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进宫

目录:不医| 作者:俟矣| 类别:玄幻魔法

    年初一的热闹彷佛还在脑海,一转眼就是几个月。姜灿要参加这次的医士考试,死缠烂打着要我一起考。

    看着大叔大婶希冀的眼睛,我只有踏上了考试这一条不归路。

    前世就是不断的考试,转生了,还要考试,真是杯具的人生啊。不过看着姜灿努力的样子,内心还是觉得相当安慰的。彷佛他变成了我一手调教出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有成就感。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考试,异常的简单,录用的人数也比较多,姜灿和我都在榜单上。

    周围邻居知道姜氏医馆一下子考上两个人,都纷纷前来祝贺,要求大叔开喜筵。大叔很是喜气洋洋,一口答应,还给我和姜灿买了很多新衣服。

    大叔要我将脸洗干净,穿上传统的服装,看向镜子里那个女生出众的脸,我都觉得诧异。原来这几年间,这个身体一直在蜕化着。尽管我平日里没少糟蹋这具身体,依旧是美的足以是乱世红颜。

    甚至,姜灿推门进来看到我的脸,都愣了很久。然后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负的他也感叹道,“哎呀哎呀,真是乌鸦堆里出凤凰,真没想到你洗干净了这么漂亮啊,要不是我长得够帅都有点自卑呢····”

    当我按照大叔的意思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也引起了小小的轰动,立马又个大婶出来想给我介绍男人,让我苦笑不得,姜灿穿了一件蓝色的衣服,更是衬得他面色如玉,自然也少不了一番聒噪。看看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我这个表面上是妹妹实际上是姐姐的内心也觉得十分完美了。

    所以,就一起去吧。皇宫再危险,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与我无关。看姜灿一脸计划的样子,稍微有些忧愁。

    也许,这是个不好的决定。

    走到至今,如果我说不去,不知道姜灿会不会直接一刀杀了我。大叔大婶一副“你们放心的走吧,剩下的我们收拾”的大义凌然的神情,令人肃然起敬,只有无奈的同意。

    眼看到了报名的日子,大叔看着我要吃使脸色变黑的药丸,突然开口道:“丫头,你最好用本来面目去宫里。”“啊?”我放下手里的药丸,“怎么了?”

    大叔摸摸下巴,沉思道:“宫里的医学是殷宪最发达的,你又要和那些人朝夕相处,我的这个小计俩骗骗外人还行,到了行家面前很容易被揭穿。万一让有心之人利用说你对王隐瞒真实面容,不仅仅冠上欺君之罪,恐怕还有细作之类的罪名。”

    我浑身一颤,人心最为可怕,大叔说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我怎么就忘记思考了。于是点头,扔下药丸,姜灿玩味的看着我的脸,啧啧道:“真害怕你一进宫就被王封妃啊···”“傻小子别胡说····”我还没动手,大叔倒是动手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啊?”大婶从屋里出来看到我们还在,面色着急:“我听说已经开始了,你们赶快啊,别迟到啊!”

    我和姜灿对看一眼,一同说道,“是,是。那我们走了。”

    鞠了个躬,就这么踏上了自己的宫廷之旅。

    果然,穿越,最后,是要混到宫里的。

    这就是宿命啊。

    高大的宫门就在眼前,昔日被从这里拖了出来,只觉得逃离了一个升天的地域,今日却又回来了。

    正和门是宫廷的第一道门,看到一旁姜灿激动的神情,我不由的感叹,这么快就混回来了,只见门口已经挤满了前来报名的医士和医女,自有几个嬷嬷分组领路。

    殷宪医士和医女是要分开培训的。不知道我用培训翻译合不合适,但是这个词十分合意。御医等级森严,要一级一级考试才能升级。医士医女仅仅是宫里最下等的,和丫头仆人差不多,而且限制出宫,只有升到御医正才能不受限制。我掰掰指头,从医女想升到御医正,还有三级呢,离得老远了。

    排队到了我,就和姜灿分开了,从此到了宫里为了避免麻烦也要装出并不相识的样子,看看那个沉寂的姜灿,竟然有点舍不得。叹口气,还是进入了那个张着大嘴的怪物。

    我们住在北苑的唤颜府,看上去小小的几间院子,没想到走进去别有洞天,一间小房子连着一间小房子,每间住两人。我是医女的第一名,领路的嬷嬷看了我好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我安排在比较阴凉的一间,与我同住的是第二名,叫做朴月白,样子十分倨傲。

    领了各自的换洗衣物和被褥,打扫打扫屋子,正准备要好好的休息,一个身穿官服的女子走过来,一旁的朴月白忙躬身叫到:“姐姐。”

    正在思索着这个女子是什么职务,她先开了口,“你就是这次的医女第一名钱之笑?”

