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薛千凝百口莫辩,自己的反应确实是过于强烈了一些,她下定了决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啦,别哭了,我无心的。”
她像是被谁追赶似的,一口气说完,快得让人听不清说的什么。声音还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本以为听了她的道歉他也该止住哭泣,谁知那傻子听了她的话,却哭得越发厉害起来。整个山洞里都只剩下他的哭声。薛千凝皱紧了眉头,心里一阵恶寒:“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听到没有。不许哭了。”
许是受了惊吓,那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安福瞪大了眼睛,突得挡在了那人面前,浑身散出一种凛冽的气息。与此同时,苗日辰也飞身闪到了薛千凝的身旁,蓄势待发。
“你们做什么?”薛千凝翻了翻白眼:“就算是个痴儿,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吧。若是一味的任着自己的性子,只会让人越来越讨厌。”她又向前一步,用手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安福。那汉子怎么也没料到在这种气氛下,这女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呆愣着被她给推到了一边,也像傻了一般,没有反抗。却仅是一眨眼就回过了神,双目微转,紧盯着她的举动。
“那你也很讨厌我吗?”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一闪一闪,眼睛四圈根本没有一点哭过的痕迹。薛千凝对上他的目光,却是再一次愣住,不光是所谓的熟悉感,他的眸子通透清澈透着精明,不像一般傻子那样的呆滞,似乎还在打量着她。
“姐姐你肯定也是讨厌我的了,我就知道没人会喜欢我。爹爹娘亲不喜欢我,不要我,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他状若孩童的语气和表情又让薛千凝迷惑起来,又细看了他两眼,越发的肯定应该刚才是自己眼花了。真是可惜,这么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大帅哥,居然是个傻子,看来,老天嫉妒的可不光是红颜!
他的目光带着丝忧伤,带了些难过,直直的盯着自己,像在期待着她的回答。薛千凝的心没来由的揪了起来,看他的穿着,衣料,肯定是个富裕人家的孩子,只是再好的物质生活也弥补不了没有父母相陪的缺憾。这傻儿和自己还真是同命相连,都一样是个没有父母疼惜的小孩。她咬了咬唇,轻声而坚定的说:“他们不喜欢你,不要你,是他们的不对,但他们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个错误。这个就需要你自己去证实,你呢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然后把他们该给你的爱加倍的讨回来。”
薛千凝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看向那已渐停息的雨,这傻子比自己幸福,至少他还有机会向父母讨回应得的爱,而她呢?是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她想爷爷,想那从小捧在手心中养大的爷爷,好想,好想。
“冉冉,你怎么了?”苗日辰听她说的哽咽,一回头,瞥见她长长的睫毛上闪着晶亮的光茫,心中划过一丝柔软:“冉冉,其实师父她也想你可以找自己爱的人,过快乐的生活,可是——”
“我没事。”薛千凝撇开脸,眨了眨眼睛,在山洞外不远处长着一堆不高却很密集的小矮枝。它的旁边还有一块大石,若是能趁他不备躲到里面,说不定借着树枝和大石的遮掩,可以甩开这个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师兄:“师兄,你看,这雨也快停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赶路了?”
苗日辰没有移开目光,她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心酸,他抚了抚她的头,长舒一口气:“走吧。”
“如果有缘再见的话,你可以叫我小凝。”薛千凝最后两个字极力的压低了声音,他的师兄可是叫她冉冉的说,现在她交自己的朋友,自然不用那名字。
“我叫君奕沉。”他眸子微闪了两下,学着她的样子轻声道,接着冲她咧出一个纯净无邪的笑容。
薛千凝再次轻叹一声可惜,挺好听的名字,恍若仙谪的脸庞,却偏偏是个傻子。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之后,安福上前两步,挡住君奕沉的视线,躬身道:“主子。”
“嗯?”君奕沉的脸变得微冷,眸子的光彩再次溢了出来。
安福皱了下眉,有些不解:“主子,您的名讳——”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小心谨慎的主子,今日怎么会将名字告诉一个陌生人。
“她并没有反应不是吗?”君奕沉打断了他的话,在洞口站定,吹着那丝丝的凉风。想着昨夜初见此女的情形,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优美的弧度。突然,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绿色的草木,触及那疾速回奔的娇小身影,笑意开始在眼中凝结,结出了一层寒冰。
“主子,她又回来了。”安福显然也看到了那道娇小的身影:“皇后和太子都不是一般的人物,美人计自然也是想得到的。”
君奕沉没有应声,看到那身影左窜右窜,像是在辨别方向,最后向着这山洞又狂奔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仿佛在被人追的样子。他的目光越来越寒,心越来越冷,静静的等着她为自己的回来找一个合理的说辞。可是在离洞口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那女子竟然突的停住了步子,一脸欣喜的藏到了那块大石头的后面。接着又似乎觉得不妥,拨开那低矮密集的树叶,钻了进去。
树叶丛中,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长着刺的是专配制迷药用的香迭。
没过多久,透过那浓密枝叶的缝隙,薛千凝看到了急步迫近的那个白色的身影,她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乱动。
事实证明,她这个师兄比那两个蒙面黑衣人要聪明的多,她想了数个借口都没能骗到他。最后只好学电影里逃跑时常有的情节说要如厕,脱了外衫挂在那低矮的树梢上,悄悄的逃了出来。没想到才这么一丁点的功夫,他就发现了异常。
此时,他好像是认定了这个方向,目不斜视的向着这团低矮密集的草木丛走来。到了跟前,他并不着急,悠闲的抱着臂膀靠在对面的一棵大树上,好笑的盯着草木丛,道:“安冉冉,我看你能在这里面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