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7月10日,PAT。
ZAFT总部。
虹被眼前被确认的一连串字符震撼得瞠目结舌。
――虽然已经有所预计,但当真的发生的时候,虹还是惊呆了。
eutron-Jammer-anceller技术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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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这种对PAT至关重要的技术外泄,所有技术拷贝都登记在册单独存放并以特定频率定时联络,每一份拷贝都有专职人员看管,这些人员都是经过军情局严格审查,身世清白忠心耿耿的强硬派成员,克莱因派的人早在JOS-A事件之后就被隔离审查,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宝贵的技术,从理论上说,拷贝根本不可能失窃。
但就在7月7日,ZAFT从地面撤出的最后一天,其中一份拷贝突然失去联络。
负责看管的3个人已经失踪,联络装置被极为精巧的拆除,没有触动任何报警系统,甚至直到失去联络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7月10日,ZAFT才最终确认失窃。
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受,自己的预言变成了现实,信誓旦旦的军情局长费斯特阁下被狠狠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然而,在此时此刻,没有人去指责他的过失。
“我很惭愧。”
德雷安?费斯特低头鞠躬,主动打破了办公室的平静。
萨拉委员长和虹静静站在被放大了的三张照片面前,没有对费斯特的话做出半点反应。
――他们还是PAT国民吗?
虹不知道,最让她惊讶的是直接责任人不是一直被打击被监视的克莱因派,而是萨拉委员长视为腹心的强硬派成员,三个人在ZAFT的资历很深,其中一个甚至是早在ZA成立之前就跟着萨拉委员长打拼的元老,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忠诚变成了入骨三分的背叛,毫不迟疑的出卖几乎击倒了萨拉委员长的全部心神。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费斯特。”
萨拉委员长支撑身体的双手不自知的颤抖着,惨败的脸色、嘶哑的声音显示出彻夜未眠的委员长阁下被背后这一刀刺得有多深。
“审查有结果了吗?”
在事情出来之后,萨拉委员长就下令军情局重新审查,甚至负责看管这几个人的军情局人员也被审查,但是――
“我很惭愧。”
费斯特再次低头鞠躬。
审查的结果完美无缺,没有任何发现,甚至从记录上来看所谓技术失窃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玩笑,根本就不存在。
上次审查克鲁泽的时候也是如此,大为惊恐的费斯特为此特地对军情局内部进行了详细审查,但这次,出事的正是被费斯特认为绝对可靠的部下。
“你怎么看,虹?”
对于费斯特的踌躇犹豫萨拉委员长表示理解,但是,该做的还是要做。
“军情局该换血了。”
费斯特的脸色瞬间惨白,欲言又止,最终忍了下来。
“当初的计划太乐观了。”
萨拉委员长叹息着说道。
“是。”
对于自己的计划的瑕疵虹很清楚,但还是没有进行修正。
牵涉到如此庞大的人力物力的调动,想要瞒住所有人根本不可能,任何计划总要有人执行,人如果都不可靠、都不愿意去相信的话,整个计划根本无法进行。
“下一步该怎么做,我想你们都清楚,这次,我们要玩一次大的。”
萨拉委员长随后拿起一张书写纸,极为简略的写下了自己的思路,谁都没有说话,简单的手势和表情成为全部的交流,当三个人最终达成一致之后,萨拉委员长直接将这张纸点燃,在不断升腾的淡淡烟雾中,三个人的表情变得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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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虹和一群穿着ZAFT军服的技术人员正在紧张的敲击着键盘,原本就以复杂缜密号称攻不破的防线的ZAFT总部安保系统被再次强化,同时,另一个系统也渐渐显露出雏形。
――PAT全境物流管制系统。
以交通局原有物流调度系统为基础扩大化构建的这个系统,将会在清洗风暴发动后承担起维持PAT基本运转的责任,使原本就以快节奏著称的PAT不至于陷入混乱和崩溃,给蠢蠢欲动的联合宇宙军可乘之机。
清脆的敲击声连成一片,时钟已经走过一圈,但忙碌的人们除了喝杯浓茶提神以外就再也没用离开过自己的座位,所有人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眼前的显示屏。
71-07-11-01-11-03,系统构架完成,开始细微化调整。
71-07-11-03-35-33,PAT军情局数据库调入完成,连接切断。
71-07-11-06-39-22,系统设置完成,最终调试开始。
71-07-11-07-35-30,最终调试完成。
71-07-11-07-55-00,萨拉委员长下令开始行动。
早已等候待命的军情局和司法局人员开始大举出击,驻防本土的ZAFT舰队开始出动,整个PAT宙域被严密封锁,各殖民卫星间的交通除了军舰以外全部中断,民用通讯和电力系统也宣布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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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年7月11日上午8点30分,PAT最高评议会议长兼国防委员会委员长帕特里克?萨拉在Aprilius市1区的最高评议会会场发表全境电视讲话。
“为战争奉献牺牲的PAT国民们,诸位请听!”
