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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个声音夸赞道:“掌包的,果然好箭法!”
又有一个人豪爽地笑道:“二掌包,你也不赖!”
“比起掌包的还是差远了,掌包的刚才可是箭无虚发,箭箭穿头啊!”
“哈哈哈……二掌包、三掌包,你们说今天是不是上天庇佑,出来打大雁还能遇上生意!”
有识货的道:“舴艋舟,还是铁皮船!掌包的洪福,今天这生意看来不赖!”
前面正是江水转折之处,青山遮目,江流湍急,一时之间却是看不到对答之人,只是宇之听到那箭无虚发的神奇箭法,知道来人必然是豪杰之士;而从他们的话语中,傻子都能听出来这些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就是拦路剪径的强人。
宇之心头一惊,暗暗叫苦:眼看就要到浔阳了,一路平平安安,谁知临到目的地遇上这种晦气!转眼间对面顺流而下一条快船,当中桅杆上飘着斗大的“傅”字,想来“掌包的”就是姓傅了。看来是遇上了水匪了!
东晋建都建康经营江南,已经有二十余年,可是却经历了三朝,加上各地藩镇割据,听调不听宣,所以尽管朝官天天粉饰太平,其实天下并没有真的太平无事,尤其在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所在,往往是盗匪丛生——这其中不乏有各家支持的势力,毕竟盗匪行事可以不讲规矩道理,就是出了什么差错,只要灭口灭得干净,也是再无妨碍。当然为了颜面着想,不论是帝藩哪一家,也断然不会让这些盗匪坐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是却也不会赶尽杀绝,而长江水寇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存在多年,难以剿灭干净,反而越发猖狂。
至于二十几年就换了三朝,实在是因为东晋皇帝的短命指数太高。开国之君元帝司马睿,在位六年就驾崩,享年四十七岁。若是按着现在的标准,这老哥算是属于夭折型的了,不过他跟自己儿孙比起来,那可就小巫见大巫了。他的儿子明帝司马绍驾鹤西去的时候是二十七岁,在夭折方面,相比于司马睿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好歹也过了二十五。而他的继任者更是勇攀高峰,将记录打破。司马绍挂了之后,他的长子司马衍即位,是为“成帝”。成帝即位当年只有五岁,在风口浪尖上也可谓是茁壮成长了吧。可是,他估计是为了赶超他老爹,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驾鹤西去了——算算时日,就在今年,342年!宇之心里一惊,看来权力更迭时期又要来了,建康定是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同时也为自己能够躲过这场风波而暗自庆幸。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羲之被调任看来也不全是坏事嘛。
这边他心中念头瞬间转了好几个,而那边船顺水势,霎时千里,转眼就到了面前几丈:“快停船!船上的人听着,不要妄想抵抗,乖乖地把船留下,人滚开,爷们今天不想杀生!若是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滚刀面了!”这声音响彻云霄,宇之和凝之以及李九等都听得清清楚楚,李九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李欣在凝之背后瑟瑟发抖,凝之牢记父亲教诲,“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是手在袖子里微微颤个不停。唯有宇之的神色是淡漠依旧,只是一双眸子已经是幽冷非常,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模样。
宇之此时已是将对面快船上的人看得清楚:当中站着一个大汉身高体阔,黑面黑须,生得猛张飞一般相貌,看得出他就是大掌包的。而在他身边却站着一个黑衫人,手中拿着一柄黑扇,大概三十多岁年纪,又高又瘦,相貌气度宛若临风玉树,神采飞扬,眉宇间丝毫不见风霜之色,想必至今仍是闺阁千金梦里思慕的情郎,只是眉目见似有几丝阴鹜之色,让人感觉不舒服——刚才认出王羲之的船是好船的就是他。另有几个劲装带刀大汉,服饰样式都相近,一看就是同出一个水寨。
“我们不会喝酒,吃面倒是可以来点。”凝之牢记王羲之教的“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度,身子站得笔直,嘴里胡乱说道——其实他嘴里说得硬气,心中却是忐忑,若不是倚靠在船舷边上,说不定已经软倒在地。
而李九早已严阵以待:“二位少主速速回舱,顺便叫七哥他们出来,万一事情紧急,请你们先行离开,我们还能抵挡一阵子!”至于李欣,早就被这阵势吓得嚎啕大哭,这下倒好,也不用宇之他们叫了,李七、李十三已经出来了。
李七镇定自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家郎主乃是新上任的浔阳郡守,有为天子巡边守土之责,有教化万民之责,几位是哪里的顺民,不要冲撞了我家太守的舟驾。江水滔滔,皆是天子所有,几位不管是羊公手下,还是黄公僚属,都是天子之臣,也没有权力在江水之上独行其事。何况几位看似草莽,不知几时官府开始化装做事了?尔等若是让开,我家郎主大人大量,不予追究,要是执意冒犯郎主的座舟,休怪我等无情!莫非尔等是看不见这船上高悬的王字旗么?还是诸位根本就看不起琅琊王氏,或是看不起大晋天子的龙威?”
话语到了后面已是声色俱厉字字诛心,如同炸雷一般在众匪耳边响起。李七本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自然威仪极盛,那当头两人为他的疾言厉色所慑,只觉心中冰寒,竟是一句也不能辩驳,不由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经达成共识:千万不能被他话语套住,眼下只有将错就错!绝不能默认了瞧不起琅琊王氏,天下人都知道“王马共天下”是怎么回事——王导的死讯也没有传到鄱阳,这些人还道王氏还是执掌天下权柄的王氏——到时候若是司徒传下追杀令来,若是一旦大军出手,那么就算长江之大,在举国之兵面前,等待他们的也只有灭亡和逃亡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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