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扬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问题出在付款环节。按照国际贸易的惯例,货物在发货地港口装运以后,由船运公司出具提单,我们将提单交给我方银行,再由它们转给买方银行,买方银行审核单据后付款,整个过程就是这样。这批货的提单几个星期前就送到买方银行了,哦,也就是中国银行,但他们却总是百般挑剔我们提供的单据,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字面问题就拒付,甚至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我们来来回回改了好多次单据,银行就是以‘单据与合同有不符点’为由,死活通不过,结果一直拖到今天,货都到外高桥码头了,我们还没收到货款呢!”
“这个……国际贸易我不太懂了。”童晓伸手抓了抓头发,他那用摩丝精心撑起的时髦发型这下子惨遭蹂躏:“你是不是在暗示银行方面故意刁难,存心不给你们及时付款吗?”
孟飞扬平静地回答:“我可没这么说。不过货物到达目的港,买方都未支付货款的情况,在国际贸易的案例中也算屈指可数了。其实,银行没有理由刁难,他们都是听买方,也就是中兴石化的指示。当然,要说中兴石化故意拖延付款也很牵强,严冬就在眼前,农业部急等着这批货用在塑料暖棚上,万一耽误了时间,导致大批农作物遭寒潮受损,这个责任谁来承担啊!”
“嗯,但是你刚才提到货物已进入清关程序,是不是中兴石化就一定会付款呢?”
“不付款就不可能提货,这是最后的底线了。况且货都运到了,寒潮也马上要来,我想中兴石化绝对会立马付款提货的。”
“那问题不就解决了?”
“准确地说是胜利在望――只要钱没到帐,就不能松最后一口气。”
童晓似乎在思考什么,沉默片刻又问:“那么,攸川康介找张乃驰帮什么忙呢?”
“联合化工和中兴石化的关系非常深,攸川桑想请张乃驰去和中兴石化负责这个单子的人说说好话,让他们尽快通知银行付款。其实我个人觉得这样做有点儿多此一举,因为前天货物就到港了,就像我刚才说的,只要海关验货合格,中兴石化总归要付款提货的。就算要找张总帮忙,也该早点找,拖到现在才找没意义。”
“你跟攸川说了吗?”
“说了,但他还是坚持要找张乃驰。结果谁想到,竟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孟飞扬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过无论昨晚他和张乃驰谈得如何,其实都不影响大局。这笔单子虽然过程波折,也算快熬到头了,所以我觉得攸川桑的死和这笔单子并没有关系,他不至于连最后两天都等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