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银两道身影站立在大树顶端上,仍由傍晚的凉风吹动身上衣襟,比旁边人略微娇小的白发女子,腰身上系带的流苏在空中不停摇摆着,长发更是迎风而舞,深邃的紫眸凝视着前方大地上的那抹残阳,不知在想着什么。
沧澜回过头看向面对着夕阳沉思的舞天月,余晖在她清冽的容颜上染上一片暗红,坚毅的嘴角轻轻一勾,对着她道:“在想什么?”
舞天月轻叹,双手背后,绿色衣服在风中飘动,抬起头深吸口气,感概道:“没想到还有再回来的一天,我记得当初在要离开晨曦之都时,可是在心中发誓再也不回来的,无奈天意弄人啊。”
说完,自嘲笑了下。
“当初你离开是为了避开王兄的提亲,随着事态的演变,在未知的危险中,这些事都可以放任一边。”
“是啊,就像这风一样。”舞天月伸出手,感应到手心中传来的清凉感,喟叹道:“风,安静时令人清馨惬意,狂躁时可以至人殒命,所有事物的一样,都有它的两方面,黑到极致是光,光到极致也是黑。”
“今天怎么多愁善感起来,可不像你这道春风,不争、不求、漫然无心。”备感诧异的看着突然说出此番话的舞天月,与他对她的了解,几乎没有在她身上见到过这种感伤。
“呵呵,有谁真的可以做到漫然无心。”舞天月轻笑,缓缓闭起紫眸,深吸口清凉的空气。
沧澜看了她一眼后把头转向前方已经不见夕阳的天边,天穹上暗红渐渐消失,夜幕浮现出来,抬头看去此刻的星辉并不明亮,可能落辉还没消尽吧。
经过这几个月在她身边发生的事情,此时的舞天月已经无法在跟以前一样漫不经心,太多的谜团围绕在她身边。父亲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嫇也还没找到,再加上身上的诸多道气更是让人恼怒,两大圣物的丢失还有跟玉境尘、焚昊那挥刀也砍不断的乱麻?唉……
对了,像是想起什么,紫眸猛然睁开眼,精光闪过。
“怎么了?”感应到身边人突然发出的气息,沧澜莫名回头。
“没,刚好想起一件事。”在学院醒过来后就直接去面见院长,差点把要问白凛的事给忘了,双手打出结印,在心中呼唤白凛的名字。
身旁的沧澜挑眉看着舞天月的手势这分明就是在召唤座下圣兽动作,就在他疑惑中,一道白光从只剩下丁点暗红的天际边冲过来,随着越来越近的白点,沧澜才看清原来是一只超大白老虎。
只见这白老虎来舞天月面前,便用它大大的石头舔上舞天月的脸颊,身为它主人的舞天月更是抱着它的身子,笑着闪躲。
“白叔。”两手贴在大老虎脸上,不停的搓着,看着被她摇得头晕脑胀的白凛,舞天月开心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月月,老骨头经不起你这样晃。”虎眼看向白发少女满是慈爱。
“嘻嘻,白叔这是我弟弟沧澜,也是新任的冬圣使。”舞天月对着白凛介绍着。
赤眸转向一旁凝视着它的沧澜,大眼微微眯起,对着他点首。
“这就是叔叔留下来的圣兽白凛吗?”沧澜对着白凛点头,问着舞天月。
“是啊,白叔跟随父亲很久了。”舞天月眼眸闪过眷恋牵动心中那股柔情,紫眸不由有些湿润,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方才压下心中沸腾起来的情绪。
“哦。”沧澜冷眼眯起,对视上同样看着他的白凛。
望着那双跟舞天月一样的眼眸,白凛轻轻叹息,它也从那双紫眸中看出了疑惑所在,看了可以瞒得过舞天月却瞒不过眼前这个人。
“白叔,我要去见母亲,你也一起去吧。”现在这个地方问话也不方便,只能等他们回到晨曦之都来“严刑拷打”。
听到舞天月的话,白凛虎眼一滞,去见柔雪?这……
“白叔怎么了?你不一起去吗?”看着白凛的表情,有些奇怪,白叔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好啊,自从主子离开你母亲后就很久没见到她了。”白凛连忙回答,微微瞥过虎头怕被舞天月看出端倪,这个丫头有时候还是挺难搞定的。
