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除夕

目录:不医| 作者:俟矣| 类别:玄幻魔法

    年关将至,林贵人也丧失了治疗的兴趣,告诉我这几日不必去了,我乐得清闲。玥琳几日来也很是清闲,我们常常在一起烤火,拉家常,没事的时候我翻翻那本汉字的《黄帝内经》。按照宫规,这段日子我们不经允许是不能出入于别的宫殿的,但是那些园林却没有限制。

    所以近几日与姜灿的接触时间变得多了很多。姜灿那边也没有什么大事,闲下来也不过是玩牌吃酒,趁着这几日我们玩耍的天昏地暗。

    因为自己有心摆脱过节综合症,倒也轻松不少。或许是因为玥琳的温柔和姜灿时不时的冷笑话吧,或许应该感谢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

    转眼到了年三十的晚上,宫里喜庆的很。宫女们都忙个不停,只有我们闲的发慌。伙食也意外的好,也许是照顾到我们不能回家的痛苦吧,所以倒是待遇不差。

    晚上是在南苑的盛大的烟火盛会。不断的听见爆竹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周围的人都相约着去南苑门口瞧热闹,玥琳也拉着我一起去。我却不想,前世看的什么烟火盛会还算少吗,对这个古代不发达的烟火技术还不至于让我刘姥姥进大观园。

    姜灿貌似也跑去看热闹了,毕竟这是很难得的,一年才有一次。我叹口气,在没有人的花园里来回溜达。不知不觉又走到梅香园,前几天的积雪还没有化尽,园子里没有人烟,清冷的很。

    照旧拉下梅花来轻嗅,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日的男子轻轻走来,打碎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感觉,“你也在?”

    我点头,想起那日的失态,不由的觉得脸皮发烧。

    “今天是除夕呢。之之,你可快乐?”王翱看着我低垂的头,眼神似乎是激光一样让我无法躲藏。

    “恩。”我放下手里的梅枝,“我先回去了。让人看到不免有非议。”

    “怎么,这会子担心起来了??”他笑着,身躯往眼前一挡,“不准走。”

    “你还要怎么样?”闪躲不开他,我又气又恼,只好抬头与他对峙。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睛里面有没有笑容。”他无辜的摊手,明亮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温柔,“之之,为什么没有去看烟花?”

    我轻笑,“烟花很好看是不是?”

    “是啊。”他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我怎么把话题转了过来。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花到红时便是灰’,烟花的灿烂只是转瞬之间,背后藏着无尽的灰暗,我不想去观赏那一聚即散之物。”

    “你·····”不想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转瞬的繁华你要不要?”

    “既然知道是转瞬,要他作甚?”我看着他有些慌乱的眼睛,“你会要不是吗?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会要,是因为没有过吗?所以即使只有短暂也不在乎?”

    “之之·····”他低下头躲避我凌厉的眼神,“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明知不为而为之。”看他不愿多说,我也点头,叹道,“是啊,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我先走了。”撇下在一旁怅然的他,快步离开。

    我明白,活在世上,有很多的事情由不得人,然而再怎么劝自己,依旧还是断断续续的心疼。想起他有些慌乱的眼睛,低着头躲避我的样子,还有明亮的眼睛里盛放的不知名的忧愁,都慢慢心疼起来。

    此刻,除夕之夜,好想回家。想回到那个真正的家,家里有平凡的父母,尽管前世的时候被我认为厌烦的唠叨,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显得是那么难得可贵的记忆。也许,我不喜欢家,是因为没有真正的离开家过吧。现在距离家,不是具象的距离,永远也回不去了。一想起来,就觉得难过。

    自己在屋子里郁闷,桌子上是丰盛的饭菜,却没有胃口动筷子。姜灿和玥琳还没有回来,依旧听得到外面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无聊的翻动着《黄帝内经》,五志相胜疗法自从提出遇到了很多瓶颈,很多细节的问题要一一去解决,百无聊赖的时候经常翻动书籍,祈求能找出点什么细节来。

    门一响,我以为是玥琳和姜灿回来了,今天因为是除夕,规矩不外乎人情,特地请辞了姜灿来我们这里吃饭,抬起笑脸,却看到刚才那张脸苦笑着说:“之之,借我避一避。”

    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什么猛兽,要他来这里避。我诙谐的开口:“难道还真有什么年兽出来吃人不成?”看到他略显无奈的双眼,猛然觉得我的态度不知道在何时变得对他有一种无名状的无防备。

    门再次响起,玥琳抢先一步进来,“笑笑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那烟花好漂亮·····”在蓦然看到房内还有一个人后,惊讶的睁大了双眼。随即姜灿低沉的声音也传来:“真是冷,赶紧吃年夜饭吧。”

    我站起身,无奈的笑。看到玥琳眼睛里透漏出了“奸情”的神色,我苦笑。看到姜灿的神情从惊讶到防备,我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略微介绍道:“这是王翱。这是我的两个朋友。”三个人互相看看,王翱优雅的弯腰:“我只是来避一下的,谢谢诸位,打扰了。”

    看他出门,玥琳首先不怀好意的笑了,然后坏笑着说,“哎呀哎呀,这是谁啊?”她上前捏我的脸,“小丫头春心萌动了??”

