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苏苏无意偷听他人谈话。听见是小洛子他们二人的声音后,便想走人了。不想却听见了宇文化及的名字,这才驻足停留。宇文化及是何许人也?这可是杨广身边一等一的奸臣,最后还弑君篡位,做了几天的皇帝呢。
当然,这些隋朝宫廷的纷争与她是无关的。到时候隋朝一亡,她就跑路了。谁做皇帝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事关后宫,她也就听了一下。虽说她是个小小的宫女,可好歹也在这后宫中生存,后宫里的波折变动说不定会影响到她。
听完小洛子他们的话,苏苏边走边想:看这情形,这宇文化及该是皇后那边的人才是。现如今,尹妃与皇后二人苏苏还没见过。她倒是希望永远都不要见到这些贵人们才好呢。不过嘛,什么奸臣妖妃的,跟她统统没关系。
接下来,苏苏的日子依然很轻松。很偶尔的,皇上也会来御书房坐坐,不过看似都心情很好的样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也没有和苏苏有什么不该有的交集。而张妃最近也没有找苏苏的麻烦。苏苏根据一贯的宫斗文推测出,张妃应该是在想方设法地对付皇后,不,准确地说是对付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对。
虽说这样活生生血淋淋的事情就发生在苏苏身边,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不过在这后宫中得以生存的女人都不是愚笨的主儿,连苏苏都能想到的事,皇后也必然会料到的。于是乎,苏苏的日子逍遥的紧,真希望这几年都能这样度过。
相处的时间越久,苏苏愈加发现了小洛子和小回子的八卦本性。皇宫内院,朝堂之上,他们好像什么事儿都能打听到似的,津津乐道地在那儿议论着。当然,这也只是在没外人的时候。他们也不是蠢人,这种议论主子的话被听到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一天,苏苏给他们去送补好的衣裳,他们热情地招呼了苏苏一起喝杯茶。反正闲来无事,苏苏也就不推辞了,和他们聊聊家长里短的,解解闷。
小回子神神秘秘地说:“苏姐姐,你知道今儿个上朝的时候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苏苏抿嘴一笑:“瞧你这得意劲儿,别卖关子啦,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小回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听说,镇守边关的靠山王杨林回来了!”
苏苏心下一惊。杨林?不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武将么?这人很有些本事,可也有些愚忠,最后也是死在宇文化及的奸计之下。不过,苏苏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隋朝的历史和她所知道的隋朝历史有些不同。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时候,杨广的儿子应该已经很大了,而且早已被册封为太子,根本不像现在的情景,皇后刚刚怀孕,而皇长子也未受封。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样样都能料到,那这生活也就无甚乐趣了。
忽然,苏苏想到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如果历史真的改变了,那隋朝还会在五年后灭亡吗?如果没有……苏苏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决定,不能百分百依照历史的路线去决定自己的方向。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日子还得靠自己过下去。
这种种的念头在苏苏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她问道:“杨林?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靠山王么?他怎么会突然回来的?”
小回子说:“听说是为了庆祝皇上的寿辰呢。一个月后就是皇上的寿辰了,听说皇上这次想热热闹闹地庆贺一番。不过,连靠山王都专程来给皇上贺寿,皇上这次可高兴坏了。”
苏苏又和他们胡吹乱侃了些关于杨林手下大将的奇闻异事,便回房去了。也不知道杨林长什么样子?她倒是有些好奇了,有机会定要看上一看才行。
一日,皇上又来到了御书房。苏苏和稠儿伺候好笔墨、茶水之后,便静静地退到一旁。
过了片刻,一个太监通传道:“靠山王到!”
杨广赶紧坐正了,才说了声:“传!”
苏苏很激动,可是却不敢抬头。只看到一双靴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出现,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说道:“臣杨林参见皇上!”
皇上快步走下龙椅,一把扶起:“靠山王快快免礼!太皇叔面前,朕岂敢托大?”
杨林说道:“哎,皇上此言差矣。君臣有别,皇上可莫要再提什么太皇叔了,真是折杀老臣了!”
