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走了后,宦官魏信过来说:“昭仪娘娘,请回紫宛殿吧。”魏信又号三宝,是李世民最亲近的贴身太监。我听了,想要站起,不料跪麻了,一下竟没站起来。
三宝伸手,刚要扶我,门外又进来了二个人,却是杨吉儿和阿罗公主,这时才得信赶过来。杨吉儿急走几步,问:“阿紫,好好的,这是闹的什么呀?”边说边帮着搀我起来。
我站起来捶着腿,这皇宫深院真不是现代人待的地方,光是这跪,就够折磨人了。心里抱怨,嘴上说:“姐姐,是我的不对了,这次算闯了大祸,差点儿还害的四姐姐掉了胎。”
杨吉儿变了脸色,急道:“怎么闯这么大祸?小妹呀,你就不能忍耐些,遇事先找姐姐商量下呀。”
阿罗公主在边上,先还满不在乎,她到是知道我些计划的,只是不知会闹的差些儿出人命,后来听我跟她用突厥话再说一遍,便也急了,忙也问:“那女人还好吧,陛下会不会杀了你?”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了,陛下已经罚过我了。”杨吉儿这边已经从三宝嘴里知道了处罚结果,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只是降了品极。”又想了想,不大放心,说:“我到里边看看四姐姐去。”这是生怕杨琪儿身子有反复,毕竟刚怀上的龙胎,保不定过后又有事了。
我听了,觉得方才确有些过分了,对不起杨琪儿,要是知道人家有孕,说什么也不找她演戏。这样想着,愧疚的说:“姐姐,我能跟着瞧瞧四姐姐么?”
杨吉儿想了下,说:“也好,你跟我来,看四姐姐能原谅不。”阿罗公主想跟着来,我止住了她,人多了反不好,而且阿罗语言不通,进去了也是白搭。
杨吉儿带着我来到寝室门外,先跟宁心殿的女官说了,女官撇了我一眼,脸上气愤愤的,说:“淑妃娘娘到是不要紧,这位杨昭仪,可就别进来了,保不定又要动手,再踢我们娘娘一脚,那还了得。”
我红了脸,但这女官虽然说的不客气,但谁叫我打了人家主子呢,没好脸色给我看,出言不逊,也是人之常情,意料之中的事。杨吉儿叹着气,只好央那女官:“你先进去通报一声,怎么说大家都是自家姐妹,你就说阿紫小妹心下悔了,要进来跟姐姐赔罪,看你们娘娘怎么说。”
那女官满脸鄙视,说:“哟,娘娘您还别说什么姐妹,有这样儿的妹妹,咱们娘娘可算是烧了高香了,时不时的挨窝心脚呀!”说是这样说了,到底还是进去通报了。
在外边等了会儿,那女官出来了,脸上略显诧异,对我说:“娘娘说让昭仪娘娘进去。”又对杨吉儿说:“淑妃娘娘就不要进了,我们娘娘说淑妃娘娘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就不要操心了。只让小杨娘娘来赔个礼,就好了。”
杨吉儿怔了怔,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让我进吧,又有些不放心,转头对着我,问:“阿紫妹妹,你一个人行么?”
我微笑下,说:“姐姐放心,我再不会气四姐姐了,任她打骂,我不会还一句话儿,好不?”
杨吉儿点了点头,这才让我跟了女官进去。进了里间,杨琪儿靠坐在榻上,半闭着眼睛。听见我进来,并不睁眼。我笑了笑,爽性服下软,跪她一跪,好让她消气,便屈膝跪下,说:“四姐姐,小妹的不是了,四姐姐如果生气,拿棍子来打还妹妹吧。”
杨琪儿听了,先不忙说话,挥手让女官退出去,只留了我和她俩人,方半闭着眼说:“阿紫呀,别叫我姐姐,姐姐二字可不敢当,我怎么会是你姐姐,要尽我说,你是我姐姐好吧,你来打我才是。”
我汗,这话说的,让人下不来台。不过人家被我这么打了,也不怪人这么说,只好再赔不是:“妹妹的不是了,妹妹罪过深重,姐姐看在妹子年幼无知,便饶了妹妹。”
杨琪儿说:“年幼无知,哼,年幼到是真的,也怪不得人喜欢,象我这样儿的,怎比得上!”我听着话内怨念很重,似是冲着李世民去的,便不敢接话,只跪着不动,这膝下又渐渐麻木,唉,算我这膝盖倒霉,在古代尽跪了,怕是回去了现代也要长老茧了。
杨吉儿沉默了阵,忽然伸手,指着身旁几上的茶杯,说:“我渴了,给我拿杯茶。”
我忙点头称是,站起来走过去端了茶,又转回到凤榻前,跪了下来,刚要敬上,忽然闻到股异样气味,不由一怔,便没敬上去,而是端了在鼻子上闻了闻,又仔细看了看,杯底有些渣,不象是茶沫。心下惊疑,这茶绝对有问题!杨琪儿难道要害我?可是这份心思,比我打人更狠毒了,这不是在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行报复么!
杨琪儿睁开眼,目光中透出股怨恨,说:“怎么,小妹不给姐姐敬一杯么?”
我放低茶杯,缓缓说:“四姐姐,无论怎样恨妹妹,也不应该拿孩子出气,姐难道不心疼?这可能是个皇子呢!”
杨琪儿冷哼一声,咬牙说:“果然看出来了,不过也不要紧,小妹,这杯茶喝不喝都一样,这胎绝对是保不住了。”这话中意思,无疑是表明,就算不喝这茶,她也有办法堕胎,估计是不止就这一杯药,还有另外的。而无论怎么样,这事后的黑锅我是背定了。
我抬起头,看着杨琪儿的眼睛,说:“四姐姐,为什么?你难道这么恨我么?”侧着脸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姐姐是恨李世民吧,恨到不想为他生下这孩子,是为李元吉李四哥报仇么,是不是?”
杨琪儿听了,发着抖,说:“不要提他的名字!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仗着漂亮脸蛋儿古惑李二的心!”她说着,狠狠盯着我,“我爱了他这么久,却从来不知道,在他心底,还比不上一个新进的女孩子。”
我看着杨琪儿,心下渐渐明白了,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四姐姐,你隐忍这儿久,不惜背上嫁给杀夫仇敌的骂名,却原来早就爱上了李世民,怪不得你会进宫,你根本没爱过李四,是不是?”
杨琪儿咬着牙,说:“那又怎样,可怜我白费了心思,这么多年,到今天才算被你一个小妮子打醒,原来我在他心上,不但及不上长孙姐姐,连一个小阿紫也及不上。我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