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拼杀的凌乱已经散去,府院中仍残留一片狼籍。
洛清望着一直未曾开口的许远,低声道,“怎么,师傅,有什么打紧的事吗?”
许远看着他,几番犹豫,终是道出了心中疑虑,“你确定柳夫人是为王爷解毒的女子?”
洛清不解,“师傅此话怎讲?”
“你将当日之事再细细与我说来。”许远一脸严色。
洛清便又详细的向他讲起那日墨宸峻中毒前后的情景,言罢,轻声问道,“师傅究竟是有什么疑处?”
“柳夫人为王爷解毒之后,你可是为她细细的诊过?”
“这个……”洛清略一沉吟,摇了摇头,“那晚一是光顾着照顾王爷,二是事毕后又痛又怕的柳夫人精神极度紧张,她除了抓住她的兄长痛哭失声,说什么也不让别人碰,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毕竟是个初经人事的女子又面临死亡的恐惧,也不好强行对她做什么,便只是草草把了把脉,给她服下解毒压毒的几味药草,并在日后日日派人煎了药送到她房中,看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子略略虚弱了些,我也就想着暂且先这样压制,待回了京都再让师傅帮忙。”
许远捋了捋胡须,皱眉道,“为师目前觉得甚是奇怪,今日柳夫人所中之毒应该只是剂量并不大混在食物里的砒霜而已,可她体内除了这砒霜,还似混了几种胡乱交杂的毒,让我竟一时辨不清那百日血蛊之毒所居何处,无论脉象还是体征,都似乎与血蛊有异,但她体内又确实有毒,待我要细细辨查之时,她的精神便开始错乱发作,一面是她的哭闹拒阻,一面是她紊乱的心神经络让我根本无从查起。如果不能彻底为她诊疗压制,我很是担心王爷的安危。”
洛清皱起眉,努力回忆起来,“当日确是眼见着柳成将她送入王爷房中,毕竟是王爷房中之事,我怎好留驻,于是便回房研究起解毒之事……柳成追随我多年,他的忠心我自是了解,绝不会对我有任何欺瞒,而那柳夫人也是个爽朗和善的女子……况且,营中再无处子,若不是柳夫人解毒,王爷也断断撑不到今日……可是师傅的话,让我也没了头绪,莫不是这百日血蛊本便是这般奇杂难辨?”
许远叹声道,“也罢,既然如此,也不好妄下断言,待我再观察几日吧。”
夜色里,洛清紧蹙的眉心,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疑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