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2月25日,距离巴达迪亚200km外的一片山丘。
这里是“黎明沙漠”的活动据点之一,虽然说他们这些使用沙漠吉普车和反装甲火箭弹的游击队对ZAF的威胁实在说不上多大,但固守着自己信念的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继续着这个危险的游戏。
――是,只是游戏,对于声名显赫的沙漠之虎而言他们这些人甚至连对手都算不上,只是被他用来在闲来无聊时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老虎从来都没有认真的把他们当回事。
这话很伤人,却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也是因为这个,作为首领的赛布阿休曼才会同意和这些不明来历的家伙合作。
“这些是什么人?”
卡嘉莉问身边的亚福马特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专门来找ZAF的麻烦的――不管了,反正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ZAF多死几个人也好。”
“哦――”
卡嘉莉看着那些人――一个眼神阴冷的、被称作队长的中年男子,几个这里的地下世界的头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队长身后的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三胞胎?
卡嘉莉困惑的看来看去,就在这时,那个队长和长老的会谈结束了,那些人随即离开了,简练的举止有种不祥的味道。
“赛布,怎么样,这些人?”
“杀人的利器――艾尔加伊利,你是从那找到这些人的?”
“是他们来找我的,寻求能够让他们混入巴达迪亚的渠道――至于他们要干什么,除了能确定他们对ZAF极其仇视以外,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
“他们给的钱多啊,多到能砸死人――”
艾尔加伊利的眼睛里闪烁着金光,旁边的赛布阿休曼,“光明沙漠”的领导人叹了口气――跟这些人合作,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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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嘉莉坐在山洞里不起眼的角落,思索着最近的所见所闻。
自从回到奥布被爸爸训斥之后,她就和奇萨卡一起逃到了这个地方,这里的人让她感觉很亲切,他们不愿意被任何人统治、无论如何也要保持独立、相安无事的过自己的生活的理念深深的吸引了卡嘉莉。
――这才是奥布该有的做法,哪怕实力不够,也不能背叛自己的誓言,哪像自己的父亲,因为奥布需要MS就和联合军合作,那奥布的理念算怎么回事?那要是有一天,联合军说要借用“辉夜”是不是也要借给他们,奥布“不侵略他国、也不被他国侵略、不介入他国冲突”的理念在爸爸眼里究竟是什么?
卡嘉莉很烦恼,自从战争开始之后,似乎一切都变掉了。
――要是能早点结束战争就好了,不然,有一天战火燃烧到奥布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这里的人们可以和老虎和平共处,是因为老虎根本不想动他们,如果奥布和联合军或者ZAF交战的话,他们会这么仁慈吗?
在奥布2000万国民当中,调整者只占到10%上下,也就是200万左右,虽然说比例不高,但考虑到现今在地球各国的调整者总数不会超过300万,奥布在地球联合、在BlueCosmos的眼里有多么的耀眼就可想而知。
而在奥布国内,随着愚人节危机往纵深蔓延,构成奥布人口主体的自然人也开始出现分化,一部分人转而支持地球联合甚至BlueCosmos,虽然现在大部分人还对现在的中立政策表示赞同,但卡嘉莉很清楚,他们只是想在这个世外桃源继续逃避战争而已,一旦战火降临,他们就会再次逃离。
奥布是个小国,卡嘉莉不是不明白,所谓小国就是在大国的夹缝中求生存,而现在奥布标新立异的举动在地球上实在很刺眼,但卡嘉莉依然难以接受:
――谁规定是自然人就一定要支持联合军、是调整者就必须得支持ZAF?
――为什么非要到战场上打生打死不可,战争只会带来更多的悲剧、杀戮只会招致更多的杀戮,因为被杀而杀人、因为杀人被被杀,这样无休止轮回下去的话,最后世界上还能剩下什么?和平、繁荣、幸福,这些是战争能带来的吗?
――明知道战火只会烧尽一切,明知道继续打下去也不会挽回已经失去的、还会让更多的人失去更多,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什么才值得自己拼上性命去争取去守护?
卡嘉莉曾经质问自己的父亲、自己一直尊敬崇拜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搀和到联合军与ZAF的战争当中,结果争论变成了争吵。
“奥布需要保护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贯彻中立的理念。”
“强大的力量只会招来更多的纷争,没有力量的斯堪的纳维亚不是一样可以贯彻中立的理念吗,为什么非得追求强大的力量不可?”
“世界并不太平,没有力量怎么守护住现在的奥布?如果没有力量,等到敌人打上门的时候怎么办,投降吗?”
“为什么会有敌人打上门,还不是因为奥布追求力量的原因?”
