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9月25日,L5。
Jachin-Due战线。
07:10:00。
克鲁泽咽下最后一盒胶囊状药物。
在Freedom的驾驶舱里,基拉早已进入爆发状态,但仍然岌岌可危。
“这就是你的实力吗,被辛评价为100的克鲁泽队长?”
基拉不知道,他已经没有闲暇想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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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30分钟之前。
Jachin-Due要塞,执行GENESIS破坏任务的Justice和Strike-Rouge被Freedom挡住。
“基拉,我们是要……”
阿斯兰制止了急切的想要说什么的卡嘉莉――那些事情,等战争结束了再说也不迟。
“我知道。”
Freedom收起了光束步枪。
“根据虹给我的命令,在GENESIS第一第二发的时候阻止任何针对GENESIS的破坏行动,如果有针对地球的第三发,则协助对GENESIS的破坏行动――所以,你们过去吧。”
“那个……”
卡嘉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战争结束了再说吧。”
注视着确实有些神似的脸庞,基拉切断了通讯。
Justice、Strike-Rouge冲向GENESIS,却被又一台MS挡住了。
Providence,Freedom的同型机,8月初开始步入战场,这台装备DRAGOON-System的MS在ZAFT王牌ACE劳?卢?克鲁泽的手中真的成了执行神意的死亡天使,每一次出动都有上千联合军的官兵被送进地狱。
“你失职了,基拉?大和。”
“不……GENESIS的任务已经完成,虹给我的命令是协助破坏它。”
“可是,萨拉委员长给我的命令――”
那台MS展开了背后的浮游炮。
“是阻止任何对GENESIS的破坏行为,保证第三发成功发射。”
Justice拉着Strike-Rouge堪堪躲过密集的光束,Freedom急忙冲上来挡住。
“阿斯兰,你们过去吧。”
“小心,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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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阻止我吗,基拉?大和?”
Providence举起右手的大功率光束步枪,摆出战斗姿态。
“战争,已经结束了,以我军的胜利结束了,克鲁泽队长。”
基拉很清楚,即使用全力,他也不是这个人、这台机体的对手。
劳?卢?克鲁泽,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战斗驾驶。
以前听辛提起的时候,基拉还对克鲁泽队长的能力有所怀疑,但在8月9日的测试战中,驾驶Freedom的基拉只能在Providence手上支持5分钟而已,虽然基拉没有尽全力,但克鲁泽队长显然打得更加轻松。
一方面,这是因为机体的缘故。
全方位多角度远程攻击武器,这是Providence搭载的DRAGOON-system这种武器系统的定义,11座浮游兵装炮43个光束枪,有着相当于一个MS中队的火力,无论是单体战还是团体战都占尽优势,这些被称为龙骑兵的兵装炮有抗光束涂层,只有超高速磁轨炮才有可能击毁,但直线攻击的磁轨炮要想在广阔的宇宙中击中这些速度飞快的小家伙极为困难,更何况,它们可不是被动挨打的靶子,而是火力强劲的兵装炮。
曾经被Phoenix的“枪刺”收拾得惨不忍睹的基拉已经对这种作战系统有了心理阴影,仅仅是单发的“枪刺”就够头疼的了,这些可是能连续射击的炮台,一向以火力凶暴著称的Freedom在测试战中被压得死死的。
而另一方面,克鲁泽队长本人的能力也足够骇人。
能够熟练运用龙骑兵系统的驾驶员在整个ZAFT都没有几个,至少基拉就做不到,即使不用这种特殊武器,仅仅是一般的MS战基拉也完全不是对手,当然,在爆发状态下有可能击败克鲁泽队长,但仅仅是可能,测试战又不是生死对决,犯不着搏命。
但现在,似乎不搏命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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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已经结束了,克鲁泽队长。”
基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
联合军残军不到三成,能有多少逃过ZAFT的追击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联合宇宙军已经接近被全歼,再加上托勒密基地被毁,至少两年内宇宙都将是ZAFT的天下。
――战争胜利了,以ZAFT的胜利而结束,这不就是我等奋战至此的目的吗?
“只是暂时休战而已,联合军现在失败了,两年之后呢,你现在再怎么努力奋战,战争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来?”
克鲁泽停下机体。
仇恨的锁链已经铸成,除非一边彻底被打倒,否则硝烟、战火将永无止尽。
就算心里再怎么渴望和平,还不是要靠暴力来保护自己,还不是因为手中的暴力引发连绵的战争?
