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回 享天伦弟子安乐 遇旧友各有所获

目录:天地之道| 作者:玉栢林| 类别:玄幻魔法

    三公主和驸马爷煞费苦心挑选良辰吉日,准备为三儿完婚。

    东方凤凰年近半百,别人在这个年龄已经当祖母了,而她这位当朝玉妹三公主,本来有三个令人羡慕的儿子,按理说抱孙子易如反掌,可是大儿和二儿修真求道、誓不娶妻,如此行径绝不会有后,这简直……三公主心中气苦,还要装出引以为荣的样子,唉,不容易啊!终于盼到三儿大婚了,这可是胡家唯一的大喜事,新娘还是活佛的双生女儿,怎么能不充分准备?必须办得风光再风光,为达到目的,她不惜向皇上大哥求赐御婚。

    研究了三天,主要听取大儿和二儿的意见,最后佳期确定,就在半月之后的黄道吉日。

    佳期既定,东方凤凰与胡宝良又绞尽脑汁,确定婚仪的规模。首先拟定邀请官员名单……胡府上下齐动员,全都忙碌起来,以胡安为首,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准备酒食、糖果、鲜花、鞭炮、红绸、灯笼等一切喜庆物品。这是一项繁杂庞大的系统工程,必须严密周全,决不允许出现一点纰漏,胡府的荣誉高于一切。

    凡人举办婚仪,至少要筹备三个月,否则诸事忙乱,但胡少傅的大婚来得太突然,简直让人措手不及。最难办的是新房,这座二十年的大宅虽然经常修缮,可是办喜事还应该翻新一遍,否则与皇亲的身份不符,胡宝良为此伤透了脑筋。

    东方公主百忙中不忘两位天仙媳妇儿,特意请京城两位著名女裁缝进府,专门陪心儿和韵儿商量穿着打扮,让姐妹俩称心如意,随便做多少件衣裳都行。

    琴心和琴韵本来无需嫁衣,仙甲战裙能随心所欲,可是来宾中肯定有佛道高人,难免不被人察觉,更何况姐妹俩喜欢研究衣饰,正好借机会增长见识,还能打发难耐的时光,所以乐此不疲。

    胡长生深知家财虽富,也不是富可敌国,办婚礼需要大量金钱,很多意外支出会让家里捉襟见肘。当然,婚事并非办得越热闹越好,不过为了让父母高兴、为了让心儿和韵儿喜欢、为了维护皇上尊严,无论多大的排场都无所谓,所以他找父母亲聊天,随便取出两千万两银票呈上,请二老量财使用。

    胡宝良与东方凤凰大喜过望,正愁家里财力有限,很多事情敢想不敢做,特别是应酬文武百官和佛道宾朋,唯恐有失皇家体面,这回好啦。

    然而驸马爷抚摸两千张银票,觉得不可思议,狐疑道:“三儿,这么多钱是哪来的?”

    胡长生随口道:“皇上舅舅给的,别担心,二老尽管花就是。”

    东方凤凰同样心中忐忑,两千万白银,绝对是巨款,相当于富裕县一年的收入,大哥凭什么给外甥这么多银子?自己虽然是三公主,估计还没这么大面子吧?三儿在外游历三年,很难摸清他的底数,千万不要出差错才好。于是她连夜写密折感谢大哥,主要目的是核实情况。第二天,东方云龙回复:没错,是朕赐予的,尽管使用,如果用不完,可以上缴国库。

    皇上之所以如此装傻充楞,其实另有企图,哈哈,原来神仙可以点石成金。这个外甥不错,居然打着朕的旗号给家里用钱,好,有初一就有十五,这回朕逮着活宝啦,以后遇到天灾**,朕可以大把花钱,一旦国库空虚,就找他想办法。

    东方凤凰与胡宝良感叹不己,大哥简直好到极致啦!建国以来,还未听说皇帝对某家有如此大手笔,咱胡家不能辜负皇恩啊!至于是否将剩余银子上缴国库?对不起,傻子才那么做。

    有钱能使鬼推磨,其实未必。手里有银子不假,可是买不来时间,宅子来不及翻新?鬼能干这事?白日做梦也不行啊,难道用红布把整座宅院罩起来?

