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世界的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祈沉非和银狼坐在一个山洞里,篝火跳跃着,在他们的面前展示着婀娜的舞姿。
“封印着迪亚波罗的灵魂石已经埋到了地下深处,怪物们也都散去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客户就可以回去了。”银狼捏着一个树枝在篝火中拨动着,轻轻说道,“那么,关于那个小册子,还有迪亚波罗的孩子,你怎么看。”
祈沉非靠坐在山壁上,双手环膝,目光随着银狼手中的树枝移动着,听到银狼的问话,他撇了撇嘴,“那个小册子,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或许是某个前辈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至于那个孩子,我想你也猜到了,一定是我们的客户,真是出乎意料啊,他竟然是迪亚波罗的孩子。”
“这个没关系,灵魂的本质就是一组记忆,如果失去了这组记忆,灵魂就会还原成一张纯净的白纸,当再次写上新的记忆,也就是一个新的灵魂了。”银狼耸了耸肩,“当然,灵魂的波动是不会改变的。”
“可怜的迪亚波罗,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祈沉非轻笑起来。
“确实,恶魔都挺单纯的,只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已。”银狼点了点头,转过脑袋看着他,“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突然掌握的法术了吧。”
祈沉非摸摸鼻子,“记得那本十二音阶吗?”不等银狼点头,他继续说道,“我学会了三个。就在那片红云落到我头顶的时候,衣卒尔的羽毛帮我抵挡了下来,同时,它碎裂了,融入了我的这里。”他的手指着脑袋。
“那碎裂的光点中有着衣卒尔一部分记忆,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经历过他所接受的训练,同时本能般的掌握到了那三个音阶。治愈术,圣光壁障,还有那个很鸡肋的倍击术。比如治愈术,就是利用光元素在目标的体内净化掉一切杂质,同时促进细胞的新陈代谢,以达到在瞬间恢复最佳状态的目的。”祈沉非上下打量了一下银狼,“你的感觉怎么样?”
“就好像泡在温泉做了一次按摩。”银狼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中露出一点笑意,“要不你给自己来一次?真的很舒服。”
祈沉非连忙摆了摆手,“治愈术对我没效果的,因为我本身就是光元素体质,所有的天使都是。我们想要治疗自己,就是直接凝聚光元素到身体上,当然,也可以借助那个所谓的信仰之力,让主的荣光照耀着自己。”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笑了。
“对了,队长。”祈沉非突然露出疑惑的目光,“我们不都是灵魂么,为什么你受伤还会流血?”
银狼沉默了下来,看着祈沉非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他开口道,“老博得那个机器,就是给我们重塑的。”
祈沉非心中一惊,“那,那就是说,我们现在,是活着的?”
银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地府的结构和主物质位面有点区别,在地府灵魂和都是相同的形态,而在主物质位面,不过是灵魂的容器。这么说吧,如果我们在主物质位面死亡了,那么只是死亡,而灵魂还会存在。但是,现在,如果我们死亡了,就是与灵魂一同消亡。”
“可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物质位面么?死亡后,灵魂也会消散么?”祈沉非追问道。
银狼看着他轻轻说道,“主物质位面,只有一个。”
两人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祈沉非虽然死过一次了,但不代表他不怕死。经历过之前的一串事情之后,他对于生死总有一种很模糊的概念,既然死亡以后还有灵魂,灵魂不灭就不算真正的死亡,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得不说,在面对迪亚波罗的时候,这也算是赋予他站在对方面前勇气的一种凭依。现在银狼告诉了他,如今的状态,一旦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他又突然产生了一些彷徨,而银狼所说的主物质位面只有一个,他似乎是有点明白,但其实还是什么都不懂。毕竟作为一个刚死不久的宅男,突然间接触到这么多的事情,他已经算是神经很大条的了。
而银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呆呆的看着火堆,就这么一直发呆到天亮。
拍醒不知不觉睡着的祈沉非,银狼率先走出山洞,虽然怪物群已经散去一天了,但除了清晨的阳光与树林中微微腾起的雾气带来一点生气,周围一片静谧,不用说鸟兽,就连昆虫的动静都没有。萧索的让人从心底微微发寒。
打着哈欠的祈沉非钻了出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满脸笑容的冲着银狼招了招手,“早上好啊,队长。”
银狼看着他不似作伪的笑容微微错愕,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他的脸上也堆满笑容,这样的队友,才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不是么。
其实祈沉非哪有调整心态啊,他纯粹就是光棍的心理,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就好像当初上班天天迟到,懒得听老板叨叨,索性就不干了。不得不说,这种豁达,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不同于鲁?高因如临大敌般的戒备。罗格营地上仍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一个个衣着暴露的雇佣兵骚首弄姿的走来走去,恰西打铁的叮当声与她的大嗓门更是营地的一大风景。
在路过鲁?高因的时候,银狼把衣服变作斗篷钻进了巷子中,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来到罗格营地后他将一封书信交给了守卫,不一会卡夏就皱着眉头将他们迎了进去,不过态度上,似乎是有一点厌恶。
卡夏带着两人来到一个小帐篷前,就转身离开了。银狼和祈沉非也不以为意。他们只是负责来找那个孩子的,与本土位面的土著,也产生不了多大的交集,尽管他们可以算作是拯救了这个世界人类的英雄。
周围的女战士们看向这个小帐篷的目光有点古怪,怜悯和鄙视混杂着,她们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钻进帐篷,就各自继续手中的工作了,在雇佣军中,纪律性还是很重要的。
帐篷里蜷缩着一个小男孩,目光中流露出的惶恐和无助让人心疼,看到帐篷门口两个陌生的身影,他的瞳孔猛然一缩,身子蹭蹭的向后挪动几下。
祈沉非心底叹了口气,这就是迪亚波罗的孩子么,虽然知道对方已经是一个新的灵魂,但他还是忍不住和那个有着撕裂一切气势的巨大恶魔相比,还真是,虎父犬子啊。
“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你的。”银狼蹲下身子,温和的注视着对方。
小男孩的目光很茫然,他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后,也大致的了解到这里就是那个被做成游戏的世界,从小就接触网络的他自然也明白自己是穿越了。
但是看别人穿越跟自己穿越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第一次跟着罗格们面对僵尸的时候,就被那腐臭的气息与撕解下来的残肢吓坏了,尤其是一只仅仅比他小一点点的老鼠,张开锋利的大嘴扑了过来,接着在他眼前被一箭贯穿了喉咙,那略带温热的血液滴洒在他脸上,他已经彻底的晕了过去。
罗格们并不怎么看得起男性,但他也确实还是个孩子,她们好心的将他收留在营地中,每天供应着食物,但这个孩子却说什么也不再出去,每天窝在帐篷中,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祈沉非就在帐篷门口坐了下来,对于劝导孩子这种事情并不是他擅长的,交给队长发挥吧,这次的任务临近终点,他的心灵也彻底的被洗礼了一次,以前很多看得太重的东西,现在反而无所谓了,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人的心境总是会产生蜕变的。
小男孩的脸上渐渐浮起笑容,祈沉非看着银狼的背影,心底默默的说着,“也许,这样的生活也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