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耍骗侯爷!”单少羽一上来便是气势汹汹。
楚长歌剑眉一挑,悠悠说道:“你的胆子也不小,还敢直呼本教主的名讳。”
“哼!不过是个大魔头而已,本将军怕你不成!”说着,单少羽一枪刺来,指着楚长歌,挑衅味十足。
楚长歌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端起手指煞有介事的数了数,然后自言自语道:“三十七个,一次杀光……有点难度,不过,虽然不能杀光,但杀掉一部分还是可以的。”说到这里,楚长歌抬眼看向站在单少羽两侧和后面的武林高手们,笑道:“谁先上?”
那漫不经心的言语,好似站在他面前虎视眈眈的,不是人,而是蝼蚁,一脚踩死一群。
以方飞鸿为首的众武林人士立时丧胆,头有意无意的往后收。而方鸿飞本人却稳如泰山,脸上毫无惧色。
单少羽也不害怕,并因被楚长歌无视感到愤怒。他怒道:“好大的口气!就让本将军领教一下你魔教的武功。”语毕,凌空一枪朝楚长歌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出枪的同时,一柄同样锋利的长枪从侧面刺向单少羽的枪头,只听‘铮’地一声,枪头落地。单少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青衣男子如燕子般腾空飞起身形灵敏的抓住完好的那柄长枪,落地的瞬间,枪头已抵住他的咽喉。
单少羽瞬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眼中除了不敢置信之外,还有赞赏与钦佩。
北护法极度不屑地冷哼一声,将长枪扔给一个两手空空的小兵,然后退到楚长歌身后,以守护者的姿态,矗立风中。没人看见他刚才是怎么出手的,连那个小兵也不明白,自己手中的长枪,为何会飞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单少羽问。
北护法道:“我没有名字。”
单少羽不相信,“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人为什么非要有名字?”北护法反问。
“因为……”单少羽语塞,他忽然找不出任何理由来。
“人不一定要有名字,就像有名字的不全是人一样。”北护法意有所指的看了方鸿飞一眼。
方鸿飞虽然不聪明,但也听懂了北护法的指桑骂槐,当即义愤填膺的对单少羽说道:“此人是朝廷的通缉犯,当然不敢自报家门。”
闻言,单少羽面露失望,原本,他还想与之结交……
北护法正要教训方鸿飞,只见楚长歌神态悠悠地笑道:“方盟主说本教的护法是通缉犯,是在暗示楚某包庇朝廷钦犯吗?”不咸不淡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杀气。
在上次的武林大会上,楚长歌放弃盟主之位后,方鸿飞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伎俩,竟当上了武林盟主。
往日里,方鸿飞见到楚长歌,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嘴上说着不惧鬼神,心里怕得要命。而此刻,他却是真的不怕,那镇定自若的神态,不是装出来的。“有没有包庇朝廷钦犯,你心知肚明!”他冷笑道。
楚长歌也感受到了方鸿飞的变化,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方鸿飞的内力比之武林大会时,大有进步。内力不同于剑法、刀法,苦练就能得,它除了名师的指点和自身的天分之外,必须经过时间的积累,就算一个人日日夜夜不休不止的修练,没有个三年五载,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大的进步。当然,也有少数运气极好的人,可以在一年里达到别人一辈子也到不了的高度,他自己就算一个。
但是方鸿飞,一看就不像运气好的人。那么,就只剩一条路了……
想到那条路,楚长歌忽然眸光闪烁,闪出几许笑意,道:“你今日带人前来,是想缉拿本教的护法归案吗?”
“不错!惩奸除恶是每个江湖侠士的职责,我是武林盟主,更应该树立榜样。”顿了顿,方鸿飞又道:“盟主是全江湖共同选举出来的,若有人不听盟主号召,就是与全江湖为敌。”言下之意,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慕容云舒轻叹一声,心中充满了不解,不解此人为何对自取其辱这件事,如此的情有独钟。楚长歌若是把武林盟主放在眼里,当初就不会将其弃之如敝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方鸿飞却不懂。
正如慕容云舒所想,楚长歌不仅不害怕,而且还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年少轻狂。“幸好我从未想过与你们成为朋友。”他边笑边说,又继续笑了几秒,忽然,笑声戛然而止,前一刻还温润的脸,这一秒就化作罗刹,容貌依旧俊美非凡,堪比谪仙,神态却森邪无比,犹如魔鬼。
楚长歌睥睨众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冰冷的狂邪之气,“方鸿飞,你知道我为何留你至今吗?”
方鸿飞冷笑,笑得格外猖狂,“我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是因为我有本事活命,与你何干!”
楚长歌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我留下你的命,只因为你曾做对过一件事。”
方鸿飞还在冷笑,但他没有再辩解了,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当初楚长歌夜探名剑山庄时,为什么没有一剑将他刺死,而是在他的头上刻了几个字。
在场的其他武林人士,也都竖起了耳朵,很想知道,方鸿飞到底做对了什么事,让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手下留情。
楚长歌道:“向慕容府退亲,是你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心中俱是不解。一个女子被未婚夫抛弃,那是多大的耻辱啊,身为她的现任未婚妻,楚长歌竟然还说方鸿飞做得对,他是疯了不成……
方鸿飞也不解,楚长歌之所以处处与他过不去,不就是因为他抛弃过慕容云舒吗?为何会说他做对了这件事?
唯有慕容云舒与四大护法,神色如常。
四大护法淡定,是因为他们非常了解自己跟随的是一个怎样阴阳怪气的人。
而慕容云舒淡定,却是因为她听懂了楚长歌的意思,因为她也曾认为,那个叫惜月的女子能死去,是这世上最对的一件事。奈何,事与愿违……
想到此,慕容云舒只觉心中一阵奇异的失落感,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慕容云舒深深地吸一口气,再吐出去,试图将胸中的沉闷之气吐出来,让心情畅快一些。这个法子是有效的,因为她时常这样,每一次都能很快缓解抑郁。这一次也不例外。慕容云舒调整好心情之后,便转身走进钱庄。
才刚走几步,就听方鸿飞喝道:“慕容云舒,你不许走!”
慕容云舒没有回头,只停下脚步,淡淡道:“方盟主留我,是想将平民百姓牵扯进江湖纷争之中吗?”
一句话将方鸿飞堵的死死的,半天讲不出一个字来。
而原本一脸冷血无情的楚长歌,此时忽然换了一个表情,无比哀怨地说道:“夫人竟置为夫的生死于不顾。”
慕容云舒转过身子看向他,轻淡的眉宇挑了挑,道,“如果你求我,我会考虑顾忌一下你的生死,在你垂危的性命上再加两刀。”
楚长歌哭笑不得,忽也又面容一沉,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教主落井下石!不要以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就会饶过你!北护法,你好生看着她。等本教主解决完这帮乌合之众之后,再与她算账!”
顷刻,现场又骚动起来。‘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之类的词全往楚长歌身上砸去。同时也有人同情起慕容云舒遇人不淑来。
方鸿飞则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慕容云舒,活该,当初让你不要与魔教为伍,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北护法连忙替慕容云舒求情,“教主三思啊!夫人她不是故意的,您就……”
东护法呵斥道:“闭嘴。教主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
北护法:“大东你……”
西护法:“还不快去!她若跑了,看教主怎么罚你!”
北护法气极,却又不敢反抗,冷哼一声,甩手走向慕容云舒。
慕容云舒依旧一脸淡然,深深的望了楚长歌一眼,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