    “爸、妈。”胡长生劝道:“房子挺新的,没必要粉饰。”

    “滚,你妈……得啦,你小子纯粹是瞪眼说瞎话,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胡宝良心烦意乱,敢情你不是驸马,老子可是一品威武大将军、兵部尚书。大舅哥给这么多银子,为什么?不就是让胡家把婚礼办风光、别丢人吗?

    “那好,我不管啦,反正我看房子挺新的。如果不怕费事,随二老翻修好啦。”胡长生甩手走了。

    胡宝良见三儿扬长而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混账小子,全家忙得人仰马翻,还不是为了让你享艳福?你妈的,二十多年的老宅,怎么可能新……忽然,他大手僵在空中,使劲眨了眨眼,天呐,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墙壁和门窗好像新的一样?

    东方公主也感觉不对劲,屋里似乎发生了异常变化。她惊讶地来回观察,哎呀,窗纱、家俱、被褥……无不似新非新,而且越看越新。怪啦,我的眼睛……难道过去就这样儿?不可能呀。

    夫妻俩面面相觑,又惊又喜,同时感觉背后冒凉气,真是活见鬼呀!怎么……他们心里发毛,干脆下楼巡视,前后转了一圈,整座大宅仿佛焕然一新,这……真是咄咄怪事!

    胡总管见三公主和驸马爷满院子东张西望,慌忙过来听候吩咐。

    胡宝良急于找人见证,马上指点道:“胡总管,你看咱家的房子有什么变化没有?”

    变化?胡安莫名其妙,驸马爷什么意思?房子能有什么变化?他仔细观察,一双眼睛越瞪越大,忽然指着四面房舍,吃惊道:“老爷,这……所有的房子,尘土都没了,变新鲜啦,这是怎么回事?风刮的?”

    夫妻俩这才确信自己的眼睛没问题。不,还不对,如果外面的土被风刮走还能解释,可是屋里面呢?窗帘、被褥……都被风刮干净啦?

    胡安办事精细,也深感好奇。为了让主人踏实,他急忙跑出大门,沿公卿街巡察了一遍,跑回来气喘吁吁道:“老爷、夫人,谢天谢地,咱们胡府真是吉星高照啊!老奴看了,五府之中,只有胡府簇新,好像刚建成的,啊,三公主大富大贵,驸马爷英明神威,三少爷贵不可言,老爷,快去看看吧。”

    胡宝良当年勇冠三军、从不信邪。心想青天白日、天下脚下,当真有这等怪事?难道我胡家与众不同?他马上跟胡安出去看了一回,发现管家说的一点不假,五座府邸,唯有胡府出类拔萃,仿佛承天眷顾一般。他激动得险些晕过去,三步并两步跑回家,令众家人大为吃惊,因为从未见驸马爷这么疯狂过。

    东方凤凰半信半疑地站在垂花门等候消息,见丈夫欣喜若狂地冲到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三公主激动得泪流满面,果然苍天有眼,胡家洪福齐天,天下不可思议的好事全落到我家啦,谢天谢地……

    家人们立刻炸了窝,不仅男丁闻风而动,连丫环都不顾一切地跑出去看新鲜。天呐,众人表现得比驸马爷还疯狂,皇上赐三少爷大婚……竟然出现这样的瑞兆,要说咱们胡府,那……简直没法说!真是白日做梦啊,能在胡府当差,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距离三少爷大婚还有三天,胡府上下忙碌到极点。

    这天午后,家人通报,门外有京城督察使李能求见胡少傅。

    京城督察使?才十几天不见,这小子竟然升官啦?好,传李能在书房相见。

    胡长生下楼来到书房,片刻之后,李能快步而来,一进门,抢步跪下向师傅请安。胡翰林笑道:“京城督察使,不必多礼,坐下说话,你的家务处理得如何?”

    李能站起来,规规矩矩坐下,一五一十汇报升职前后的经过和家里的简要情况,当然,他隐瞒了出卖师傅的隐情。

    胡长生应该听出弟子话中有漏洞,然而被李氏病故的消息忽略了。他深感自责,没尽到作师傅的义务。于是安慰:“逝者己去,不要悲伤太过,注意保重身体,如果有必要,你可以把结发妻子重新安葬一回。”

    李能沉痛道:“谢师傅,徒儿前些日子已经把此事办妥了。”