电视讲话在第一时间被播放到PAT全境的大街小巷,走在上班路上、已经在工厂车间忙碌、在实验室、在办公台开始工作的人们第一时间停下各自手里的工作,紧张的注视着屏幕中双眼布满血丝的萨拉委员长。
萨拉委员长很少发表公开讲话,但每一次都代表着巨大的变动和风暴的降临,自从6月2日JOS-A战败以来,PAT国内舆论一直争论不休,残酷血腥的巴拿马作战更是把争吵分歧演化成波及每一个人的社会裂痕,父子、兄弟、亲朋好友甚至互不相识的路人都会发生激烈的争吵,在这种情势下,政府发动的针对克莱因派的大力打击无异于火上浇油,激烈动荡的PAT国内局势让每个人都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当萨拉委员长出现在公开讲话的液晶显示屏当中的时候,忐忑不安的人们反而松了口气,虽然还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样的灾难**件,但恐慌、焦虑的等待终于结束,气势骇人的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萨拉委员长上一次的公开讲话是去年的情人节,那次血腥的事件直接将整个PAT卷入战争,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ZAFT被打残被补充再被打残再次补充,本来不过9000人的ZAFT战斗部队竟然仅战死就达到36000人,负伤22000人,部队规模膨胀到4万人以上,ZAFT本身也从战前的5万人扩大到28万人。
全民奋战之下PAT终于渡过了最初的难关,萨拉委员长的声望也一时间如日中天,那张最高评议会全体议员肃立在萨拉背后的照片成为PAT每个人对这位ZAFT委员长最初也是最深刻的记忆。
现在,那份久远的记忆复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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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因的内奸再次出卖了我们!”
萨拉委员长讲话一开始就在咆哮,狰狞的表情将深深的愤怒和憎恨显露无疑。
“军情局刚刚确认,暗中为地球联合卖命的克莱因派再一次充当起可耻的叛徒,不顾PAT三千万民众的生死将eutron-Jammer-anceller的技术卖给了联合军!”
一份电子档案显示,被ZAFT记录在册的一份技术资料已经从ZAFT的看管之下消失,而文件夹上黑色的字体提醒着每一个人它存在的意义,禁忌之火的钥匙已经被盗。
静默的人们一下子混乱起来,惊讶、恐慌、愤怒、疑惧,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聚在一起的人们仿佛炸开了锅一样,激烈的争吵淹没了任何有理性的判断,而站在萨拉委员长背后还不知道情况的艾琳?卡纳巴代表议员刚要提出质疑就被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ZAFT士兵用枪托砸倒,然后拖了出去。
“在这里我要向全体国民谢罪。”
开到最大的声音在每一个角落震荡,混乱的人群逐渐平静下来。
“出卖情报的直接责任人是克莱因派埋藏在ZAFT当中25年之久的一只老辣的鼹鼠,作为一手提拔重用这个叛徒的直接上级,我对自己对这个叛徒缺乏警觉、盲目信任给PAT造成的巨大损失深感惭愧,我请求全体国民对本人进行审判,给予应得的惩罚。”
“但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对真正的罪魁祸首进行追讨,将PAT遭受和即将遭受的损失降到最低,为了PAT、为了三千万调整者的自由和未来,我以PAT最高评议会议长的身份宣布,紧急事态法案即刻起开始生效,有效期直到ZAFT确认可以取消为止。”
“作为对这一灾难**件的最高责任人,最高评议会对于由此对国民造成的巨大伤害表示谢罪,以PAT宪法和国民赋予我的权利,我宣布本届最高评议会全体总辞职。”
“同时,作为ZAFT委员长,我宣布,依照紧急事态法案,PAT自此刻起进入全面军事管制状态,ZAFT将根据法案赋予的权限,为保卫PAT战斗到底!”
“现在,我以ZAFT委员长的权限下令,红色风暴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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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就位的ZAFT士兵开始大规模搜捕包括克莱因派在内的所有被宣布为“非国民”的可疑人员,任何不合作都会招来一顿暴打,很多嫌疑人员锁死房门,而后被横飞的枪弹连同木质的大门一起撕碎,惊慌之下跑掉的小孩子被来自远处楼顶的枪弹直接贯穿了身体,愤怒的父母来不及抗议就被当场以拒捕的罪名枪杀,而后冷漠的士兵们开始搜捕下一个目标,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则被交给市政局处理。
正走在上班路上、已经开始工作的人毫无征兆的就被士兵带走,没有解释、没有宣布罪状,甚至连逮捕令都没有就被冷酷的士兵们像死猪一样拖走,至于去了哪儿谁都不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而军队当中,很多驾驶员被从宿舍的被窝里逮捕,另一些人显然提前得到了消息,追捕迅速变成作战,使用inn-、uATZ的驾驶员们直接在殖民卫星上开战,追捕人员受挫之后调动部队展开清剿,针对驾驶员们的逮捕被迅速更改为“就地枪杀”,连很多已经被捕的驾驶员也不例外。
血染的风暴迅速席卷整个PAT,除了四处搜捕的ZAFT士兵和少数武力反抗的“叛国者”,整个PAT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所有国民都被告诫不得外出,所有生活必需品将由ZAFT负责供应,宵禁演变成全面禁止出行,任何人出现在家门以外的地方都将被直接以克莱因派嫌犯的罪名就地处决。
动荡的PAT迅速在ZAFT的枪口下平静下来,只有军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每一个角落里回荡,久久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