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公子哥们暗暗惊讶,心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气质竟这般尊贵,在天下第一美人面前也丝毫不逊色,。
云霓也吃了一惊,没料到方才站在众人中间还有些胆怯的小姑娘,转眼间竟变得如此自信。
“听闻云小姐琴技高超,恰好舍妹也是个中高手,不如两位比划比划,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傅乘风非常之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容忆真想撕烂某傅姓男子的嘴。她来日月山庄这么久,别说弹琴,连琴弦都没有摸过,他怎知她是‘个中高手’?他是想看她出丑吧,一定是。
虽说与云霓比试的确可以增加她的存在感,但是臭名远扬这种存在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值得她去争取啊!
她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容忆吞下满腹地幽怨,嗔笑道:“义兄别拿我开玩笑了。说到琴技,义兄才是真正的高手,我哪敢在义兄面前班门弄斧。”
傅乘风在心中大为赞叹容忆的机智,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们女孩子家玩的东西,我一个大男人不搀和。”
容忆:“你不是已经搀和进来了吗?还挺起劲儿的。”
傅乘风大囧,这丫头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看来是生气了。傅乘风正思索着如何平复容忆的怒气,让今日这场助她‘扬名立万’的比试顺利进行,忽听云霓道:“还不知女侠尊姓大名。”
提到名字,容忆顿时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为什么师傅当初不给她想一个像‘云霓’这样优雅的名字,再不济像‘傅乘风’这样有模有样也行啊……
“容忆。”容忆有些愤愤地说。
“容易?”云霓微鄂。
在场的公子哥们全都笑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结果。容忆觉得经过今日这么一闹,她找天下第一夫的愿望就彻底泡汤了。都怪傅乘风!亏她还拿他当朋友,没想到她竟在背后捅她一刀。别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他倒好,插朋友两刀,!
“是花容月貌的容,过目皆忆的忆,取意貌美无双智慧超群。”傅乘风道。
容忆瞪大眼,她没听错吧?他在替她说话,而且这话说得还异常的悦耳动听。‘花容月貌的容,过目皆忆的忆,取意貌美无双智慧超群’,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剖析自己的名字呢?
经傅乘风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称‘好名字’。
头一回有人夸自己的名字好,容忆不禁红了脸,羞涩地投给傅乘风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一眼差点勾去了傅乘风的魂。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这一刻在傅乘风眼中,容忆不再是一个黄毛丫头,而是一位绝代佳人。
该死!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傅乘风强迫自己收起脑中的杂念,收起眼中的灼热,淡淡地回容忆一个‘不客气’的眼神。
“容忆,的确是好名字。”云霓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丫鬟将古筝架好,然后走到琴架前缓缓坐下,道:“云霓先献丑了。”语毕,十指微动,空中划过一道天籁。
一曲尽,众人尤未回神。
容忆也听得如痴如醉,拍手连叫三个‘好’。“云小姐的琴艺虽不能算天下最好,却也能排上前五。”
云霓闻言脸色微变,嘴上却甚是虚心地问道:“前面四位是谁呢?”
“我爹,我娘,我哥,还有我师傅。”容忆无比骄傲地说。
话音未落,周围响起一阵哄笑,连傅乘风也跟着笑了。别人笑话她也就罢了,傅乘风竟也不相信她。容忆顿时红着脸争辩道:“你们莫要笑,等你们见到我爹娘、兄长和师傅之后,便知我并未说大话,。”
云霓的脸上仍旧挂着笑意,那种听到小孩子说大话的笑,道:“既然容姑娘的家人都是音律高手,想必本人也技艺超群。”
云霓这话说得直白,简单来说就是:你家人多厉害我们不得而知,不过你可以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容忆虽然不谙世事,却也不傻,加之心里还在气他们笑她吹牛皮,当即便接下云霓的战书,收起小孩子心性,端出在宫里磨练了十四年的高贵来,淡淡道:“我的琴艺虽不及家母之万一,却也勉强拿得出手。既然云小姐想听,我便献丑了。”
容忆突然的转变让众人一震,开始相信或许她并未吹牛,而当琴声响起时,这种相信变成了笃定。
时而晴空万里,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小桥流水人家,时而千军万马压境。
大气磅礴的曲调之中,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那种即便兵临城下依然不动如山的泰然,那种即便身处江湖依然心忧天下的宽广,带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这种震撼是云霓的悠扬琴声远不能及的。在容忆面前,云霓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忽然间变成了小家碧玉,温婉有余大气不足。
众人感到羞愧极了,因此前对她的嘲笑。傅乘风的眼中满是惊艳,今日她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啪、啪、啪。”三声掌声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好听的男低音:“比技巧,姑娘的琴技不如云小姐,但带给人的视听效果却胜出许多。琴声既人声,姑娘的胸怀定也与这琴声一样宽广。在下秦慕之,想与姑娘结交。”
容忆循声侧首看去,只见众人之中,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负手而立,脑中顿时闪现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不待容忆作答,傅乘风便抢先道:“没想到秦兄也来了,。”
容忆拧眉,为何她在傅乘风的声音里听出了咬牙切齿之味?
秦慕之笑道:“金陵一别,傅兄一向可好?”
