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安王府越来越近,骑在白色悍马上的俊男,幸福的上扬唇角,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
他身后一排整齐的迎亲队伍,兴致高昂的吹着唢呐。僻幽的南山峰立马变得喜庆起来。抬花轿的轿夫,偷偷窥了一眼他的相貌,顿时一窒。
红如火的喜服微微舞动边角,墨色如缎的发丝轻轻飞扬,浓密的剑眉微扬,遂黑双瞳内含满喜悦。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何时见过此等俊男?简直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
他的幸福之气,感染了身后的每一个人,他们今天格外的卖力起来。
本来,景风是住在安王府的,为了娶寒儿,他特意在山下建了一套华宅做新房。寒儿和他都喜欢清静,今日的婚礼他们不打算大办,故没有请人参加。
“景风公子,你可算来了,表小姐她……”
就在景风下马,欲进府时,站在门外候他多时的家丁,泪流满面的朝他焦急道。
“寒儿她怎么了?”看着家丁悲伤的模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拽住家丁的衣襟,惊惶问道。心莫名的一痛,何时他见过训练有素的安王府家丁会如此惊慌失措?
“表小姐她香消玉殒了……呜呜……”家丁从未见过一向温文尔雅的景风公子会如此失态,所以惊讶的有些吐字不清。
可即使他说的不甚清晰,可景风还是听到了;“你胡说!你胡说!”
心顿时如被刀绞,一把将家丁推倒在地,不顾一切的冲进府内。
他要去求证,寒儿不会离他而去!可当他看到仆人正换下红绸挂上白绫时,他屏住呼吸,停顿着前进的步伐。
忽然眼前的景象被涌上来的泪水所晃,心就像被人硬生生的拽了去,痛到空寂。
和她在一起的画面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中;
十岁那年,母亲送他进安王府后,自刎与后山桃花林。
他得知后,跑到母亲身边,抱着她大哭不止,谁也拉不开。就在这时,安王带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朝他走了过来。见他大哭,小女孩伸出胖鼓鼓的小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痕,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安慰道;“大哥哥别难过,以后我会来陪你的……”
作为私生子的他,从来都是被人嫌弃的。所以那一刻,让他从绝望中恢复过来。
十五岁那年,她才十岁,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清丽可人。记得那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春季,她和他在桃花林中摆上书桌,开始同作一幅画,她嫣然而笑;“景风哥,能和你同作一幅画的感觉真好!”
那时,他幸福的看着她笑道;“既然如此,以后每年春季我们都同作一幅画!”
从此,每年这个时节,他们都会相守桃花满枝的树下,挥墨同作一幅画。
这突然而来的噩耗,让他怎能接受?若没有她,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想至此,他心痛难耐……
“景风……”突然的一声呼喊,让景风回过神,睁开满是雾水的眼,看向正朝他走来的翩翩男子。
这时他如看到救星般的冲上去,拉着安王的胳膊,激动道;“师傅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寒儿绝没有死!”
看着眼前失心的景风,安王墨潇清心中百感交集。早料到景风得知寒儿死讯后,会悲痛欲绝,却没想到他还会如此失态!不得不说,寒儿的这一计很周全,但却更残忍。
“她……真的香消玉殒了!”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后,他想着外甥夜雪辰的惨死,流出二行清泪划过俊美脸颊。
待看到安王脸上的泪痕时,景风如雷轰顶,触电般的放开安王,大吼着;“我不信,不信,昨日寒儿好端端的,怎么现下就不在了?你们都在骗我!”
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昨日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她,微坐长廊凳上,痴痴看着桃花树下挥剑的他。那双长睫美目中溢满柔情。
待桃花树下的他收剑回鞘后,她起身走到他身边,拿起丝绢,温柔的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她手中的温度,从面上一直温暖到他的心底。春风轻抚上身,撩起了她长及腰的青丝,舞起了碧色罗裙的外纱,使她如仙子般灵动。都说她清丽绝美,倾国倾城是天生妖孽。他却觉得她是暖人心的仙子……
安王见他还在震惊中,劝道;“她误饮了本送给辰儿的茶水,中毒而亡……那毒,连我都解不了,最后……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夜雪辰是中了东凉帝的毒镖而亡的,所以,他这么说最合适不过,一会他看到辰儿的尸首也定不怀疑。
景风闻言,一动不动的呆立着,安王以为他相信了自己的话,便接着道;“这也怪我疏忽,竟让暗影进了府内,还让他下毒成功……”
他这番说的无懈可击,因为想杀夜雪辰的人向来很多,手段花样从出不穷。
“他为什么过来?凭什么过来?夜氏不是早抛弃寒儿了吗?”景风双眸中充斥着愤恨吼道。
下人闻言,都担忧的朝他投去目光。以往温文的景风公子,今日让他们觉得非常暴虐。
“这是寒儿的意思,其实她也还是惦记着夜氏的,总是希望能在大婚之日得到家族的祝福……”安王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谁想到会有此一出呢?”
闻言,景风紧捏拳头,不再言语,双眸中的愤恨却更甚。沉静了片刻后,他突然抬起步子,绕过安王,落寞的朝大厅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