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2月13日,“大天使号”抵达PLA。
“已经是第18天了。”
穆拉弗拉达,前联合宇宙军第七机动师团所属上尉驾驶员,现在已经在ZAF度过了作为战俘的第17天,虽然并没有遭受联合军宣传中的那种种糟糕的待遇,但穆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战俘,毕竟是战俘。
C时代开始的时候,RCWar还没有结束,到C9年战争落下帷幕的时候,对长达数十年的战争以及其中发生的种种骇人听闻的暴行心有余悸的人们在曾经被作为大规模战俘营使用的罪恶集中地、地中海的科西嘉岛签署了“关于战争中人权及社会保障公约”,也就是“科西嘉公约”,在之后的60年里,这个由三大国保障的公约得到了有效的执行,西亚地区用AK固守传统的阿拉伯大胡子、非洲草原烧杀劫掠的部族武装、热点地区随时可见的雇佣兵团体,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都不会违反这个条款繁复得令人崩溃的大部头公约――
当然,杂音还是有的,比如一个叫做BlueCosmos的种族主义组织就从来没把这个条约放在眼里,虽然他们、和他们冲突的ZA都不是被认可的武装组织,严格的说跟科西嘉公约扯不上关系。
55年7月16日,BlueCosmos袭击了孟德尔,这个“宇宙怪物的生产厂”,数百人死于这次事故,但是S2流感爆发的大背景遮掩了这一切,在那几年这种流血冲突实在太多,最后这起袭击除了PLA提出无人理会的调查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所谓的调查最后也无果而终。
68年7月27日,孟德尔再次遭到BlueCosmos的袭击,这一次他们使用的不是火箭弹、冲锋枪、烈性炸药,而是剧毒瓦斯,虽然因为PLA与理事国越来越激烈的冲突这里已经变得荒凉了很多,但从空气循环系统扩散的毒气还是造成数万人死亡,由于是联合舰队做的善后工作,具体的数字没有公布出来,但据预测不会少于5万人。
这已经不是什么暴力袭击了,而是裸的大规模屠杀,作为事实上广为人知的武装组织,BlueCosmos的这种行径对科西嘉公约造成了巨大冲击,之后,70年2月14日“血染的情人节”、2月22日“世界树大屠杀”、3月10日-11日“维多利亚攻防战”,作为正式军队的联合军、ZAF直接动手对平民、战俘和丧失抵抗者进行大规模杀戮,科西嘉公约名存实亡,与战争造成的节节攀升的伤亡数字相比,“战俘”已经是几乎不存在的东西了。
ZAF士兵落在联合军手里会有怎样的遭遇,穆觉得“惨绝人寰”、“丧心病狂”都对那帮人渣的良知期望过高了――
那血肉模糊连男女都分不出来的一团东西真的曾经是人类吗?
穆无意间看过关押ZAF士兵的所谓牢房,那一次的所见所闻让穆整整呕吐了3天,看见肉质乃至类似的东西都会反胃,好几个月才恢复过来。
穆曾想过离开,这种军队对于穆而言实在太脏,虽然不是整个联合军都如此,但有些东西,看到了、听到了,就很难当做不知道――退役申请被驳回,只不过从主力舰队调动到机动机动师团,“眼不见心不烦”,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穆也只能作如此想,有一天没一天的打发时间,直到参加这一次的护航任务。
在被Phoenix的炮口压在舰桥的时候,穆设想过几种结局,唯独没想过投降,整艘战舰上39名联合军成员大概只有那位脱线的舰长会考虑这个选择吧
――这位被强拉着坐在舰长位子上的技术员对于军队中的种种或明或暗的规矩实在陌生的厉害,再加上战舰操纵人员当中有一半是来自奥布的平民,而那几位ZAF的驾驶员看上去似乎很无害,于是“投降”就顺理成章,虽然他们这些联合军除此之外也没得选择。
“该说PLA不愧是技工组成的国家吗……”
投降后的遭遇与预想大相径庭,号称智力远超自然人的调整者似乎在这方面单纯的离谱,除了BlueCosmos成员外他们对联合军没有什么特别的待遇,而根据他们的说法,在PLA自然人并不罕见,能力至上的调整者也不会排斥这些能凭借才智在PLA获得一席之地的自然人,甚至ZAF也有自然人担任队长、舰长之类的职务,与地球联合相比,PLA似乎要单纯很多,至少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的感觉。
“总之,差不多也该决定了――虽然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看着越来越近的“邪恶沙漏”,穆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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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是Junius7一周年纪念,暂时没有任务的乘员们离开了战舰,非调整者的乘员则都住在阿玛菲家的别墅里。
因为GA计划被曝光和eliopolis的毁坏,PLA与奥布的外交关系陷入长时间的紧张状态,甚至已经相互撤回了驻地使节,虽然还保留着只做联络之用的一个驻外领事,但一时间双方都不会为了几个意外卷入战火的国民特地派出穿梭机,更何况他们还有“协助联合军作战”这种说不清楚的嫌疑,没有直接送进战俘营就已经很不错了。
结果,包括基拉的几个同学在内的奥布“难民”只能继续呆在这艘船上,等待着它前往地球执行任务的时候“顺便”送自己回家。
这几天,刚刚失去父亲、本来应该沉浸在悲伤中的芙蕾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虽然还有些悲伤,却总是笑着走在基拉的旁边,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她不是一向很讨厌调整者的吗?