    胡长道:“那就好,你不妨买一所新宅,把儿子、媳妇接过去,大家住在一起热闹些,人啊,要讲亲缘。李能,如果你想传儿子修真之法也未偿不可,人生一世如草木一秋,生命短促,大家高高兴兴、活得长久一些,应该是美事一桩。至于立派的事情,师傅暂不做打算,你也没必要自寻烦恼。”

    李能感激道:“师傅说的是,徒儿已经用师傅送的银子买下一所宅子,三天前刚搬过去,两个儿子和媳妇和我们在一起。徒儿今日来,一是祝贺师傅高升,二是祝贺师傅大婚。”说着,他从戒指里取出一套文房四宝放在桌子上,不好意思道:“师傅是神仙,什么都不缺,弟子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生为难,想起师傅是天下第一探花,高才博学、文章魁首、百代诗宗、妙笔生花,所以弟子送一套文墨用具,请师傅笑纳。”

    胡长生笑道:“李能,真难为你啦,好,礼轻仁义重,师傅收下了。”

    李能道诚恳道:“师傅,弟子冒昧请求,如果您老人家方便,能否到弟子家中做客?师傅大驾光临,也给徒弟脸上涂抹一些光彩。”

    胡长生起身道:“好,现在本公子就有闲,去你府上坐会儿。你也是四品大员了,不可小视。”

    “谢师傅,弟子托您的洪福,如果没有师傅,焉有李能的今日?”

    “你少拍溜须拍马,走吧。”

    胡长生与李能的关系今非昔比,两年前胡翰林还偶尔称呼一下李兄,如今弟子在师傅面前越来越拘束,师傅也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李能的新宅与胡府相隔十几条街,距离不算遥远。

    不大功夫就到了,胡长生走进四合院,发现庭院方阔、尺度合宜,低有翠玉海棠,高有石榴盆景,大缸金鱼,寓意富贵吉祥。李能夫妇住正房三间,两旁有耳房两间;大儿子两口住东厢房三间,小儿子两口住西厢房三间;杜康住南面两间,四面有狭窄的游廊连接。一家长幼有序,各居其室,生活情趣浓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杜康和秋月没想到胡大人亲自来家探望,急忙跪下磕头,一个口称胡大人,一个口称师傅。

    两儿子李世功、李世德和两媳妇不明所以,也跟着跪下,后来听父亲得意地介绍,才知道这位神采飞扬的贵公子是太子少傅。天呐,这样重要人物来家里做客,过去连想都不敢想。他们肃然起敬,深为自己的父亲和公公感到自豪。

    胡长生里外转了一圈,坐下喝了一口茶,含笑道:“李能,师傅看你们家里条件很不错,,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必须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既然来了,师傅总要给小辈一点见面礼。”说着,他随手摸出银票,送给世功、世德每人十万两,顺手给两个媳妇每人四个金元宝,呵呵,小意思,拿着玩吧。

    李世功、李世德夫妇又惊又喜,意外之财啊!他们兴奋地跪谢胡大人。

    李能和秋月看见胡大人的目光转向自己,急忙摆手道:“师傅,我们就免了,您给我们已经够多啦,真的,能来家做客,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胡长生笑道:“不能混为一谈,你们是我的弟子,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不等于现在。”花钱就应该买高兴,被人感谢的滋味很受用,所以他又给了杜康、李能和秋月每人十万两银票。

    杜康叩谢胡大人,李能夫妇叩谢师傅。

    胡长生笑道:“秋月,心儿和韵儿大婚在即,她们身边没有娘家人,当初你们好似姐妹,如果有闲,你去关心一下。”

    “是,师傅,只是……师傅是皇亲国戚,我怕……您放心,弟子明日一早就去看望两位师母。”

    杜康赶忙道:“胡大人,明天我送闺女去陪两位师母。”

    胡长生起身道:“好啦,看你们全家和睦安乐,师傅很高兴。你们安心过日子吧,小辈要孝敬长辈,长辈要关心小辈,一家人团圆是师傅最愿意看到的,大道至简,平凡是真,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我走啦。”

    李世功、李世德见胡公子潇洒飘逸,无不佩服。其实胡少傅的年龄与自己兄弟相仿,可人家是皇亲国戚,当朝一品,唉,人和人简直没法比!然而胡大人年纪虽轻,却和蔼可亲,假如自己兄弟有他那样光芒万丈的才华,有他那样崇高无比的地位,行为处事未必及得上人家。兄弟俩油然而生一股对胡公子的景仰之情。

    一家人送胡大人出门,李能还要远送,胡长生不允,独自走了。

    胡长生对李能一家的现状深感满意,一边走一边想,如果自己没有父母和家庭,没有心儿和韵儿,不知道会怎样寂寞?

