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虚门的上阳宫是掌门所居之处,建筑宏大,结构精奇,处处体现着与别处山峰或轻巧或苍茫的不同,一股庄严浩然之气隐隐透宵而起。
上阳宫与集众议事的挥星堂不同,也与聚几位长老议一些密事的鼎言堂不同,生死予夺之命悉在上阳宫发布,掌门的威严在上阳宫无人敢违。
莫飞星随了小碌儿前来,一进门便吃了一惊。
大庭之上坐满了人,所有巨虚门的弟子和长老差不多都到了,掌门灵阳子坐在中间的一张青色藤椅上,巍巍峨峨。
刑侦堂长老铁幽雄纠纠地站在右位,左位站着的是丹鼎堂的猛兹长老。
其他长老散散落落坐在两旁,海韵长老一脸忧色,青阳长老低着头盯着一块白色地砖呆看,仿佛这块地砖上刻了一项绝世法术一般。
弟子们分成外门,内门,真传各站在了一起,其中真传弟子群中便有桑晓天和迟子玉,不久彭一画等人也到了。
小碌儿上缴了青虚令,恭恭敬敬跪下磕了几个头:“弟子小碌儿缴令!”掌门灵阳子一摆手道:“退下吧!”
小碌儿答了声“是!”在此庄严之地竟不敢仰视,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
莫飞星一进来,众人便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说:“我看莫师兄不像是叛逆!”
旁边一人道:“你是怎么瞧出来的?他脸上写了吗?”
有的道:“这一次莫师兄怕要被剥夺真传弟子身份了!他一直威风了十多年,也是我们巨虚门上代弟子都战死了,他才有机会爬到大师兄的位置……”
“是啊,我们不知道,听说二十多年前与铁蓝门那一战极其惨烈,三派门人弟子死伤无数,最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把铁蓝门消灭了。”
“他三年前道基被毁时就已经不是我们的大师兄了,只不过让他挂了个虚名而已!可他还以为自己是大师兄,身份架子不肯倒,还教训过我哩,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呸,你还不是不敢还嘴?莫飞星的道基已毁,你还怕他,不是孬种吗?”
“啧啧,这一次大师兄的位置不知道要飞到那一个头上,我们可要备好礼物巴结一下,不然他发起怒来我们可就要吃亏了。”
“我猜下一任大师兄肯定是桑晓天当了,可惜何得云被罚在炅日峰面壁,不然他一样有机会!”
“莫飞星会被废去一身法力吗?他可真可怜!”
“你真笨,他祖窍已毁,一身修为差不多已经废了。难道用得着废第二次吗?”
“老实说大师兄待我们不错,你们不该这样说他!你们忘了是谁辛辛苦教导你们功夫吗?他教我们时可不曾藏一点儿私!”
“那也说的是,可谁叫何得云和桑晓两位师兄天给我们的丹药多呢?功法不明白请教谁不可以?丹药还得找何得云师兄和桑晓天师兄呀!”
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莫飞星镇定异常,仿佛不曾听到一般,他听日轮说道:“你可比我胆子大的多,我只是教和你前面的,那知道你就想到了后面的,真是孺子可教也!你的计划太过危险,不过也不算什么,哈哈,我太喜欢了!”
莫飞星用意念和日轮交流道:“长话短说,我可没有力气和你说许多废话!”
日轮笑道:“你用意念与我交流自然费劲,等你修出神念了,保证一口气说三十年也不累!”
莫飞星讶道:“神念?那只有修炼到元婴期才能施展,我何时能够修炼出来?让你害苦了,只怕这辈怕是不成了。”
日轮哈哈笑道:“有我在,成仙成佛还不容易?只可惜你总和我斗嘴,不肯听我的话,还自以为见多识广,其实你懂的那些连狗屁都不如,都是垃圾中的垃圾!”
莫飞星冷笑道:“你虽然轻轻巧巧盗了三派灵器,让我有一点佩服,可你也不能总是吹牛,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若能让我现在就拥有神念,我才服你!”
日轮沉吟片刻道:“这也不难,只不过我缺些材料!”
莫飞星根本就不信,心里冷笑连连:“我就知道你要找借口……”话未说完,听日轮道:“好了,有个老古董神念扫过来了,我闪!”随后便寂然无声了。
莫飞星不信,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他们发现不了你吗?”
正说着,忽听铁幽喝道:“全部给我住嘴!”他是刑侦堂的长老,掌管刑罚和刺探,下面的弟子都很怕他,闻言乖乖闭上了嘴巴。
掌门灵阳子道:“莫飞星你上前来!”
莫飞星回道:“是!”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脚步沉稳,有一种说不出的飘然气韵。
铁幽大喝道:“莫飞星,你可知罪?”
“不知弟子身犯何罪?”莫飞星佯装不解!
铁幽大怒:“事到临头,你还不知罪?”
