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随着逐渐起动的列车,张愚和刘强同时踏上了通往警营的“旅途”,时间定格在二OO七年六月二十四日十三点三十分;
列车在36温度的高温中穿行着,那不时的鸣叫似乎也在告诉人们“他”很热、也很累,但却依旧不知疲惫的奔行着,因为“他”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证明活着的价值……
活着就好,无论你用那一种方式活着就好,就像闷罐车里的农民工一样,尽管车内的温度已然达到了38度,但他们确依旧开心地享受着人生别样的旅途,张愚带着赤诚的目光,看着或躺、或靠、或打挤、或成堆胡侃的拾花工,闻着由汗味、酸味、方便面味等等组成的特别味道,心里却前是所未有的平静,没有露出一丝的烦躁;
整整三天两夜,张愚除了吃饭和有限地与那个已经学会怎么坐着睡觉的强子说几句话之外,就将全部时间用来整理这10几年的简单行程……而那个主动给小妹妹让位,跑到通风口站立的黑脸少校却早已被他华丽的无视……
砰……黑脸少校迷糊的脑袋和冒着“热气”的铁车箱又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略微摇了摇头,睁开迷糊的双眼,再一次看向那个被挤靠在车窗边,穿着一身宽大军服的儒秀新兵蛋子,充满智慧的黑眸却带着忧郁,儒雅的气质却被一丝颓废所代替;
“草,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黑脸少校已经第十次这么问自己了,也就是说他已经站靠在车箱旁睡了十次……
“整整三天两夜,这个家伙连姿势都几乎没有变,就更不要说睡觉了”;自己这个新疆兵团的特战大队参谋都忍不住发困,这个“小怪物”却连一丝疲惫的神态都没有,反而那原本有些灰暗的眼神正散发出逼人的光亮……
“妖怪”?黑脸少校带着一肚子疑问,领着一高一矮、一壮一弱的两个新蛋蛋下了火车……
“咝……好烫”……刘强这货刚刚迈下候车室的大门的步子,瞬间又收了回来,而且夸张地抬起军用胶鞋看烫烂了没有?
“李参谋?这……”刘强满脸苦笑地看着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问道;
李参谋就是他们眼中的黑脸少校,现在他们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李参谋会这么黑了?
下午六点的太阳一点也没有西落的意思,而反更加卖命地散发出炙热的余光,空气似乎都被烘烤得有点变型,眯着眼向前方望去,宽阔的广场内没有一丝的绿色,那怕是一张绿色的遮阳伞都没有,除了那并不高大的建筑物下有一丝冒着热浪的阴暗外,整个广场就像火炉里的一方赤铁,正慢慢地被融化……
“这就是传言中沙漠绿洲‘鸟市’”?张愚第一次踏足新疆,干燥的热,就是张愚的第一感觉……
黑脸寸头的李参谋没有回答刘强的问话,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回答只会浪费自己的口水,拎着自己硕大的背包,大步就朝出站口走去,丝毫不管张愚和刘强能不能跟上,也丝毫不顾忌他们的情绪,因为李刚讨厌的就是这种靠某些关系来部队渡金的家伙,尽管这两个小家伙在路上总体表现不错,但终归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路子……
一辆挂着WJ牌照的丰田V8沙漠王子在张愚走下出站口最后一个水泥台阶之时,带着一声轰鸣,停在了三人的面前;时间、地点竟然分毫不差……
车里只有一个戴着防沙墨镜的上等兵驾驶员,直挺的脊梁和刚毅的神态牢牢地和车子接合在一起,标准的寸发深处隐隐有些汗渍……
待张愚和刘强上车之后,驾驶员才升起两旁的玻璃,开启空调……
“去作战综合训练大楼学员班……”李参谋直接命令道:
“是”驾驶员干脆而响亮地回答;
随着沙漠王子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张愚和刘强也正式拉开了他们的铁血警营路……
都说男人要“当过兵、扛过枪、受过伤”才像真正的男人;
张愚现在对这话算是真正的理解了……原来真正的男人就他妈的是“暴力”的代名词;
晚上八点整,张愚和刘强跟随黑脸少校来到他口中所说的“作战综合训练大楼”;
只是还没待张愚和刘强从那栋整洁、干净的现代化营房回过神,就被李参谋连拉带吼驱逐到一排由各式“发型”组成的错乱队伍之中……
而行礼却直接就被倒扣出来,张愚紧紧地拉住刘强有力的拳头,看着一件件由亲人们精挑细选的衣服被无情的丢弃在一旁,甚至连那盒红色裤头都被扯了出来,被狠狠地践踏与嘲弄……
“看看,都看看……这就是你们这帮子所谓优秀青年的志向”?一个穿着没有配戴任何警衔迷彩服的伟岸男子,用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的漆黑教鞭窜起张愚那一条红色的“福”字三角裤,也不管哄堂大笑的众人,依旧我行我束的大声吼道;
因为在这里他就是“天”,布满青筋脖子和下颌结合处那一道深深的肉痕如狰狞的蜈蚣直串耳根,迷彩服下精壮的躯体正散发出令人感到不安的气势;他叫:王虎,又叫“虎魔”;在兵团乃至半边新疆,他就是“掌握天下的霸者”,……
“怎么愤怒了”?“发火了”?男子走到排在最后的张愚面前,狭长而霸道的眼神带着浓浓不削看着这个长得像姑娘一样的新兵蛋蛋……
张愚没有说话、更不敢说话;“他怕一说话自己那不争气的眼泪就会掉出来”;
只是那发自于灵魂的悸动,却已然埋下了滔天的恨意……
“他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一个卑微而懦弱男人”……
啊……紧挨着张愚站立的刘强,那里能够容忍自己的兄弟这样被侮辱,不待张愚反应过来,一拳就朝那个可恶的臭脸上砸去……
“强子哥,不要”……太了解强子个性的张愚,想阻止,但是他确阻止不了……
砰……啪嗒!刘强那八十公斤的体重如同死狗一样被狠狠地砸在地上!