    现在他格外重视亲情,希望过去那种江湖仇杀离自己越远越好,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千万年,应该是天下最幸福的生活。如果老百姓们都能衣食无忧、快乐生活,这个世界就美满了。

    忽然,一个声音在马路对面大嚷:“喂,胡公子,太巧啦,没想到在大街上遇见你。”

    胡长生闻声望去,见路边站着三位道人,其中一位年青道士兴高采烈地扬着手,大步流星走过来。他一看认识,立刻抢步伸手道:“原来是海峰兄,哈哈,多年不见,你老兄怎的这副打扮?”

    原来这位,正是当年和自己一起风流快活、也曾一起同受屈辱的好兄弟,静国公之孙高海峰。

    哈哈,旧友相见,百感交集。高海峰刚要与胡公子握手,四只手已经相触,忽然又把手缩回去,自嘲道:“胡少傅,您是当朝一品大员,赫赫有名,唉,兄弟区区一名修士,不敢与您称兄道弟呀。”

    “胡说八道。”胡长生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好兄弟永不相忘,还有文进兄,无论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好兄弟。”

    “胡公子,你真这么想?”

    “当然,难道海峰兄不这样看?”

    “好,够兄弟。”高海峰大笑道:“胡公子,我不过试探一下你的心思,想当年风流三才子……算啦,不说这些。兄弟,我们千里迢迢来京城,就是为了你,哈哈,你不忘当年兄弟情谊,贫道来值啦。”

    “为了我?”胡长生惊讶道:“海峰兄,这是何意?”

    “我们是专程祝贺你大婚的。兄弟,来,我给你介绍两位朋友。”高海峰兴冲冲拉着他穿越马路。

    胡长生随意望去,不禁又惊又喜。原来对面那两位出尘脱俗的中年道士,赫然是当年丐帮的好兄弟。

    四个人见面,高海峰介绍:“这是我的二师兄黎峰,这是我的三师兄史勇,嘿嘿,胡公子,本人现在腆列正阳教第一代弟子,排行第五。二位师兄,这位是咱们此行的目标、大名鼎鼎的胡少傅、天下第一探花,也是我在太学院结识的好兄弟。”

    胡长生望着从容淡定的黎峰和史勇,一时感慨无限,真是因缘际遇,天下奇妙之事都让自己遇上了。他急忙拱手与二位道兄见礼。三人互道久仰。

    当年在丐帮,黎峰是帮主的义子;胡长生是帮主的弟子;史勇是欧阳长老的弟子,三人既是兄弟,是对手。日月如梭,转眼十四年过去了,胡长生比他们年轻了十岁。

    没人会把眼前的胡长生与过去的胡晓天联系在一起。如果胡晓天还活着,应该三十二岁了,即使再有智慧的人,也解不开这个天大的秘密。

    胡长生格外高兴,搓手笑道:“今日能与三位仁兄相见,真是天大的缘分。海峰兄倒罢了,黎峰兄和史勇兄乃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他回头指着对面豪华酒楼道:“不如这样,咱们兄弟上去喝一杯如何?小弟坐东,大家开怀畅饮。”

    黎峰和史勇没想到胡公子是自来熟,还不拿官架子,无不对他大生好感。人家是太子少傅,自己虽是正阳教的著名人物,但是对方二哥更是一派掌门,胡公子这样的人物,值得深交。

    四人围坐在酒楼上,只点美酒和各色水果,其它荤腥一律免了。

    史勇套近乎道:“胡少傅有所不知,我们掌门师兄与您二哥胡掌门关系非比寻常,得知胡少傅大婚在即,钟师兄因教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特派我们兄弟前来道贺,在遇到胡少傅之前,我们正采办贺礼。”

    胡长生拱手道:“惭愧,为小弟的婚事,竟然劳动各位仁兄玉趾,小弟深在不安。三位仁兄,切莫再称官衔,还是叫兄弟好,听着顺耳。”

    黎峰、史勇见他谦逊有礼,显然诚心结交自己,当下不再客气。四个人称兄道弟,彼此敬酒,喝得极其豪迈。

    酒过三巡,胡长生探身道:“黎兄、史兄,小弟有一事请教。”

    “兄弟随便问就是。”黎峰笑道:“不必提请教二字。”

    “小弟一向仰慕英雄,平日喜欢猎奇,经常搜集野史,考证侠客异士。这个嗜好,海峰兄最清楚。”胡长生抱拳道:“黎兄和史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丐帮英雄?”

