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是鬼魂打的电话
我听着三疯的叙述,脑海中浮现出那种令人窒息的雾气。那种白色的恐怖是我可以想象出来的,那是一种近距离的压抑,一种扑面而来的恐慌……近在咫尺,甚至就在你的眼前,却神秘莫测的不知存在着什么,是一张人的脸,还是一具呲着白森森的獠牙的腐尸……
我的喉咙一阵发紧,瞪大眼睛假装咳嗽了一声,意图掩盖住自己惊慌失措的神情。三疯根本没有抬头去注意我,他只是低头默默地吸着那支快要烧到手指的烟。
直到手指被烟头烫到,他才噩梦惊醒般的把烟蒂丢在了地上。他接着说道:“当我被一阵狗吠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我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从车上走下来。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那灰白色的雾气也淡化了很多,我看了看表,都快11点了,就这样,我弃车步行进入了白雾村。”
“白雾村的街道上很荒芜,基本上看不到壮年的男子,走了好久,才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而且多半是老人和孩子。我拦住一个老头,向他询问这里有没有一所小学,他似乎听不懂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我又问他村里有没有村委会或者村大队什么的,这回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抬起干枯的手臂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我朝他笑了笑,表示感谢,然后就根据他指的地方,来到了所谓的村大队。”
“村大队的院子看来要比普通住家大很多,我推开生锈的铁门,朝里望了望,院子很宽阔,摆着很多农具和一些柴火,院子一角拴着一只老黄牛,另一角拴着一只大狼狗……”
“那狗看见了我,汪汪的叫起来,我看它被栓得很结实,就没有理会它,径直走进正屋里。屋子里面有两个中年人在交谈,似乎是谈论借农具的事情,我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等一个人走了,我才上前问道:请问这是村大队吗?”
“那个看起来像干部的人抬眼看了看我,操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我干什么?我就问他这里有没有一所学校?他摇摇头说,原来有,但现在转移到别的村子去了。我接着问他学校里有没有一个姓白的年轻女老师?他听了这话,似乎很吃惊的瞪了我好半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问我是不是公安局的,我摇摇头,我说是白老师的家属派我来的,他低下头,似乎开始回忆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他说他们这里原先的确有所小学校,那学校就建在离这里不远的山坳里,虽说不远,但从这里走过去也得一个半小时……之所以把学校建在那个山坳里,是因为那里是周围几个村子的中心,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可以去那里上学,而且相对来说每个村子到学校的距离都差不太多……”
“学校的房子盖好后却招聘不来教师,当然是环境太差,城市里的大学生怎么会来这里教书呢!几个村子一起努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十几个人,当然这些人里边,文化程度高的几乎没几个……学校就这样开学了,开学不久,白老师就来了……”
“那个村干部突然停下来叹了口气,我很着急,连忙追问他,好半天他才断断续续的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可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两年了,你们来得太迟了!’”
三疯突然叹了口气,他看向我,仿佛是在问我,却又好像自言自语嗫嚅着:“你猜那个村干部跟我说了什么?他居然说那所小学已经在两年之前,被一场泥石流摧毁了!”
“那白老师呢?”我急切的问。
三疯摇摇头,表情痛苦的说:“死了!两年以前就死了!和白老师一起遇难的还有很多学生,那个学校成了废墟,村里的人甚至都不敢接近那里……”
“不对啊!三疯!你说错了吧!前后矛盾了……你说白老师三年前离家出走去了白雾村当老师,可她在那里只干了一年就死了,可你刚才说她每年中秋或者春节都个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并且从未间断过,这就不对了?”我突然开口,单刀直入地问道。
三疯漠然地看着我,他的脸上几乎显不出任何表情来。
“你撒谎了!”我的语气不容置疑:“假设白老师在白雾村的学校里待了一年,同时在这年的春节给家里打过电话,然后山体滑坡,白老师死了,在那两年中又是谁给她家里打的电话啊!只有两种解释:一是那个白老师没有死!她还活着!二是白老师的鬼魂给家里打电话……太可怕了,如果白老师没有死,那具腐尸又是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