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恬的脸孔时时在视野里出现，也常在心头里出现。这已成为一种习惯，每每经过她所在的课室，阿狼都会往里瞧她一眼。她的眼睛似乎一天比一天明亮有神，脸蛋红润，两边嘴角往上一翘，酒窝就显出来了，叫人看着赏心悦目。阿狼从杨老师那里得知她近来学习进步了许多，性格也比以前开朗，和老师同学们的交流也多起来了。杨老师说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学生了，每每和大家谈起苏恬，她都免不了要夸赞一番：“这个学生聪明又懂礼貌，模样又好看，已经很少这样的学生了。如果我的女儿也像她那样该多好。”
这天下课阿狼走下楼梯，正巧苏恬就跟在后面，她快步追上来叫声老师好，阿狼问她这么急去哪里，她说课室的粉笔快用完了，要到一楼的文印室拿两盒。阿狼哦了一声，还想和她说两句，她却噔噔地赶到前面去了，突然回头挤眼一笑，那迷人又可爱俏皮的模样是叫任何人看了都难以忘记的。日后阿狼每当忆起她，她此时的样子总会首先呈现在脑海里。
下个星期五，是林蝶芳的生日，阿狼兴奋地计划着怎样才能使那一天过得快乐、浪漫并且难忘。阿狼知道林蝶芳这段时间喜欢吃什么食物，爱穿怎样的衣服，喜欢怎样的首饰，知道她老惦记着前不久在体育中心观看的那场音乐会，知道她想在将要举行的年轻教师技能大赛上取得好成绩，等等。思来想去，心里有多个方案，说出来商量，林蝶芳听了直摇头，她找来一张白纸，在上面寥寥几笔画了一幅图：一个月亮，下面两人相依而坐。“天上有月亮，有你在身旁，这就够了。”林蝶芳说，深情地望着阿狼。
“生日礼物总得有啊。”
“到那天你给我一千个吻吧，行吗？”林蝶芳说。
阿狼从没像现在一样感动过，眼泪就流下来了。
但阿狼还是决定给林蝶芳买一条项链或者一枚戒指什么的。这天夜晚再次失望地从珠宝店里走出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伴着一个男子走向一辆黑色小轿车。这不是李蓉吗？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个男子无疑就是霍子鹏了。两人钻进车子，开走了，那是高档次的奥迪车，也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阿狼把车牌号码记了下来。车子在辉煌又迷茫的街灯笼罩下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阿狼不想将李蓉的影子重新带回心里，希望日后不再有这样偶然碰见的机会。
这夜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林蝶芳的脸被月亮映照得像石雕一般的清白，神情冷酷，伸手一摸，坚硬而冰冷。阿狼大惊，醒了过来，枕边是林蝶芳平和的鼻息，伸手摸她的脸，她在睡梦中也许觉得痒，竟侧脸避开。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这回看到的是诗诗，诗诗穿着长裙，寒风吹拂，裙摆飘动，腿上的疤痕竟化作一只美丽的蝴蝶，拍翅飞走了。阿狼像回到了童年时候，奔跑着追捕这只蝴蝶，蝴蝶越飞越远，最后在林间消失。梦又醒了，阿狼无法再睡，听着林蝶芳的鼻息，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