    高海峰莫明其妙,心想我何曾知道你有这种嗜好?你喜欢诗词艳赋倒是真的。他点头道:“我清楚,胡公子最好读书,所以成绩斐然。”

    黎峰和史勇耸然动容,野史中居然记录了丐帮和我们的事迹?不可思议,谁写的?

    黎峰本身好读书,自认为学问不差,但在翰林学士面前不敢班门弄斧。他想不明白谁写的野史,为何如此熟悉丐帮?然而心里非常高兴,忍不住兴奋道:“兄弟说的没错,我和史勇确实出身丐帮,却不知书里怎么描写我们?”

    胡长生兴致勃勃,将二人年轻时的得意事迹大大渲染了一番,足足说了一刻钟,然后惋惜道:“实不相瞒,书中对二位墨不多,只有这些。”

    啊,够多了。黎峰和史勇听得热血沸腾,原来野史记载丐帮如此详尽,连我们想不起来的事情都写出来了,而且生动精彩,胡公子真神啦!

    胡长生摇头道:“野史实不足信,二位仁兄姑妄听之。”

    史勇急忙道:“足信,一点不假,千真万确。兄弟,这野史是谁写的?此人绝不简单,我要见一见。”

    胡长生笑道:“野史之所以称为野史,就因为不知道作者是谁。对了,其中还议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提到两位人物,不知真假?小弟动问一句,丐帮可有一位叫蛇长老和一位胡晓天的少年?”

    黎峰和史勇各自吃惊,情不自禁起身道:“兄弟,怎么说?”

    胡长生暗自赞叹,不错,有情有义,不愧是胡晓天的好兄弟。他双手端杯道:“二位仁兄请坐,小弟诚心诚意敬丐帮英雄一杯。”

    黎峰缓缓坐下,感慨道:“兄弟,你莫笑我们大惊小怪,只因你提到的两位英雄已经神秘失踪十四年之久,帮主和兄弟们牵肠挂肚,恐怕他们……”他看了史勇一眼,两个人轻轻摇了摇头,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

    胡长生故作不解道:“难道是巧合?二位所说,正好与书上相符。据记载,在圣朝元年二年,蛇长老和胡晓天同赴黄山寻宝,可巧遇见了神仙,结果被点化成仙,你们说可笑不……怎么?莫非传说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黎峰和史勇如梦初醒,异口同声道:“原来如此,晓天,我们白为你小子担心多年,这回清楚啦,原来你早我们一步得道成仙啦。胡兄弟,太好啦,我们一定转告丐帮,历史的迷团解开了,谢谢兄弟,我们敬你一碗。”

    是啊,十几年来,丐帮上下费尽心机破解这一离奇事件,始终没有头绪,如果蛇长老被仇家暗算,应该留下蛛丝马迹,那两位是绝世高手,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没想到如此难题,竟竟被胡少傅几句话轻轻解开了,啊,也只有成仙能解释,真的。

    胡长生与黎峰、史勇两位兄长三碗相碰,脆响声中酒花四溅。他痛快地喝完酒,心想好啊,在丐帮的事情总算解释清楚了,从此再无遗憾。他想起师傅,于是探身相问:“二位仁兄,据书上所载,丐帮的帮主姓洪是吗?”

    黎峰放下碗,点了点头,然后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史勇叹道:“洪老帮主是黎兄的义父,己于五年前故去了。”

    胡长生黯然神伤,唉,原来师傅离世了。他拱手道:“对不起,黎兄,父子情深,但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史兄,丐帮现在还有帮主吗”

    史勇道:“当然,丐帮永远不会垮掉,现在帮主姓何名锡风。”

    胡长生点了点头,何锡风成为一帮之主,肯定有许多隐秘故事。此刻他很想打听孤独花容的近况,转念一想,算了,孤独姐人到中年,恍如隔世,我又何必自寻烦恼。他感觉高海峰受了冷落,于是道:“不知文进兄现在怎样?”