莫飞星心中暗怒,哼道:“弟子犯了什么罪,长老不说清楚弟子如何能明白?”
忽听日轮在耳边细声道:“大事不妙,桑晓偷了你的真传弟子牌,并且在里面下了魔咒。这样下去对你很不利,他这是要置你于死地!”
莫飞星吃了一惊:“那你还不帮我?”
日轮道:“咳,我虽然神通冲天,可现在一点也施展不出来。你怀疑我用分身盗取三件灵器之事?那是别有缘故,完了与你细细解释。现在要化掉真传弟子牌内的魔咒只有让你吃点苦头了,你忍着点儿!”
他与日轮交流是用意念,速度奇快,忽觉全身经脉巨痛,仿佛有人在抽取筋骨一般,差点难过的叫出声来。
海韵见莫飞星身子巨颤,闪身过来查看:“徒儿,你这是怎么了?”
铁幽冷哼道:“我看是他自知罪孽深重,吓坏了吧!”一些弟子听了这话哄然而笑。
莫飞星擦了擦额上的汗,呻吟道:“弟子没事!”
灵阳子皱了皱眉头道:“海韵,这一次不许你胡闹!”
海韵哼道:“我的弟子我会不知道?他决不会勾结魈魔,我看勾结魈魔的是另有其人!”
猛兹冷笑道:“你不要指桑骂槐,你是说桑晓天和迟子玉勾结魈魔?丹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海韵被噎了个半死,哼道:“日久见人心!”
铁幽这时说道:“莫飞星祖窍被毁,修正道已属无望,修魔道却能有成,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可否认!”
海韵怒道:“你是说我徒儿已修魔功了?你来查呀?查不到怎么说?”
铁幽哼了一声道:“我自然的有证据,等一会儿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海韵还要争辩,莫飞星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师你还是不要和他们说了,多说无益。哼,弟子倒要瞧瞧他们能拿出什么证据?”心里暗叹:“修真界靠实力说话,此言不虚!若师父在巨虚门位高权重,何人敢如此咄咄逼人?”
日轮在这个时候笑的很阴:“得手了,我把种在你真传弟子牌的魔咒转移掉了,你猜我转移给谁了,就是桑晓天。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莫飞星忍不住就是“格”地一笑,这一笑身子又是一痛。他实在是忍不住要笑,想到一会查自己的真传弟子牌一点事也没有,原告桑晓天的牌子却出了大娄子,他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海韵骂道:“到这个时候,还笑?乖乖的吧!”
莫飞星立刻收敛笑容:“师父,他们的做法不可笑吗?”
海韵有点听不明白,眼神游离道:“是可笑!”他拉了莫飞星向前走去,又走了几箭之地,离掌门灵阳子更近了,微微欠了欠身行了一礼道:“老道自知有时做事有点张狂,也不讲那么多规矩,掌门你也一向对老道很宽容,老道感激不尽。”说着,声气渐高道:“我就莫飞星这么一个弟子,花费巨大心力专门培养他,他也不负我所望,以修为最为优等做了巨虚门真传弟子的大师兄!”
他叹了口气又道:“二十余年前和铁蓝门的那场惨战,巨虚门弟子死伤无数,在坐长老的性命有几个就是我们大师兄余正舍弃性命救下的,可你们平时如何对待大师兄余正了?”
“老道在莫飞星身上花费的心力不敢说倾其所有,但我相信一定比其他长老对门下弟子多一些,加上飞星资质不差,他坐上了大师兄的位置有什么稀奇?可许多弟子不自躬反省,偏偏摆出一副怪模怪样的脸孔来,红着一双眼睛不服!真是岂有此理!”又痛声道:“现在我徒儿还未如何,便有许多弟子准备落井下石,这和二十年之前之事有何分别?”
二十年前的余正是被人冤枉勾结铁蓝门,证据十足,以致百口莫辨,许多弟子对他更是百般羞辱,在最后一场大战时他以死明志,拚了自爆与铁蓝门一位长老同归于尽,救下了几位如今在座的小师弟。
掌门灵阳子听了这些话面色肃穆,半晌说道:“海韵,你放心,莫飞星之事我一定会反复详查,必定不轻下定论!”
当年余正救下之人便有他灵阳子,若非余正救下了他,他早就身死道消了,因此他内心里对当年的大师兄余正直到现在还充满感激和愧疚。
铁幽哼道:“二十年前的旧事你扯出来干什么?掌门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但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我弟子迟子玉若是诬告莫飞星,看我不打的他魂飞魄散!”
莫飞星哈哈长笑道:“还是铁幽长老有气魄!好,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倒看看你老人家的至公至正!”话虽这样说,语气里却有一股人人都能听出来的嘲讽意味。
铁幽大怒,左手一圈,一波银色光芒激涌而出,他的手又一顿,这波银芒便向莫飞星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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