“强子”……张愚在刘强倒地的瞬间也扑了过去,只是被那个精壮男子用脚轻轻地一勾,迎接张愚地就是铺满黄沙的热烫水泥地面……
王虎嘴角带起一抹不为人知的笑容,看了一眼爬在地下的两人,转身继续吼道;
“从这一刻开始,你们这群羔羊只属我――王虎,记住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活着”……
“解散,给他们准备最后的晚餐”……
“是”……一旁的老兵将先到的一部分“蛋蛋”赶走了,而留下张愚和刘强依旧躺在巨大的操练场上!
刘强是被一个加强版的过肩摔给飞砸在地面上的;
而张愚则是被那“神来一脚”给绊倒在地上的,膝盖的鲜血已然浸透那质量超好的作训裤;
可张愚却没有感觉丝毫的疼痛,反而在大队伍走了之后,望着强子大笑……
哈哈……强子也苦笑出声,原来自己那点儿狗屁博击在人家眼里连屁都算不上一个啊……
“刘强、男、18岁、国家二级运动员;特长:自由搏击,曾荣获06年四川省青年杯搏击季军,不过冒似第二名和你比赛之后,住了一个月的院”?啧啧,挺牛叉的嘛,不错、真是不错!
刘强睁着一对死鱼眼,看也不看这个仅仅一个过肩摔就将自己搁到的变态怪物……
“张愚,男、17岁,高考699分,拒绝北大反而从军?真不知道你是白痴还是傻子”;王虎那冷漠的言语中依旧带着**裸的侮辱……
“李刚”……
“到”……,黑脸少校瞬间立正回答;
“这就是你特招回来的兵”?王虎话里有话;
“是……大队长”;李刚一阵汗颜……
“希望他们还能够见到明天的太阳”!王虎说完之后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人,转身就走……
“一年,一年后,我会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践踏”……刘强躺在水泥地的上的身体散发出无尽的战意,当然这一句话却让那个黑脸的李参谋冷汗直流……
“哦……我等着你”王虎的步子略微停顿一下,背对着刘强回道:
王虎知道真正兵王已经开始展翅,因为他也在当兵的第一天向教官举起了拳头……
……
李刚有些苦笑地看着坐在水泥地面上,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知道自己该庆幸呢?还是该悲哀?
想一想之后,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一周足足有1000千米的巨大操场里,静静地坐着三个男人,不应该说一个男人,两个男孩……
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黄沙微微一动,刘强那躺在地上身体不禁一颤:“我的个妈呀,这是什么鬼天气,怎么骚冷骚冷的……”
“休息够了么?如果你们不饿的话,那么你们可以继续呆着”……李刚板起黑脸说道,只是他再怎么板脸也比那个可恶的家伙好看百倍……
“够了,够了”……强子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那里像刚才的死狗样;
“张愚,记住,今天流血只是水罢了,仅此而矣”……李刚摆摆手阻止了刘强去扶张愚……
“是――张愚血是流不尽的”,张愚孱弱的躯体这一刻如同坚固的磐石,仍风雨如何吹洗也不动分毫……
李刚带着张愚和刘强去享受他们警营里的第一顿“美餐”,留下被皎洁月光映照得有些冰冷的黄沙操场;
“不知道这座操场会不会遗忘今天它曾痛饮过张愚的鲜血呢”?“或许只有那一抹淡淡的血痕才见证着这一切都是事实”……
当然见证着这一切的不仅只有血痕,还有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笔挺的制式警服两肩处各镶嵌着两颗闪亮的金星,他就是一直站立在综合训练大楼顶端的新疆兵团参谋长,中将――白正军;
“导师……你的孙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