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忙招呼金养和阿狼到远一点的桌子坐下,倒茶递烟,一脸沮丧地低声说:“金养哥,不是我不肯给,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奶奶的怎这么?嗦?”金养打断他,“到底给还是不给?”
阿狼瞧瞧陈老板的妻子和女儿,她们静静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是喜剧场面,但她们没有一点反应,小一点的女儿听见金养的骂声转脸看过来,神色惊惶,见阿狼盯着她看,忙又回过脸去。阿狼仍然盯着她纤弱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怜悯,为她家人的倒霉遭遇难过起来。
陈老板突然脱下上衣,露出身上的累累伤痕,显然都是被钝器击打所致。金养惊讶地望着那些伤痕,说:“怎么回事?不轻啊。”
“就前两天来了几个人也是收保护费的,我说这里已经被人保护,轮不到他们来收钱,他们就把我打成这样,钱也被抢去了,还说以后每月要收八百块,金养哥你说,人人都来收保护费,我这店还怎么开。”陈老板说着说着,眼睛也红了。
“不开了,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不是自己的,还开这店干嘛?”陈老板妻子坐在电视机前悲伤又愤怒地嚷道。
“老板娘你不要慌,他奶奶的,谁那么大胆跟我争地盘?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说说他们的样子看我认不认识。”
陈老板穿上衣服说:“带头的人最凶,好像叫齐哥什么的,额头上有颗大痣,肩膀上有纹身……”
“他奶奶的,他左手是六指的是不是?人瘦得像猴子是不是?”
陈老板一连说了几个是,说:“金养哥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还差点儿打过架呢,他居然敢在我的地头抢饭碗,收得比我还高,看来是不想活了。”金养盯着陈老板,又说:“不管怎样,我这份保护费你必须得交,他收八百我也收八百,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但是……”陈老板望着金养,一脸哀求的神色。金养骂了:“你奶奶的,我帮你赶走那伙人你一年可以节省多少?你还得谢我呢。就这样吧,我知道你现在困难,给你三天期限,那时候我一定要见到钱,不然我也不会客气的。”
金养站起来大踏步往外走,阿狼紧跟在后面,心里很不舒服,回头看看,陈老板还愣在那里,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望着他们走远,显得悲愤又无助。阿狼暗暗叹了口气,人们说人类社会跟动物界一样都是弱肉强食的残酷竞争,果真如此。阿狼的目光在那个小女儿脸上停留片刻,只见她眼圈发红,神情忧伤,略显凄美,不由得心生爱怜――三天后金养果然要带阿狼再来索钱,阿狼谎说自己去就行,金养答应,阿狼到饺子店附近走了一圈,只见陈老板和他妻子在里面忙着,不见了那两个女儿。阿狼回去把八百块钱交给金养,金养夸赞阿狼能干,其实这是阿狼自己掏的钱。
两人回到车上,小黑问怎这么久?是不是叫那两个漂亮女孩迷住不舍得走?金养又伸手去拍打他的头,小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然后嘿嘿地笑。
金养瞪着他骂道:“你奶奶的人家来抢地盘了你知不知道?再笑我踢你下车。”
小黑听了觉得事态严重,不敢再闹,立即收起笑容,阿强疑惑地问金养怎么回事,金养便将事情说了。小黑听后大声说:“不交保护费就要他的两个女儿陪睡。”
金养一掌打过去,这次小黑躲闪不及,脑袋被重重地拍中了,金养骂他是狗嘴、猪脑子。
“很久没听人提起过排骨齐了,”阿强说,“我还以为他跟别人跑到别处去混了。”
“他确实是到别的地方躲过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不知是自立门户还是帮人做事,不管怎样,既然踩到我的地头,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奶奶的我不信他有多大能耐。”金养说。
文坚忽然摆了个急弯,车子晃了一下,金养刚拿在手里的香烟掉了下去,也懒得去捡,重新掏出一支。
“现在对付排骨齐恐怕没以前那么容易了。”文坚说。
小黑说:“才不怕他,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连个排骨齐都对付不了咱们还怎么混?约他出来打断他的手,叫他连抓奶的本事也没有。”
文坚和小黑吵了起来,金养骂了他们,阿强说:“咱们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底细,弄清楚之前还是先别惹他,保护费他收他的,咱收咱的,暂时井水不犯河水。”
金养沉默着,大家都不说话,阿狼把头转向车窗外,为陈老板一家人感到难过,那个小女儿惊慌害怕的神情总是不时地浮现于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