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大约是明白了……”深夜了,帝矜看上去却与白日无异,狭长的眸子平和的看着花田,“这么说来,能看见妖魔的人必须思想活跃,脑波旺盛。你们灭却师就是这一类人?”
“当然,灭却师可是脑波异常活跃的人才能胜任的。”花田指了指自己,“越疯狂越好。”
得到了花田的肯定,帝矜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脑波活跃的人才会孕育出妖魔,这样想想,其实妖魔的出现与增多,你们灭却师做了最多的贡献。”
诶?
诶诶诶?
花田一下子怔住,半晌才昏昏然的喃喃:“原来还有这层因果,怎么以前没发现呢……”
灭却师才是给妖魔提供脑波养料的最大金主啊!
“你们制造的,你们毁灭。”帝矜不管花田受到了多大刺激,慢悠悠的道,“他们随你们而生,也因你们而亡,这是个很奇妙的循环。”
水色的眸子里浮动着幽暗的光芒,帝矜笑得安静,似乎对灭却师与妖魔间的奇异关系很是向往憧憬,想剖析清楚其中的关联。
花田瞥了他一眼,抒情的咏叹:“相爱相杀,这就是相爱相杀啊。”
帝矜不置可否:“你们灭却师的能力又是哪里来的?能跟千奇百怪的妖魔相争,作为单纯的人类恐怕是做不到的。”帝矜还没忘记当初看见道士踏剑而来那一刻的震惊,看见谢寻燕控水能力后内心的风起云涌。
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的确是惊叹了许久。
仙师,道士,上仙或是其他,零零碎碎七杂八啦许多种称呼——在帝矜那个年代,普通人对有翻天覆地呼风唤雨之能的人的称呼,皇宫里也贡请着一位高深莫测的国师大人,帝矜没怎么见过,只觉得那些人神秘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跟他们格格不入。
现在遇上差不多能力的人,帝矜怎么可能放过,至少让脑子里不明白的事情少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帝矜做一个学者是蛮合适的,孜孜不倦的求解各种疑问,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知识奇闻全部塞进自己的脑袋里。
“诶,我们的能力也是来自妖魔。”花田眨巴一下眼睛,“妖魔修炼的功法,是人类想象出来的。当我们灭却师抢到了那功法,就可以修炼了。”
“当然,脑波不旺盛的人修炼不了。”花田神秘兮兮的竖起一根手指头,“重点在于信念,你要想象你能够学会那不知所谓的功法,想象那功法能够带给你的能力,想到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想法,功法自然也会了。”
“所以灭却师啊,必须得有想象力才行。”
“——不过也有例外的。”忽然想到了什么,花田连忙补充,“我那师侄青谋根本没有成为灭却师的资质。完全没想象力,别说脑波旺盛了,他那思想就完全一潭死水,一成不变,死板又正经,比起机器人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他伸出小手指表示一点点究竟是多么的稀少。
没有灭却师的资质,他又怎么成为谢寻燕口中斩妖过万的男人的?
看出帝矜的疑惑,花田摆了摆手,恨铁不成钢的摆出一副长辈脸,肯定道:“他的确看不见妖魔,也学不会灵力功法。”
黑压压的睫毛上下扇了扇,帝矜诧异的打断花田的话:“他也不会御剑飞行?”
像当初那个封印他的道士那样,踏着剑,化作一道流光。
“谁告诉你他会御剑飞行的?”花田也奇怪了,“你怎么想那地方去的?”
帝矜抬手比划一下:“从这里到你们组织,路途艰难险阻不说,在下想,距离也格外遥远。”他疑惑的问,“不御剑,他还走着回去?”
花田听完他的话就捧着肚子笑了,笑得欢快欢快的,桃花眼泛着泪花,在黑暗中晶莹晶莹。
“笑什么?”帝矜轻笑,“在下哪里说错了吗?”