容忆再次拧眉,秦慕之的这句‘傅兄一向可好’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傅兄你怎么还没死啊,遗憾真遗憾’。
傅乘风:“托福,一切安好。”
又是阴阳怪气的语调。容忆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这两人的关系甚是微妙啊!
寒暄过后,傅乘风便宣誓主权一般向秦慕之介绍容忆,道:“这是在下的义妹,姓容单名一个忆字。”
秦慕之闻言向容忆问好,道:“容姑娘,秦某有礼了。”
容忆连忙回礼,“秦公子好。”
一场比试因秦慕之的突然到来而搁浅,云霓与秦慕之寒暄过后便抱琴离去。云霓一走,傅乘风便对众人下逐客令,包括秦慕之。
外人尽退,容忆立即从高贵的公主变成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会儿抱怨傅乘风不讲义气,不事先与她商量便擅自在外面造谣,引来云霓的挑衅,一会儿又感谢傅乘风替她解围,大赞他才华横溢,竟能将‘容易’这么奇葩的名字解释的如此诗情画意。
傅乘风不再像以往一样对容忆的念念碎抱以无奈,相反,他非常高兴看到她此时眉飞色舞的样子。
“错觉,果然都是错觉。”傅乘风对着容忆,一面说一面重重点头。
容忆停下嘴巴,不解地问:“什么错觉?”
傅乘风笑而不语,眼中却带了一丝宠溺,。她刚才给他的感觉,尊贵、大气、优雅……统统都是错觉,她根本就还是个没长大的黄毛小丫头,只是个小丫头。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好的吗?你要跟着我闯荡江湖。”傅乘风问。
容忆点头,“记得。”
“只许跟着我。”
容忆微愣,见傅乘风神色坚定,便似懂非懂地点头。
*
第二日,云霓送来请帖,请傅乘风和容忆去日月山庄的花圃赏花。送帖的丫鬟临走前特别强调秦慕之也被邀请了。这让容忆感到莫名其妙,问傅乘风:“她为什么要强调秦公子也被邀请了?”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不应该。”
容忆眨眨眼,是错觉吗?为什么她感觉傅乘风在说‘不应该’时好像松了一口气。他在担心什么?
“你还不知道秦慕之是什么人吧。”傅乘风忽然开口。
容忆摇头,道:“完全不知道。不过从昨天他出现时大家的反应来看,他的来头应该不小。”
“不是不小,是非常大。”傅乘风道。
容忆面露好奇之色,道:“能比武林盟主还大?”
“那倒没有。在江湖上,他的低位远不及武林盟主。不过作为一个商人,一不会武功,而不行走江湖,却能够在江湖上混到与我齐名的地位,他也确实是个人物,。”
“切!”容忆翻个白眼,道:“我还以为是多大的来头呢,原来只是与你齐名。你能别臭美吗?天下第一风流可不是多值得骄傲的事儿。”
傅乘风嘴角微抽,心知她肯定还不知道‘断剑天涯’的真正意义,也不急于说穿,只淡淡道:“的确不知道骄傲,却也不丢脸,这至少说明我有魅力。”
容忆再砸给他一个大白眼。
傅乘风又道:“你不好奇一个商人为何会在江湖上有地位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会武功又不行走江湖,却能够得到江湖中人的尊敬,那他肯定很有钱,而且还很大方。”
“聪明。”傅乘风不吝赞赏。
“他多有钱?”
“金陵首富。”
“瞎说!金陵首富明明是……”话说到一半容忆猛地住嘴。好险,差一点就露馅了。
“明明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我听到的传言不一样。”容忆将傅乘风的追问搪塞过去,然后转移话题,道:“你和他好像有过节。”这个问题容忆昨天就想问,后来又忘了。
傅乘风眼角抖了一下,冷冷地说道:“我欠他钱,还没还。”
呃,这是欠人钱该有的态度么?容忆扶额,道:“你欠他多少钱,我帮你还。”
“不用,我就想欠着。”
“……”果然现在世道变了欠钱的才是大爷么?容忆默默捂紧荷包,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借钱给别人,实在不行就送,权当济困救贫,。
“我警告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许找他当夫婿。”傅乘风道。
容忆微囧,正要问为什么,忽然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想到在傅兄眼中,秦某竟如此不堪。”
糟糕!被当场抓到了。容忆替傅乘风难为情,转头看向秦慕之,见他脸色不愉,有愠怒之色,连忙说道:“秦公子息怒,大不了我替他把钱还给你,双倍,十倍……”
傅乘风顿时满脸黑线,这丫头完全没有抓到重点啊!
秦慕之的嘴角也抽了一下,随之恢复平静,道:“容姑娘在找夫婿?”
“呃……”容忆看向傅乘风,不知该不该点头。毕竟她昨天才知道秦慕之这个人,尽管她对他的印象不错。
傅乘风一把将容忆拉到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事自有在下做主,不需秦兄操心。”
“是秦某逾矩了。”秦慕之朝容忆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然后正色问傅乘风:“不知傅兄欠秦某的那三两银子打算何时归还?”
容忆目瞪口呆,她没有听错吧?三两?让这俩人相看两相厌的原因竟是三两银子?她记得皇兄治国有方如今是天平盛世啊,几时三两银子变得如此宝贵了!
“我出三百两,你们俩言归于好,如何?”容忆甚是慷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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