    “鲁文进吗?哈哈,这小子也出息啦。”高海峰大笑道:“不过我们俩比不得你,当年我们考场……那个不得志,立誓从军。文进兄的祖上是镇国公,所以被派往祖父的旧部蓝山部队,后来被仙人看中,于是入神霄派修真,排行第六,嘿嘿,比本人差一点儿。”

    胡长生惊讶道:“原来各位仁兄都是未来神仙人物,小弟是读书人,对修真很好奇,很想知道各门派都在何地?”

    史勇笑道:“这么说吧,从京城算起,最近的是仙剑门,向东南五百里有黄山十二峰,仙剑门在居云峰上;再近的是佛宗,向西南八千里,坐落在萱屿山黄马寺,不过现在又有了妙有寺,距京城二千里;再远的是神霄派,他们去北方一万里之遥,在蓝山雷天峰上;不过最远的还是我们正阳教,向东南一万一千里,已经接近大海了,坐落在茫山谷紫火宫。”

    胡长生击掌道:“真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你我兄弟居然相隔万里,今日想见,真乃天意。三位兄长一路劳乏,兄弟实在过意不去。”

    高海峰笑道:“没什么,兄弟,你读书比我们强,愚兄望尘莫及。而我们比你强的就是飞行术,你三年游学万里,我们两天就飞过来了。哈哈,算不上辛苦,没事,你就安心过甜蜜日子好啦,我们修真求道,一生不能娶妻生子了,好在本人曾经风流过,也痛苦过,如今看破红尘,唉,没什么遗憾了,老高我从此追求天道,只希望得道成仙。”

    黎峰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们修真,必须清静无为,忘情忘性,今日与你相遇,正如兄弟所说,乃是天意。既然是天意,我们也就顺其自然,所以兄弟不必心存愧疚,更何况我们是为你大婚而来,没说的。”

    史勇点头同意,感叹道:“红尘中有兄弟情谊,也是天道自然。”

    胡长生道:“既然三位拿在下当兄弟,小弟更视你们为兄长。此次你们为我而来,是你们的情谊,我对兄长也有情有义,所以……”他取出三张金票,分别递给三人道:“小弟送三位兄长一点礼物,请千万不要推辞,否则就是见外。”

    “好吧,既然是兄弟的情谊,我们就不客气收下了。”黎峰本来是江湖中人,为人豪爽。兄弟诚心实意,不能不收。于是道:“这些就算兄弟的香火钱吧。”

    高海峰和史勇见二师兄将金票收入怀中,也都收了。

    史勇是丐帮出身,收钱后习惯性地看一眼金票,结果脸色大变,忍不住惊叫:“十万两黄金,这……兄弟……这如何使得?”

    高海峰和黎峰闻听此言,都急忙掏出金票,上面清清楚楚标明十万两的数额。高海峰是世家子弟,家财万贯,但十万两金票也只是听说,从未真正见过,更不用说黎峰和史勇两位叫花子了。

    黎峰郑重道:“兄弟,你的礼物太重,请收回。”

    胡长生正色道:“三位兄长差矣,钱乃身外之物,十万两与十两有何区别?你们如此看重钱财,更令兄弟不安。家兄和你们一样,也是修真之人。三位兄长如此斤斤计较,如何追寻天道?大家都在红尘,如果勘不破这一层,前途凶险万状。兄弟是书生,不懂修真,然而一片肺腑,请三位兄长思量。”

    黎峰三人听罢,各自惊出一身冷汗,顿时对胡长生肃然起敬。一介书生竟有如此博大的胸怀,自己在修真路上突飞猛进,即将在元婴后期更上层楼,没想到竟然比不上胡公子的心胸。

    胡长生接着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小弟心里,咱们兄弟情深谊厚,任何金钱都比不了,请三位兄长珍重。”

    黎峰、史勇和高海峰对胡长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多么富有哲理的语言,多么感天动地的真情,这才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试问天地之间有几人能达到这种超尘拔俗的境界?

    三人临来前还埋怨钟师兄小题大作,为一名朝庭官员万里贺婚。现在看来,胡公子做人做事豪放大气,绝非世俗中人。三个人的境界在潜移默化中被带高了一个层次。

    黎峰感慨道:“兄弟,我们认定你这位好兄弟了,话不在多而在精,以后兄弟如有差遣,我们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四人碰杯,哈哈大笑,重新坐下满酒。这回气氛更加热烈,推杯换盏,至晚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