花田瞧见帝矜的笑,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背脊发麻,笑声骤止。
好像再笑下去,就会发生不好的事了,会让自己后悔的事。花田直觉。
“果然是不喜欢你这家伙,太招人恨了。”从来只有他吓人,哪有别人吓他的道理!承认被恐吓到的花田愤愤的瞪了一眼帝矜,抬高了下巴也抬高了声音,好像这样子就可以扳回一些气势来,“我说你个古人,别忘了这里是千年后的世界,载送人满世界乱跑的交通工具多着去了。”
“青谋学不会功法,但他可以将普通人会的东西做到完美杰出的境界。冷兵器热兵器没有他不拿手的。”像是在炫耀咱家孩子多好多好似的,花田笑得跟狗尾巴草似的招摇,“他来这里驾驶的是军用直升机,回去就开着回去,不会御剑又怎么了?”
“眼睛看不见妖魔,难道就不能借助设备来定位了?”花田站在东道主的地位上乐此不疲的教育着千年前的客人,“别小看了当今科技!”
帝矜哑口无言,他果然还没有习惯用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
“再说了,又不是所有灭却师都学的是修真。”花田尽情的用鄙视的目光斜睨着帝矜,“还有人想象自己会魔法的,会特异功能的,能力种类多着去了。只要敢想,想到自己都觉得那是真的的时候,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帝矜继续沉默,眼睛安静的注视着花田,纯真的眼神跟龙孩孩有的一拼,就像殷切向夫子求教的学生一样。
被大大满足了成就感的花田心情也好了许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揽住帝矜的肩:“这些在组织里混久了,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现在我怎么跟你讲,那也只是个在脑子里勾勒出的虚假框框,比不上亲眼看见的。”
“所以说?”帝矜仰头看他,黑发在黑暗中悄然无声的沿着背脊流泻。
“所以说,加入我们吧。”这是今晚第二次正式的邀请,花田一本正经,不过当然得排除他偷偷摸摸勾住帝矜几根发丝的手指。
帝矜扬起唇角:“好。”
答应的没有丝毫犹疑。
“说定了就好。现在我们睡了吧,这么晚了。”花田欣慰的点点头,大大方方的朝床走去,坦然自若的像是在自家一样。
帝矜看了那唯一的一张床,慢悠悠的问:“一起?”
花田勾着桃花眼笑得诱惑,鼻音软软的带着暗示的暧昧:“当然,只有一张床嘛。”
“在下……”帝矜想说在下出去走走,像之前那晚那样看看夜景,不过听见外面雨声沙沙,他也不是龙孩孩那个昼伏夜出的夜行生物,于是还是默默的把这句话咽回去了,从容的站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和衣躺下。
花田低声笑了几声,也爬上了床,一点一点的朝帝矜那边蹭去,手脚不规矩的就要往帝矜身上放,一边低声抱怨着床怎么这么小,天气怎么这么冷,被子这么薄,帝矜身上怎么这么温暖的话。
总之目的很不纯洁,一心想吃到帝矜的嫩肉肉的花田顽强的支撑起上下眼皮打架的眼睛,厚着脸皮想在临睡前想讨到一点点小豆腐。他花田好久没有这样没有晚安吻的入睡了,不习惯嘛。
帝矜柔和带笑的声音在黑暗中安静的响起:“花田,还要不要睡?”
像是好友间亲切的问询关心一样。
但花田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遍体生寒,条件反射的僵硬了鬼鬼祟祟的手脚,满腔贼心像是被泡进了冰窟窿一般,嗖的一下全凉了。等他再回过神,身边已经传来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帝矜已经睡着了。
哀怨的收回已经僵硬到酸疼的手脚,花田飞快的在心里给帝矜下了一个定位,蛇蝎美人,果断的蛇蝎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瞪着光秃秃的天花板使劲点点头,花田咕哝一声,亲爱的们,表里如一善良的美人越来越少了,我想你们了,想你们温暖结实的怀抱,还想咱家kingsize的天鹅绒大床。
——才躺下十分钟就全身骨头痛苦呻吟的花田下定决心,要督促帝矜快些掩盖住自身妖气,然后——离开这个见鬼的该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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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成也灭却,败也灭却,妖魔乃们伤不起啊伤不起!!!
皮埃斯~谢谢薄荷雨筒子的打赏哟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