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在唐王的营帐里,李渊又把他那几个儿子都召集了过来,还有其他一些大将们,商量制敌之法。
有人主张硬拼,有人主张智取,可怎么个智取法却又没了下文。如此讨论了足足几个时辰,仍然没有决定下来。
李渊沉默了良久,接着缓缓说道:“大家不必再争,本王已经决定了。我们打!”
李世民急道:“父王……”
李渊一挥手制止了他,说道:“世民啊,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现在杨林大军都快到了城门口了,如果我们还是犹豫不决,到时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啊!我们准备了这么些年,杨林他虽然勇猛,可我们也并不是全无胜算。这一场硬仗极为重要,所以本王决定要亲自上阵杀敌!建成、元吉,你们两个打头阵。世民,你和元霸就负责守好城门。不用多言,就这么决定了!”
李渊都这么说了,就算世民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上前领命。
回到营帐后,世民心中郁郁。他觉得,父亲和大哥实在是高估了唐军的本领。刚愎自用,也是兵家大忌啊!虽然说,智取也没个好主意,不过相比去白白送死,世民认为还不如大家齐心协力想个良策。
可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叔宝长叹一口气,他只希望上天垂怜,给唐军一线生机。
终于,杨林大军兵临城下,开始叫战。
杨林一身戎装,虎虎生威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沉声说道:“大胆逆贼李渊!居然敢以下犯上,妄图谋反!我杨林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李渊曾与杨林共事,十分赏识杨林的人品。现在不得不成为敌对方,心里自然不太好受。他说道:“靠山王,你此言差矣!我李渊谋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全天下的黎民百姓!靠山王,我一向仰慕你的为人。你好好看看这隋朝的天下,哪一个百姓不是在过苦日子?对这样的一个朝廷,你到底为什么要为虎作伥,执迷不悟呢?!”
杨林脸色一沉,说道:“我身为杨家人,自然要维护杨家的江山!你不用多言,我们战场上见分晓!”
李渊本还怀揣着一丝希望,能够说服杨林共图大业。可现在看来,他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了。他叹了一口气,向后示意了一下。城门大开,李建成和李元吉领兵杀了出去。
自从杨林大军出发后,宇文化及心情一直不错。因为无论谁胜谁负,他都自觉是渔翁得利。此时此刻,自然更要巴结好杨广才行。所以他最近一段日子,几乎每天都会来迷楼与杨广一同饮酒作乐。
这样一来,苏苏和闰儿见到他的机会也就多了不少。因为宫里如苏苏和闰儿这般懂得些诗词歌赋的宫女着实不多,因此杨广现在经常把她们带在身边伺候笔墨,而不仅仅是在藏金阁。
每每遇到宇文化及,苏苏心中总是一阵激动。她想象着有一天,能够自己亲手把锋利的刀插入这个畜生的胸膛。
苏苏开始想,一般电视剧里都是用什么办法来刺杀这种奸臣的呢?武功?自己没这本事。苏苏虽欲处之而后快,可并没打算把自己给搭进去。她还要留着命去找叔宝,留着命去看隋朝的灭亡,留着命去看盛世大唐呢,她是不可以死的。
还要什么法子呢?下毒?可是去哪里找这些毒药呢?宫里的这些药品控制得很紧,自己根本没有空子可钻。一般宫女想要买些宫外的小饰物,都是要托一些相熟的公公去办的,而且还少不了要给一份好处……相熟的公公,相熟的公公……苏苏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一刻也等不及,马上跑到巴公公那里去找他。正巧了,巴公公也在。苏苏说明来意后,他神情复杂地看了苏苏一眼,问道:“苏苏姑娘,这事儿倒也不难办。只不过,我可不可以问一声,姑娘要这东西是想做什么?”
