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希转了转眼珠:“哎,李威连一定也考上复旦大学了吧?还是交大?他成绩那么好,英语又棒,放在今天说不定直接让哈佛、牛津录取了呢。”
这回变成童晓沉默了,他喝下半杯啤酒,才慢悠悠地说:“没有,他没有被任何一所大学录取,那一年他放弃了高考。”
“放弃高考?为什么?!”
“理由不详。按照公开的说法,是李威连在香港的父母生意破产,没有能力资助他继续升学,所以他只能不上大学了。”
戴希瞪圆了眼睛:“不是吧,那个年代大学又不收学费的!他可以申请助学金或者通过勤工俭学筹到生活费和杂费,张艺谋不是还靠卖血的钱上了电影学院嘛,在1981年的那种时期,为了钱这个理由放弃上大学,我才不信!”
“不相信又怎么样?”童晓冷冷地说:“人家自己咬定这个说法,南华中学好像和他也有默契,上上下下都异口同声,不信也得信啊。最可笑的是,李威连还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通过毕业考试,拿到了高中毕业证书,但却成了南华中学那一届前四十名优秀毕业生中唯一的高考落榜者。”
“再后来呢?”
“再后来啊,李威连7月中从南华中学毕业,后经学校推荐到金山石化厂,从8月起就到厂里当上了学徒工,此后一直在金山上班,住在工人宿舍里,再没回过上海市区。直到同年11月的某一天上午,他突然出现在‘逸园’。”
“哦……”戴希垂下眼睑,把丝巾一角轻轻绕在手指间,孟飞扬明显地喝过量,眼神涣散地看着电视,都不怎么搭话了。戴希把他面前的啤酒杯拿走,换上杯白开水。
童晓想了想,又说:“另一个问题我还没回答呢,李威连去找袁伯翰干嘛?据他自己说,他虽然不能上大学了,却希望能继续自学英语。他听说袁伯翰老先生毕业于圣约翰,在美国留过学,所以就想请袁伯翰辅导自己。他去金山上班前曾经路遇袁老先生,向老先生提出了这个请求。这次特意从金山赶回上海,就是有些问题想向老先生请教。但不知怎么的,袁老先生那天心绪不佳,对他十分不耐烦,后来他发现老先生是身体有恙,认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就告辞了。”说到这里,童晓又看了看戴希,微笑着问:“心理学家,这个说法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