    “是。”我鞠躬,暗自思索如此倨傲的神态,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调制史大人。”一旁的朴月白补充道,随即行了大礼,看到那个女人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实在是做不出大礼,只好低头站着。

    “居然见了我不行礼,实在是无礼极了。”那个调制史大人借题发挥,我实在是懒得与她计较,径自收拾床铺,没注意到屋外的医女都汇集到这里来看戏。

    许是过于生气了,那个调制史好久才张口说话,用词恶心不堪入耳,我充当两耳不闻,虽然不想在入宫第一天就如此高调,但是看到她们嫉妒加幸灾乐祸的眼神,我想,以后大抵是不会平静了。

    看到人多,那个女人愈发得了意,仗着调制史的身份又是一通言语。我实在是厌倦了这个聒噪的女人和那些落井下石的眼光,忍不住走出唤颜府,一路慢慢走出北苑,竟然不知不觉到了花园。

    随意进入了一个名为“柳青院”的小花园,只见四月的花朵缤纷,最多的植物当然是垂柳。按说垂柳属阴,在王宫中种植多有诟病,但是看看建筑和垂柳的具体摆设,我不禁觉得肃然起敬。

    原来王宫内院也有高人。这个风水地势,不但压住了垂柳的阴性让其无法扩散,还暗暗在禁着什么。许是什么冤死之人吧,怕他们死后作乱,便依据植物和宫殿造成了现在这个局。我并不是什么高人,只是跟随着狐狸师父感兴趣学过一阵子,所以更多的妙处我看不出来,但是依旧可以觉得这个局势的奇妙。

    正在啧啧感叹着,忽觉身后有悉悉索索之声,回头一看,只见身穿医士服装的姜灿正好站在我背后,一脸惊诧的表情。

    蓝色的绸缎衣服配上他那张完美的脸,简直是触人心魄。我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一阵风吹起,满院的柳絮随即飘飘洒洒,模糊了我的视线。只是大约看到他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是一片模糊。

    好久才听见他大声的反问,“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啊?”

    “哈哈···”借着纷扬的柳絮我的表情也大胆了一些,“怎么可能!倒是你,长了一张这样的脸,是不是你被欺负了啊?”

    好久没有听到声音,想要仔细看又看不清楚他的脸,我索性后退几步,转过身面对着层层的柳絮,思绪迷茫。

    我深深知道社会的不平和黑暗。在现代,因为金钱权利种种明争暗斗,即使在这个我认为纯朴的古代,皇宫,这个滋生、权利、金钱、美女的地方,依旧是黑暗的一塌糊涂。大婶大叔的希切眼神,明明就是让我照顾姜灿的眼神,我怎能舍得拒绝。况且在他家他们待我如此之好,简直就应该是我的职责。在还债的心情下我进了宫,原本想要安安稳稳的平凡混日子,没想到第一天就遭受到了排挤。在这样下去,别说姜灿,连我自己,或许都会摔得尸骨无存。我大抵明白她们会如此排挤我的原因,总之超不过自己这张脸和成绩的原因。而站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姜灿,拥有比一个女人还要出众的容貌的姜灿,在家里村里因为这样受人喜爱宠爱的姜灿,在这个混乱的同龄人之中,又遭受到了怎样的嘲笑?这个孩子本来性子就偏于急躁,还不知道他反驳了什么,或者直接动了手。虽然有点拳脚,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我承认我是在胡思乱想,但是却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回头想具体问他,却见他也背对着我不知道想些什么。看着那个还带着孩子气的背影,不想打扰他,继续转过身来对着面前这棵垂柳发呆。

    也许,只有像在现代那样,用高学历暗处的金钱才能稍微混的好一点。可惜的是,我还没享受一天我的新生活,就被打压到了这里。

    如果在这个社会里我凭借现代的知识混到最高点呢?看那些小说,那些穿越的女生们总是各行各业无所不能,我能不能也试着努力一番,看看自己的现代所学是否可以应用到这个古老的朝代呢?

    如果可以坐上御医院的最高位置,那么则官居三品,而那些因为我的容貌而嫉妒的众人也再也不能如此的肆意而为,更重要的是,如此便可以保护姜灿,不会让他再这么愁眉不展。他这样郁闷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我承认,我舍不得那张漂亮的脸上染上愁绪,看到他的眉头皱起来,就不由的心疼。

    所以,我要像在现代那样努力,我要努力保护那个乐观的姜灿,也为了自己。既然进入了这个牢笼,就像革命烈士一样把牢底坐穿吧!

    念及至此,在面前这颗垂柳上,重重的用指甲划下了“笑”一字。指甲里满是柳树的皮肉,涩涩的感觉夹杂着指甲破裂的疼痛。

    而我不管不顾,依旧重重的描画着这个字,那一瞬间,似乎觉得有无限的斗争的感觉涌入心头,脑海里,竟然有兴奋嗜血的感觉。

    我吓了一跳,命令自己迅速平静下来,然而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彷佛是这具身体的本来意识,这个认知让我恐怖,不由的掐着自己的手让自己清醒。

    在疼痛下,我的意识渐渐清明,这个身体本有的嗜血让我害怕,恐怕是因为原有的意识,让她愤世嫉俗,一旦与我的思想有那么一丝共同点,便不管不顾的发泄了出来。

    身后有双手扶住了我即将瘫软的身躯,姜灿紧皱的眉头映入眼帘,“笑笑,怎么了?”

    “没事····”我推开他站起来,看到姜灿眼睛亮了一亮,看到他死死盯着柳树上那个“笑”字,心里不由的有点忐忑。但是随即想起他不懂汉语,我那个“笑”字,是地道的汉字,不由的释然很多。

    “走吧。”我推推他,“在这里再这么呆下去,恐怕等会有人来了有嘴也说不清,我先回去,你过一会再回去。”

    看到他点头,我撩起大裙摆,绕过青草丛生走向门外。却看不到,此时此刻姜灿凝重的脸庞。那一双漂亮的凤眼里,藏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从一开始的明亮耀人,到了一片让人深陷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