皇上与杨林又互相客套了几句,好一副和和睦睦的画面。
苏苏听见了久仰大名的靠山王的声音,与她心中所想一致,更加对他的长相好奇不已。纠结了半天,还是略略抬起头来想看一眼杨林。她想,皇上此时这与杨林相谈甚欢,应该不会注意到她的。一眼,就一眼就好。
平心而论,苏苏的动作确实很小,只是略微抬了下眼皮罢了。只不过,杨林此时正背对着苏苏,除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苏苏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也正如苏苏所料,他们俩正聊的不亦乐乎,便也没有发现苏苏的越礼举动。
既然已经抬头了,没看见岂不是太亏了?苏苏不敢长时间地抬着眼皮,只好看一下,没看见,低头。过了片刻再飞快地瞄一眼,没看见,继续低头。就这样来来回回了五六次,背对着她的杨林就是不转过来,苏苏不由得有些懊恼。哼,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清楚了才罢休。
有了这种逆反心理,苏苏的眼皮抬的更加勤快了起来。忽然间,她听到旁边有人发出了“哧”的笑声。笑声很轻,其他人都没有听见,连苏苏都听得不是那么真切。
苏苏疑惑地往门口处看了看,一个青年武将正好也在看她。这人约莫也就二十来岁,面容清秀,可隐隐又透出一股刚毅,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她。
苏苏吓了一大跳,感觉低下头去,心已经跳到不行。刚才的笑声可能就是这人发出来的吧?完了完了,自己一个奴婢,不守规矩,居然还被发现了。不过,那人是谁?怎么会跟着杨林来见皇上?
还没等苏苏想明白,杨林倒是开口了:“皇上,老臣光顾着和皇上攀谈,忘了给皇上引荐了。叔宝啊,还不快来见过皇上?”
那年青人上前一步,朗声说:“末将秦叔宝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苏一愣神,若不是被礼仪拘着,简直要大叫出声了。秦叔宝?秦叔宝!就是那个小孟常秦叔宝!这人可是一员虎将,是将来唐朝的开国功臣啊。虽然苏苏学到过无数英雄人物,却对这个秦叔宝犹为在意,觉得此人文韬武略、英雄盖世,是她崇拜的一等一的人物。现如今,偶像就在眼前,怎能让她不激动呢?
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皇上笑着说:“哦?早就听闻太皇叔手下有不少猛将,想必这一位就是其中之一吧?”
“呵呵,皇上过奖了。这秦叔宝确实是老夫的一员爱将,在战场上勇猛无比,让敌人闻风丧胆。这次回长安来给皇上祝寿,便想把他带在身边长长见识,以后也好独当一面。”杨林说这番话的时候,话里止不住的骄傲之意。看来,他对秦叔宝倒真的很是偏爱。
皇上说道:“靠山王身边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那就好好跟在靠山王身边历练历练吧!多报效朝廷,朕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是。”秦叔宝淡淡的说道,一副宠辱不惊的语气。
接着,皇上又和杨林追忆了不少往事,越聊越投机。秦叔宝便静静地退到一旁听着,也不插话。
可偏偏,秦叔宝站的地方正好与苏苏面对对。虽然当中还是有些距离,可一抬眼就能看见。苏苏知道他已看见自己的举动,便也不敢再抬头去看杨林。而且,相对于杨林,秦叔宝本人对她的吸引力倒是更大些。
苏苏心中又开始挣扎,要不要抬头看清楚秦叔宝长什么样子?毕竟刚才只是瞥了一眼,都没怎么看清。说不定,这可是此生唯一的机会接近心中的英雄啊。
再者说了,以这种大英雄的心胸气度,应该不会与她一个宫女较真吧?即使看见她越礼所以不喜,最多也就装作没看见罢了。难不成还真因为这等小事而告诉皇上?那可真真是笑话了。
安慰自己的话说了一串又一串,苏苏还是没敢抬头。直到听见杨林已经在与皇上说告辞的话了,终于忍不住抬头向对面看去。
不曾想,秦叔宝也正好在看她。不知是一直在看她,还是正巧就在这一瞬间对视了。照理说,一般的古代女子这个时候应该慌忙低下头才是。可苏苏是个冒牌货,虽然她也知道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可与偶像零距离的机会她岂肯错过?于是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叔宝看,看了个一清二楚,直到最后叔宝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