“那么把国家交给大国随意处置、弹指一挥间就会亡国就好了吗?自己的命运怎么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卡嘉莉不说话了。
“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是,这是她一直赞同的,但这样就非得有强大的力量不可吗,还是说,奥布本身正是因为有足够守护的力量才能一直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拥有力量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但力量会引来敌人,为了对抗敌人就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强的力量招致更多的敌人,到最后战争就不可避免,中立的理念也就不复存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嘉莉想着AD时代的永久中立国瑞士,那个银行业发达的国家为什么能够一直保持中立?因为一方面它有力量让侵略者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另一方面则是作为国际洗钱中心的特殊地位使得各国都需要它继续存在。
那么,现在的奥布呢?
似乎各国没什么必要保持奥布继续存在,那么,奥布就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保证中立的理念能够贯彻了吗?
卡嘉莉不知道,或者说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个问题:
――奥布庞大的军事产业和军火出口,真的是严守中立的中立国该有的吗?
――质量投射装置“辉夜”、轨道电梯“天之御柱”,真的是中立国应该拥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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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日,接连训练了几天之后,终于适应了重力下作战的众人放假休息了,虹去拜访那位巴尔特菲尔德队长,其他人留在舰上。
晚上,虹回来了,脸上挂着不满。
“怎么了?”
艾莉西亚跑过来坐在虹旁边,关心的问道。
“最近那个叫‘光明沙漠’的本地抵抗组织突然销声匿迹了,估计我们只能闲着了。”
“那么,就不用去杀人了?”
基拉问道,眼神里有些喜悦。
“是啊。”
迪亚哥拖着语调回答。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呆在这里干什么,吃沙子,还是看风景?”
“以后几天可以放假了吧,虹?”
虹点点头,不耐烦的挥挥手,就在这时舰桥传来通讯。
“大小姐,有一个自称新队员的人……”
“到了?”
虹迅速转身看着通讯。
“让她到这里来。”
“是。”
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位栗色长发的女孩,穿着红衣军服,对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ZAF军云雀部队所属,诗和哈尼弗斯前来报到。”
“欢迎加入我们,诗和。”
虹回了个军礼。
“又是红衣?”
穆在一旁愤懑的嘀咕着,一边加快速度消灭眼前的食物。
“……的确。”
迪亚哥下意识点了点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位新来的红衣。
“很不错……”
“各位,这是诗和哈尼弗斯,我们的新队员,以后大家就并肩作战了,诗和,这是……”
“不用麻烦介绍了。”
诗和向在场每个人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各位的功绩在PLA已经没什么人不知道了,能与各位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初次见面,我是诗和哈尼弗斯,以后请多关照了。”
阿斯兰等人赶忙站起来回礼。
“客气了,以后,大家就是战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说就可以了。”
“好了,介绍到此结束,艾莉西亚,来帮诗和熟悉一下这里。”
“那……麻烦队长了,还有艾莉西亚小姐。”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是战友嘛。”
三个人说笑着走远了。
“8个红衣,那……这位新来的驾驶什么机体?”
“Dinn吧。”
阿斯兰随口回答道,没注意到穆的脸色突然变了。
“她驾驶Dinn,那我呢?”
穆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有些不妙,战舰上已经没有多余的Dinn了,那么……
“不会让我去驾驶SkyGrasper吧?”
“当然了,难道你要跟小姑娘抢Dinn吗,前辈?”
迪亚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沦落成快递员了,人生真是――”
“没关系啦,前辈。”
一边的托尔说道。
“SkyGrasper不是蛮简单的吗,我都能驾驶,是吧,基拉?”
托尔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现在连基拉都对他的表现大为惊讶,这让托尔被刺伤的心灵稍稍有些满足。
“啊,是。”
“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前辈。”
“多谢了,小哥。”
穆拍了拍托尔的肩膀――这家伙,最近可干的真不赖呢。
“我还没那么小气,共同努力吧,快递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请多指教了,前辈。”
回到寝室,基拉发现芙蕾正在洗澡――
17日那天,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躲在不远处看着虹和拉克丝。直觉告诉他,她们可能会出事,却说不清楚会出什么事,随后,她们两个分开了,伴随着虹语气冰冷的一句“拉克丝,下一次别让我抓到”,一声凄厉的枪声,几乎震碎了基拉的大脑,整个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虹是说下一次就杀死拉克丝吗,可是,她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
基拉不明白。
拉克丝小姐是个好人,在她面前总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可虹也不是坏人啊,为了保护PLA整天奔波,她们都是为了PLA而努力的啊,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和要好的朋友拔刀相向的痛苦,他很明白,所以不希望别人也遭受这种痛苦,可是――无论是虹,还是拉克丝,都不是他能劝动的,怎么办?
难道要看着她们中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杀死吗?