苏苏笑了笑,说道:“公公,您如果相信秦将军,就也应该相信我。我有我的苦衷,不方便向公公言明。不过,我可以向公公保证,我并没有存害人之心。”
巴公公说道:“好吧,既然姑娘你这么坚持,我也就不再多问了。两天后,我自会派人送来,姑娘请回吧。”
苏苏没想到这事儿那么容易,心中便很是高兴,笑着福了一福就退出去了。走到门口时,听到巴公公在后面沉声说了句:“苏苏姑娘,千万保重。”
苏苏回过头,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才行礼告退了。
此时,唐军与靠山王交战的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血海。
李建成兄弟两人毕竟年轻,经验也不多,哪里会是老谋深算的杨林的对手?他们二人早已从马上跌落下来,在团团围绕的敌军中奋力搏斗着,盔甲上也早已沾满了血迹。
李渊在城池上看的胆战心惊,他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居然在这么短短几个回合内就会败下阵来。靠山王的队伍此时对李建成他们已经形成了合围的趋势。再这么下去,恐怕这先头部队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李世民在李渊身边也看的万分焦急,他说:“父王,请您允许儿臣带领将士们去把大哥和四弟救回来!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李渊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要自己去。”
李世民大急,说道:“不可以!父王你是万金之体,怎么可以以身犯险?请您相信,儿臣一定会把大哥他们平平安安地救回来的!”
李渊苦笑一声,说道:“什么万金之体?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这一仗我们若是败了,那我李渊在史书上就只有一个头衔,就是大逆不道的反贼!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世民,你就好好看着这城门。如果我和你大哥他们有个万一,你就带着你三弟和你娘他们趁乱逃出去!”
李世民还想再说,李渊口气便严厉了起来:“不用再说了!这是我的命令。你现在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臣子!你敢不遵号令?”
李世民无奈,只好含泪答应了。
李渊吩咐完后,便亲自带着几乎所有的人马冲了出去。他这是一场豪赌,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若是赢了,那就是一份万古基业。若是败了,就是身败名裂。
李世民心中对敌我双方的实力很是清楚,因此他的心一直紧紧地纠着。
李渊的大军杀入后,缓解了刚才一边倒的局面,也顺利地替李建成二人解了围。不过,靠山王的将士们个个久经沙场,即使被冲散了阵型也毫无慌乱之色,迅速调整了过来,至少能够以一敌二。
足战了一个多时辰,双方都死伤无数。不过世民还是看的出来,唐军赢的机会几乎为零。
怎么办?怎么办?要抛下父亲和兄弟,自己带着家人逃命吗?还是不顾生死地冲出去与他们同生共死?世民这一生从未经历这样艰难的抉择。
时间不等人。在他想清楚之前,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飞快地跑下城楼,找到元霸,让他带着母亲逃命。元霸虽然什么都不懂,心智如小孩一般,可是非常听世民的话。他见世民这么认真地吩咐他去做事,便极为听话,也没有问东问西,答应了一声后便去背上母亲跑了。
世民见他们走远了,这才回到城楼之上。李渊此时也已经是腹背受敌了,更不用说李建成和李元吉了。
世民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去看了看与自己出生入死了数年的部下,严肃地说道:“现在城外的局势相信你们心中也很清楚。可是,他们一个是我父王,两个是我兄弟,我是一定要出去救他们出来的,哪怕拼上自己的命也在所不辞!不过,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们像我一样去送死。因此,你们想留下的,我李世民绝无二话!想跟我走的,就拿好你们的兵器,杀得一个是一个!”
那些将士们跟随李世民已久,早已从心中把他当成自己的天。他们知道这一仗至关重要,而且己方胜算极小,不过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跪了下去,大喊:“誓死效忠!”
李世民强忍住眼泪,向这些将士们抱一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世民下令打开城门,率先冲了出去。李建成看到世民来了,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性命无碍了。而李渊却大急,喊着:“世民,快回去!快回去!关上城门!”只可惜,在嘈杂的战场上,他的声音根本没能传过去。而且,即使李世民听到了,也绝不会走的。
在李渊的这四个儿子里,李世民是战功最为显赫的,在战场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因此,他一杀进来,就如同一阵旋风,把那些自以为胜利在望的敌兵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杨林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毫不以为意。在战场上,一个人再怎么英勇都是没办法改变一场战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