基拉这几天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一向对自己冷眼相看的芙蕾突然变得温柔了,甚至有些亲近了,当然,对基拉这样十五六岁青春萌动的少年而言,像芙蕾这样容貌出众的名门千金,要说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可……
芙蕾不是已经和赛伊――
“那是我爸爸决定的,爸爸选择了赛伊,所以我才……可是,爸爸已经不在了,我想,我们也不用被过去的约定束缚住吧。”
当着赛伊和基拉的面,芙蕾低下头说道。
赛伊的表情很难看,惊讶、愤怒、悲哀……还是嫉恨?――赛伊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想走开,远远的走开,离那两个人越远越好……
“基拉……”
看着赛伊远去的背影,芙蕾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但很快就抛在一边
――我还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呢,哪那么多的时间来怜悯别人,爸爸死的时候,赛伊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这么没用的人,怎么能保护的了自己,帮自己报仇呢……
“还是要靠自己”
芙蕾下了下决心,再次抬起头看着基拉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柔弱和依赖,眼神里有些茫然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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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幼失去母亲的芙蕾而言,父亲就是唯一绝对的存在,父亲的溺爱无己复加,给她一切想要的,甚至不让她从自己的庇护下走出一步。芙蕾的世界极其狭碍,但有父亲给她的一切就够了,因为父亲没有责备,所以她任性,因为父亲选了赛伊,所以她跟赛伊交往,因为父亲讨厌调整者,所以她也讨厌,对芙蕾而言,父亲就像空气一样的理所当然又不可或缺,也像是守护她这颗珍珠的贝壳一样。
所以,父亲死了,她的世界也毁灭了。
――报仇,是啊,报仇,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话,芙蕾真的害怕自己会崩溃。
――那不是爸爸的错,一向疼爱自己的爸爸怎么可能会错,都是那帮怪物的错,谁让他们追上去的,老老实实让爸爸的船离开不就好了吗,那样自己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回到最疼自己的爸爸的怀抱了……
芙蕾努力甚至强迫自己这样去想,下意识的回避着另一个可能性――爸爸不死的话,自己会不会死?
在“大天使号”的舰桥上、被ZAF的舰员推出舰桥之前,芙蕾清晰的看到了整个战场的局势,虽然并不懂这些,但那2台突破ZAF防御直逼“大天使号”的MS还是认得的,而被甩在身后的几台ZAF军MS的追击显然失败了。
“CIWS损毁11座,Valiant损毁6座,对空飞弹耗尽,对空拦截火力失败!”。
“用Gottfried锁定他们!”
“来不及了!”
就在那两台MS冲进“大天使号”近防防空圈的时候,一艘民用运输舰被击沉,随后那两台MS就转身离开了战场。舰桥的人松一口气的同时,芙蕾也感觉到自己心里的一丝侥幸,就是这丝侥幸让芙蕾几乎崩溃――
“我杀死了爸爸……”
爸爸不死的话,我就会死……
到底是要报仇来缓解心中的压力,还是只是在父亲死后寻求另一个庇护所,芙蕾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直觉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就照着做了……
“爸爸不在了,我又什么都作不了,以后我……”
“没事的,放心吧,有我呢。”
基拉说着――确实,自己差点忘了,芙蕾的父亲已经死了,就在自己、在芙蕾的眼前死了,虽然说战场上作为敌人,那种事情也说不上对错,但,那毕竟是一个十五岁女孩的父亲啊,芙蕾能这么快走出阴影已经让基拉很意外了,难道真的要她一个不谙世事、无依无靠又没有什么能力养活自己的女孩子自己走下去吗,没有亲人照顾的她以后会怎样。
“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嗯。”
芙蕾抱着基拉的胳膊,把头靠在基拉的肩上,嘴角划过一道得意的微笑,眼神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