回去的路上,基拉痛苦的握紧双手,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却发现芙蕾也在这里。
“那,芙蕾,你怎么……”
“基拉,我来帮你整理了一下,你这里太乱了。”
芙蕾笑着走过来,亲密的抱着基拉的胳膊。
“你怎么了,基拉,出什么事了吗?”
芙蕾看着基拉,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
基拉慌忙的想要掩饰过去。
“基拉,有什么不舒服的话,说出来会好受一点,没关系的,我会好好听着的。”
芙蕾抱着基拉,轻柔的声音在基拉耳边回响。
“我……”
基拉痛苦的低下头,简要的述说了今天的经历,语气里满是悲哀和无奈,却没有注意到,芙蕾微微侧过的眼神里,闪过报复似的兴奋与满足――
那天晚上,芙蕾是在基拉那里过的夜,彻底放松的基拉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从那之后,芙蕾就干脆搬到基拉的房间里住了。虽然觉得对不起赛伊,但既然芙蕾说那只是他父亲的决定,基拉也不好说什么――赛伊很受打击的样子,一直都躲着基拉,偶尔看见了也急忙走开。
“他们几个应该会在我们到达奥布之后就下船离开吧――既然这里没什么事情了,那么应该很快就会去奥布的吧。”
看着天花板,基拉想着,慢慢的睡着了。
之后几天,基拉一直在帮托尔熟悉SkyGrasper,米莉雅莉娅和卡兹也在一边加油;阿斯兰他们几个则继续练习,虽然放假是那个叫伊扎克的提出的,不过似乎压根就没打算给他自己放假。
现在,穆他们倒是真的在放假。
穆自己整天抱着从迪亚哥那里“借”来的成人杂志,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玛琉拉米亚斯舰长每天例行公事的检查和巡视战舰,她现在也是ZAF成员了;娜塔尔巴基露露少尉一直在看有关ZAF的各种资料,经常一个人不知在写着些什么――能放在舰上随意翻阅的也不会是什么机密文件,不过她也真做得出来,当初玛琉舰长可是特地拜托虹把她从战俘营捞出来的,不知道这么做会让玛琉舰长为难吗,好在暂时还没什么人追究。
3月4日,米莉雅莉娅突然提出要去逛街,看到大家都一副闷坏了的样子,虹很干脆的放行了,然后大家一起出去了。
可怜的弗拉达前上尉本来也想出去的,然后整备士马德克跑过来说SkyGrasper有些问题,需要驾驶员来配合整修一下。
基拉看到穆满脸伤心的样子,就自告奋勇的说可以帮穆带些东西回来,然后喜出望外的穆奋笔疾书,列出一张长长的清单,直到阿斯兰忍不住夺走他手中的笔才停下来,但那张清单已经足以让基拉崩溃了,幸好阿斯兰过来帮忙,不过还是弄到下午很晚才把穆的东西帮他带完,而基拉他们早忘了自己当初想要买什么了。
一路上,一个叫弗兰特的士兵被派来做向导,他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孩子,才16岁。
“我一直都很想到地球来。”
弗兰特走在前面,望着天空说道。
“以前我专攻的是海洋生物学,就像vidence01那样的,可在PLA,海里的生物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一直很想到地球来,现在真的来了,可是”
弗兰特苦笑着说道。
“却不是以海洋生物研究者的身份,还来到这么一片沙漠……”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ZAF?”
基拉问道,这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因为……Junius7。”
他说着,脸上不再笑了,基拉的心颤抖了一下。
“Junius7――”
“那么多的平民,那么多只是研究植物和水产的学者,那么多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谁也没妨碍到的妇女和孩子,就在一瞬间……都没有了……”
弗兰特的声音有些飘忽。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下一次这种事落到我头上,我会怎么样?”
弗兰特笑着,脸上满是苦涩。
“那群把我们制造出来的人,他们仇恨的是所有调整者,没有人可以幸免,所以,为了我自己,为了那种事不再发生,我加入了军队。”
弗兰特转过头。
“那你呢,基拉先生,作为红衣驾驶员,你可以做的事比我要多得多,你又为什么加入军队呢?”
“我……”
“你也不喜欢战争吧?”
“是……”
“我也不喜欢,可是,人家的刀都砍到头上了,总不能站在那儿等死吧?”
“嗯……”
“我是在PLA出生和长大的,那里是我的家,我的祖国,我的亲人和朋友,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在那里,所以,我要保护它。”
弗兰特庄重的说道。
“嗯,我也是。”
基拉附和道。
“有机会的话”
弗兰特笑着说道,脸上满是欢欣和自豪。
“我给你看一下我收集到的标本,虽然这里是沙漠,但离海洋也不是太远。”
“嗯,我会的。”
看着他的笑容,基拉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是啊,我们还是有自己的爱好和生活的――即使是在军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