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破旧得快要散架的金杯面包车跟在一辆拉煤的大卡车后面缓缓驶向了立在路中央的栏杆,把守在路边的黑衣男子和那三个制服男人一阵乱嚷,有人抬起了栏杆,有人冲着开来的金杯车大声打着招呼,车上,正副司机位上都有个人头探了出来,和路边的人互相招应着。
在栏杆处,车里车外的人一阵喧哗,递烟寒暄一阵之后,面包车再次开动,顺着泥泞的公路歪歪扭扭地开了过来。突然,左前方几十米处的一个路边简易饭馆的屋檐下,一个戴帽男人的举动让易涛一惊,只见那人一手把着桌上的茶盏,一手按住了挎在肩上的公文包,身子缓缓转动,公文包的一角始终对着缓缓驶来的面包车。
面包车驶得越来越近,逐渐能看清里面的人了,司机和副驾位置上的人都是彪形大汉,后排座位上坐满了人,最靠前的是两个面相油滑穿着西服的人,后面坐的人有老年人、有中年妇女,这些人都是衣着简陋,面容麻木,有的脸上还带着悲戚
见车子过来,易涛赶紧背过身去,将身体半掩在树后,然后作势解开裤带,装作路边小便的样子。车子驶过易涛身后,突然,从一辆面包车半开的侧窗中传出了两下女人的哭声,一个男人凶狠的叫声紧接着喊了一声:“哭他妈什么哭!钱都给你们了,再哭,把钱都拿回来!”
随着这一下喊叫,哭声顿时没了,易涛强忍住了心中想回头看看的念头,耸着肩膀,手在身前一阵乱动,直到车子驶得远了,这才偷看了眼车的方向,然后收拾好衣服,转过身来。
饭铺那里,只见刚才那个在路边偷拍的男人起身从旁边推了辆摩托车出来,骗腿上车,打着火后,照着面包车行驶的方向紧紧跟了过去,经过易涛身边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易涛一眼,眼中是深深的戒备。
待面包车和那个神秘男人走得远了,易涛才从树后蹿了出来,伸手招来一辆停在那边饭铺前的黑车,没敢说跟上面包车,只说了句去江边,就急急地催促快点开车。
好在前边的面包车走得不快,开出几公里后,径直地驶进了西平镇,在一座脏兮兮的小旅馆前停了下来,易涛忙叫司机停车,然后在黑车司机不停地抱怨声中,扔下20块钱就一溜烟儿的蹿了出去。
前方,那个神秘的男人将摩托车往路边的一家饭馆前一戳,把背包放到身前,包的一角紧对着前方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人员,不疾不徐地靠了过去。
易涛隐在路边的一个杂货铺旁偷眼看去,对那神秘男人的动作不住点头,那男人的一招一式颇为专业,一看就是久在此道中浸淫的人物,这人是个什么来路,难道是那个单位的警察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
看到情势有些微妙,易涛不敢跟得太近,生怕引起了前方两拨人的注意,他往路边一蹲,掏出香烟,装成个城镇中到处可见的闲散汉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着,脑袋虽在随意转动,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直盯着那边的旅馆门口。
两辆面包车上,最先下来的是副驾上的彪形大汉和车厢里的西服男人,这几个人下来后,有一个人先跑进旅馆不知做了些什么,没过几分钟,这人又跑了出来,手里提了几把钥匙,对着车前的几人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个人对着车上喊了声:“今天不走的先下来!”
喊声过后,由车上走下6、7个老人妇女,神情麻木地鱼贯走进了旅馆大门,接着,一辆车上的司机以及一个大汉和两个西服男子也走进了旅馆,剩下的两个西服男子将剩下的人都塞进一辆车里,然后一关车门,发动车子,‘轰’的一声开走了。
那个神秘男人飞快地跑回摩托车处,发动车子跟了上去。易涛起身看了看旅馆,想了下,也赶快拦了辆经过的出租车,紧紧跟了上去,旅馆这里显然是暂时安置这些奇怪的老人妇女的,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而那些车上的人,他一定要看看被送去哪里,这个西平矿处处透着古怪,救出被大耳刘绑架的钱玉珍是重要的,但这些他看到的古怪已经将他的好奇吊得老高,不将这些古怪弄个清楚,怕是从今天开始就不能睡个舒服的觉了。
面包车径直驶出了西平镇,顺着大道直往市区方向驶去,这里的公路状况好了很多,面包车也开足了马力疾驰,那个神秘男人骑着辆摩托车紧紧地跟着,他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躲到路上的卡车后面,一会儿又变换车道,无论怎样变化,总是能巧妙地将前方的面包车跟住了,直让后面的易涛看得不住赞许,是个高手。
时间不大,面包车驶进了市区,方向一拐,再转了几个弯,前方就是兰陵火车站了,面包车毫不犹豫地往火车站开了过去。
到了车站,面包车停在了停车场,车一停下,两个彪形大汉和西服男子都走下车来,叫唤着将车内的人都拉了下来,然后带着所有的人往进站口走了过去。后面,神秘男子在前,易涛在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去。
在进站口,两个西服男子一在前,一在最后,两个彪形大汉在中间拉扯,不大会儿的功夫,所有的老人妇女都进了站。
进站之后,众人鱼贯到了第二候车室,大厅尽头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开往贵州的慢车将在5分钟后开始检票,两个西服男子安排着这些老人妇女排在了检票口,然后每人发了张车票。 ?<!---文章内容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