“嗯,那我们走吧。”舞天月笑道,随即身子一跃,脚尖轻点树叶,朝晨曦之都的方向掠去,娇躯带动起微风,把下方的蒲公英的花絮吹动得漫天白茫。“呵呵,你们快点啊。”
“好,就来。”沧澜头也不转回答舞天月,眼光照样停留在白凛身上,刻意压低声音:“你的躯体是圣兽,可你的灵魂……”
“呵呵,冬圣使,只要我对月月无害不就行了吗?”白凛同样凝视着沧澜,轻笑道。
沧澜皱眉,点点头,身子一闪跟上前方轻灵的身影,眨眼间便来到舞天月身边。
白凛凝重的看着前方两道飘动的身影,在心中轻叹,不愧是灵力直逼大圣使的冬圣使居然可以发现它的异状,虽然还无法知道它体内的灵魂是谁。
抬头看了眼悬挂在天边的玄月,再次为这无常的世事喟然一叹……
“白叔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前方的俏人儿再次传来催促声。
虎眼中闪过宠溺之情,大声回道“好了,来了。”庞大的身躯有着不相符合的轻盈,奔跑在长满蒲公英的苍野上。
夜风吹洒在茫茫一片长满蒲公英的草原上,带有律动的波浪像是欢送飘身离开的人儿,良久,当玄月来到夜空中央时一道仿佛跟黑夜融化在一起的身形在空中荡漾起波纹,从波纹中隐隐看见是具窈窕有致的娇躯,这人缓缓降落在蒲公英上方,漆黑的身体与洁白的蒲公英在玄月下显现出极为诡异的反差。
夜空无星,可这个女子那双仿佛是天穹上星辰坠落下来的眼眸注视着前方离去的白点,绝世容颜上带着一抹沉思,口中喃喃自语着:“白凛……是他吗?”
魔界
乌云滚滚,残破的城堡中斑驳的铁锈门此刻正紧紧合并着,大铁门上雕刻着早已褪色的图案,龙飞凤舞的线条像是谁一鼓作气画上去似的,看似杂乱的笔法却透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规律。现在经过岁月的洗涤后已经无法让人辨别,唯一可以看见的只有两扇大门中央黑色的圆轮,当你抬头看向它的时候,心神仿佛被冲击有着瞬间的恍惚感,可当你再次抬头看向它事有会变得极为平常。
这时翻滚的乌云中一条黑灰色的光丝被抽离出来,从空中直射下来,来到城堡中像灰蛇般的在铁门前游荡了一阵后才化成游丝从铁门中的缝隙里钻进去。
穿越过铁门后是满室的黑暗,幽深的甬道直通里端,尽头处隐隐有光亮出现,那道灰色游丝在甬道中缓慢的前进,仿佛黑暗并不能给它带来阻碍。
带着生命力的游丝飘荡在甬道中,道路上每隔几米就有一根高大的石柱,令人奇怪的是这根大柱通体全黑,大石柱面上也刻画着花纹,只是室内过于黑暗让人无法视清。
当那道游丝来到尽头时,朝左边第一根石柱围绕一圈后便停顿漂浮在空中,这时石柱开始突变,在接触到游丝的瞬间,盘绕在石柱上画纹此刻呈镂空状亮出层萤光,顺着柱面上的纹脉直达顶处,还有更让人惊奇的在后面。
伫立地面的石柱突然出现一道金浪,顺着镂空的槽道由底端逆流而上,金浪犹如有生命般迅速朝上覆盖而出,当金浪到达顶端时,这会儿也可以看见石柱上的画纹,上面刻画的纹路跟铁门上的纹脉有些相似可其中却又透露出不相符合的怪异感。随着金浪的涌现,甬道内顿时灿亮起来,照亮了甬道内一隅。
这个时候室内很安静,静得让人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整个空间中只有灿亮的金光在闪烁,这种状态持续很久,直到右边一石柱上的踢踏声响起。
一只高头大马从石柱中转了出来,装满铠甲的白色大马上端坐着一位同样身负铠甲的骑士,凛凛的握着一把黑色长枪,纵马而出。
微抬起头,黑甲骑士对着闪着金光石柱钱的游丝看了一眼,头盔内的血红光一闪,带着如幽冥般的阴冷声调道:“王在里面。”
游丝略微一停顿便朝着甬道内发光的里端闪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