“如果那样的话也没办法,PLANT需要我们保护,那么多无辜的――”
“他们真的无辜吗,基拉大和!”
克鲁泽断喝一声,打断了基拉的回答。
“扔在地球的Neutron-Jammer害死了多少人,15亿!他们都该死吗!”
基拉愣住了。
因为Neutron-Jammer,地球上高纬度地带已经大片大片变成了无人区,根据曾经前往侦察的Shadow人员的报告,除了食腐的野狗,那里几乎没有活物,到处是倒毙的残骸,累累白骨和白雪渲染在一起,看上去完整的城市已经成为鬼域。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正是这种景象的真实写照。
“可那是因为Junius-7――”
“被杀就是杀人的理由吗?杀人就应该被杀吗?”
无论曾经有着怎样辛酸惨痛的记忆,在举起屠刀的时候,受害者就已经变成加害者的一员了,如果始作俑者就是罪恶的话,那么紧跟着举刀杀人的人就能算是无辜吗?
“不,我们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人被战争伤害参加战争的!”
“哼!是吗,那么你所做的一切招来了什么,还不是更多的人被拖进战争的漩涡!”
“但是……”
基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被战争伤害而参加战争,参加战争之后继续伤害更多的人,于是更多的人被卷入战争,这个事实让基拉无言以对。
――在你眼里自己是个负载着幸福忧伤的活生生的人,在世界眼中你只是个士兵。
无论因为什么参加战斗,在旁人眼中看到的都只是个举枪杀人的屠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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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奋战到底又能改变什么?世界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人只是重复他人经历过的痛苦!”
Providence的枪口指向Freedom。
口舌之争就要结束了。
“所以,彻底的毁灭和死亡才是解脱――你想说的是这个吗,克鲁泽队长?”
基拉平静下来。
在从虹那里了解了克鲁泽队长的过去之后,他也能理解他这种想法,但是,世界从来不是单纯的光明或者黑暗,只看其中一部分的人只是陷入偏执而已。
“难道不对吗?”
克鲁泽稍微惊讶了一下。
“那你呢,克鲁泽队长,你又被人类的阴暗蒙蔽了多久?没有品尝过光明的你,又怎么明白人类对希望的追逐?从来没有像人一样活过的你,只不过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自我麻醉,你有没有真正睁开眼睛看过这个世界,看过你身边的人?”
看不到光明,所以沉醉与黑暗,直到和这黑暗融为一体,以非神之躯却想要化身神祗,以血与火审判整个世界,或许,这些因为经历的缘故可以理解。
――但是,当你否定自己身为人类的存在,进而否定整个人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人等着你回头,克鲁泽队长?
“眼所见的才是世界,我曾周游世界,眼所见的尽皆是恶,世人陷在名为自我的罪孽中从不自省,在这样的世界里,你又能拯救什么,何不让它就此灭亡!”
克鲁泽笑了,这个超级调整者还真是让人意外了。
然而,他没有看到,坐在Freedom驾驶舱的基拉已经接近爆发了。
想到从虹手中接过整个任务的时候,虹怆然久之的神情,基拉的怒火在心中郁积。
“阻止你的话,我至少可以拯救你!为了一己私怨而伤害所有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审判?屡屡伤害虹的你,又把虹置于何地!?”
“……告诉她,不可能,这一切马上就会结束,无论是她还是你都已经无法阻止了。”
――是啊,不可能,生而没有未来的人,怎么可以期待身为人的幸福呢?
如果无法给出保证,何必耽搁另一个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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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吧,基拉?大和。”
在Jachin-Due要塞中大批人员开始撤出的时候,Providence的攻击开始了。
“如您所愿,克鲁泽队长。”
基拉一上来就进入爆发状态,面对克鲁泽队长还留手的话,那才是最大的侮辱。
――为什么会是我?
在接过这个任务的时候,基拉也曾经彷徨,杀死战友这种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
但在仔细想过之后,他明白了。
――必须是我。
在现在的ZAFT,有能力,或者准确的说有可能击败克鲁泽队长的人只有两个,他如果不出手的话,就要虹自己出手了。
那对于虹来说太残忍了。
――所以,还是我来吧。
Freedom全炮门齐射,干扰Providence的追杀,同时调整机体状态,准备进行接近战。
这是唯一的可能,中远距离作战的话会被Providence虐到死的。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基拉?大和!”
Providence火力全开,打断Freedom的攻击节奏。
――就让我看看超级调整者能做到什么程度吧,基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