。
老者一开口,便是无边的敬语。我先晕了一会,才听到重点,原来他竟然是刘氏医馆的人,也是棘手于昨天那个孩子。我的医治方法已经悄悄传开,他们都十分惊奇,想要请我去开个讲会。
我暗地里呲牙咧嘴。怎么讲?难道要扯出现代的心理学还是案例?头痛。以“以前看过类似的案例”推辞,大意是说自己在求学时跟着师父见过类似的病人,所以只是一试之下的凑巧而已。他们不死心的又问我的师父,我装作哀伤的摇摇头,说先人已逝。唉,狐狸师父啊,不是徒弟我咒你,我要是不给出个合理解释,我会麻烦的啊。所以,你就先背一会这个厄运吧。
就这么瞎扯了一阵子,姜灿的表情相当的腹黑。我管不了他们怎么想,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直到老者离去,才长出一口气。
其实自己也知道吧,很多事情,怎能用一两句话可能解释清楚。看着姜灿怀疑的眼神,我笑笑。早就习惯了狐狸师父一开始的大惊小怪,自然不会去在意小屁孩的举动。
如果姜灿知道在我心中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不知道这个小子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习惯性的想的入了神,抬头一看,姜灿依旧十分专注的盯着我,磨牙道:“钱之笑!”
“额·······”我闪躲,却被他抓住衣领,“为什么怎么没有提及这种治疗!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所有都告诉你啊,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最近总觉得自己有向小孩子进化的趋势,我竟然一边围着桌子和他绕圈,一边也学着他吐舌头。
姜灿略微愣了一下,随即一撇嘴,“别学我,你真难看。”
我看看他柔美的小嘴和美丽的凤眼,随即自卑自体内慢慢生出。但是很快想到这个身体不是前世那么平庸,我有了大把的自信,“切,你说谎吧。你再怎么美好歹也是男人的美,难道你还想要变成女人的美不成?”我嘲笑道。看到他低头,心里更是得意,他却抬起那张绝美的面孔,低声说:“喂,你以为我愿意长成这样吗。”我略微愣了一愣,他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这张脸,比大多数女人都漂亮,对吗?”我点头,他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有时候恨不得毁了它,你以为我愿意吗。这都是,命运。”年纪不大话里却透着苍凉,我猛地看向一旁颓丧的姜灿,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我认识的姜灿。
“哈哈,我装的像不?”前一秒还低头做忧郁状的某人突然肩膀抽搐手脚哆嗦像是帕金森患者,原来是笑抽的。
“哼,演技不错。”我点点头,“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什么是奥斯卡?”某好奇宝宝眼睛闪着光芒问道。
“它就是·····”我打住,瞥了一眼要是有尾巴此刻就差摇尾巴的某人,“我不想说了,用你聪明的大脑猜去吧。”
感叹命运莫测的某人就这么被我轻飘飘打发了。看看他颇受打击的背影,我不由得心情大好,轻笑起来。
整天跟这样一个家伙斗嘴,心情很容易变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