    “玥琳·····”我苦笑不得,解释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他说是避一避而已,不要多想。”“哦。”姜灿冷冷的应,“在这个宫里,难保有居心叵测的人,笑笑你一贯小心,怎么这次这么大方?”

    “姜灿!”姜灿的话正好戳到我的软肋,我不由大声喝住他。“这件事到此为止,我自有我的理由。”玥琳看我们僵持起来,大声说:“再不吃可是饭菜都要凉了啊!”我顺着她的台阶坐下,望向姜灿:“快点吃饭吧。”

    姜灿也盘腿坐下,“笑笑我只是提醒。”“我知道。”我点头,随即拿出小火炉,“这个炉子是我借来的,我们继续烤肉吃可好?”

    玥琳看到火炉,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样,立即缠上来烤肉置菜。我笑着说,“可当心别伤着手!”“啰嗦!”玥琳一边切着生肉,一边说道,“话说来,笑笑可是打算明年四月考医判?”“是。”我点头,“姜灿也要考医正士吧。玥琳是不是也打算考医判?”

    姜灿夹起一块肉,满脸享受的神情,“你们总是比我高一级啊。我就是再努力也总是比你们低,实在是令人不爽啊。”

    “呵呵。”玥琳笑着,“慢慢来,等到基础的完了,不就各凭际遇来了吗?你现在落后一步,可是说不定最后就是皇御医呢,到时候还指望你多多照拂呢。”玥琳开着玩笑,姜灿也随即笑着说,“当然当然,我哪能忘了你们啊。”

    我撇了撇嘴,“还不知道这天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你倒先指望上他了。”姜灿故意装作穷凶极恶的表情,“哼,你们还不快来巴结我!”

    “是。”我苦笑不得,“姜皇御医大人见礼。”我故意鞠了一躬,“这样如何?”

    “恩,极好极好~~~”姜灿摆出一副贪官的样子,“你有何事,事先说,没有银子可是万万不成的啊~~”

    我在肚子里笑骂这个荒诞不经的家伙,我们三人在这个除夕夜尽情的疯闹,又是喝酒又是搞怪,吵乎的声音在夜间不停歇的鞭炮声中渐渐隐没。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过年不放鞭炮,不看春晚,不与家人包饺子,不再想起过往的一切。即使身边没有人也要自己努力的支撑起来。有时候有点苦笑不得,我的重生,若是到别的女生的身上,不知道要翻搅出怎样的惊天动地。偏偏我是那么的不给穿越的女主们争气,心不在朝堂,也不想什么江湖传说,胸无大志,为了一点微小的幸福就乐呵的忘记了过往,是在是丢脸。在大雪时候看的那些穿越文的女主,彷佛这个穿越过去的世界就是围着她转的一般,生活的是斑斓壮阔。我呢?前世平凡,这一世倒是借了个美丽的外表,可惜我心惴惴,总是想着设法掩饰,恐怕这个身体的正主也会觉得我糟蹋了她这副皮囊吧。

    举起手中的酒,摇摇晃晃的唱歌,“路旁的花朵正在盛开,树上的果实等人去摘。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老圭山在万山丛中欢迎你来。丰润的谷穗迎风荡漾,期待人们收割的时光。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这是我们互助劳动的希望。姑娘们追赶着白色的羊群,踏着晚霞放牧归来,远方的客人今晚请你住下吧,为了祖国的明天共同欢唱。”

    看着玥琳和姜灿迷茫的样子,我更是十分得意,像是有什么大成就一般,我把可以回忆起来的民歌唱了一个遍,同时再次惊叹这个身体完美的嗓音,即使有稍微的跑调都可以遮掩,我在内心偷笑,这次跑调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跑调了吧。

    虽然他们不懂歌词,但是民歌那粗犷朴实的调子也很好的感染了二人。姜灿也唱起了殷宪的古老民歌,我并不能完全听懂,但也随之打着拍子。玥琳也半途加入,两人倒像是男女合唱一样,配合的无比默契。

    看着玥琳在唱歌时不时的看着姜灿,姜灿也在不时的注目,真像是一对璧人。玥琳对于那个小小青梅竹马的感情不浅,但是也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变得模糊而已,我在心中暗付着,他们两人倒是无比相配啊。看玥琳对姜灿的样子,倒是很欣赏,就是不知道姜灿那小子的想法。那个家伙变得越来越看不透了,与刚见面时那个顽皮傻气的美貌少年的差别何止一星半点。

    我在心底微微叹口气,姜灿必定不是普通的孩子啊。而我担心的是玥琳,这个孩子还是那么纯真,在宫里的一年多,她结识的大多是像她一样美好的女孩子们,虽然耳濡目染成熟了一点,但是比起姜灿的飞速成长,她实在是太过于单纯。

    而我呢?我迷茫了,我不知道何去何从。也像前世一样混个撑不到饿不死吧,这样虽然平淡但也比较安稳。然而我心心念念的新医学观念,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提出的可能。

    又是一年的除夕夜。炮竹声声除旧岁,我们又老了一年。不知道以后的年会怎样,更不知道命运或者是世界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今朝有酒今朝醉,其实并不是消极,在我看来反而很积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