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帐内,施罗叠见了,也吓着了,忙说:“母后,别难为阿紫!”
义成公主抓着我,说:“就为了这么个小狐狸精,把你迷的七颠八倒,如此不成器,以后怎么接你父王的位置,又怎么恢复我大隋的天下!”说着,发现我在怀内挣扎,立时手上加劲,揪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不敢再动,口中求饶:“母后,好痛呀,快松手!”
施罗叠瞧着不忍,说:“母后,先放开阿紫吧,你弄痛她了。”
义成公主瞪着他,说:“这当儿还只记得她,你真让我失望!你出去,我跟阿紫有话说。”说着,推着我到了榻前,才松开了头发,将我的身子往床榻上一扔,“哎呀”一声就躺倒了。
施罗叠站着不肯就去,还想再说,被义成公主指着鼻子,喝叱道:“没用的混小子,你敢不听我话,信不信我这就勒死这小妖精!还不出去!”
施罗叠听了,顿时紧张起来,忙向外就走,边说:“我这就走,母后,你可别这样!”到了门口,又不放心,说:“我就在外边,母后,别伤害她啊!”
“出去!”义成公主真的怒了,边说边伸手拿了个茶杯扔了过去。施罗叠张皇失措,不敢再说,急躲到帐外,那杯子砸到帐门之后,滚落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看着不觉好笑,忍不住便“卟哧”一下笑了,又忙掩了嘴,害怕地望着义成公主。义成公主转过脸,瞧着我说:“你还笑的出来!”
我有些发抖,病刚好,身上没啥气力,刚才就没拗得过义成公主的揪扭,这忽儿又满帐都是义成公主带进来的侍女,这些突厥女子可比大唐宫女有力多了,如果要弄死我,还不是轻而易举。想到这,不由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说:“母后,有什么教导,阿紫一定听的。”
义成公主坐到我身边,哼了一声,说:“你还用我教么?你都成精了!你母亲方才跟你父王做的好事,跟西突厥和亲也罢了,竟还提出要跟大唐联姻,这主意是你出的吧?”
我眨着眼,装出一副纯洁无辜的样子,说:“母后在说什么,女儿不明白!”
义成公主眯起了眼,说:“还想骗我,就我姐姐这个脑子,断然不会想出这种妙计,除了你这个好女儿,我还真想不出来是谁。”
我委委曲曲,嘟起了嘴说:“母后冤枉呀,女儿绝不敢欺骗母后的。”
义成公主瞪大眼睛,喝道:“还不承认,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死心了,来人,拿绳子来,将这小妮子给我勒毙了!”说完,拂袖站起。地下一众侍女答应着,就要过来捉我。
我大惊,忙滚到地上,跪着抓着了义成公主的裙角,求告道:“母后,母后,饶了女儿,女儿再不敢了!”
义成公主哼了声,抬手挥了挥,让侍女退下,说:“阿紫,这么说,是你的主意了,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想嫁给你施哥哥么。”
我想了想,说:“母后,我只拿他当我哥哥一样,求母后放过女儿吧。”说着,便哭了,又说:“母后,你就一点也不疼女儿,女儿再怎样不好,也是隋室血脉,怎么可以在这种苦寒之地做人小妾!母后就不念那早死的大隋皇帝,见母后这么逼迫大隋公主,会在九泉之下翻身不安么!”说完这些,又以手捶地,哭着叫:“父皇呀,可怜女儿落难在此,连亲亲的姑妈都不帮我,生生不让女儿活呀!”就不信还不能感动你。
义成公主听了,慢慢坐倒,那眼圈也红了,说:“大隋公主!阿紫,你姑姑又何尝不是!”说着,眼泪卟嗦嗦流了下来,“我在塞外这许多年,每每想到故乡,便做梦也要流泪!便做梦也想着能回娘家,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可是,可是,你的父皇杨广,我那同胞的哥哥,竟会被人害死在洛阳,那么大的大隋基业,就此灰飞烟灭,真是让人痛彻心肺。”指着心上,哽咽不成声:“这里……真的好痛……好痛……阿紫呀,你父皇这一去,你姑妈从此连家也没有了呀!”说完,搂着我,放声大哭。
我心下酸楚,没想到扮可怜会惹得义成公主亲情流露。又想起回不了家的感觉,这不是跟我一样么!我不也是回不了现代的家。想到此,勾起思乡之情,抱了义成公主,也痛哭起来。
义成公主哭了会儿,到底久经风霜,渐渐收了悲伤,搂着我说:“阿紫,不是母后不疼你,实在是不能不防呀。你从小流落在外,并没跟过宗室任何亲属,又嫁过李世民,谁知你的心是向着那家?今日又劝可汗与唐室通婚,我怎能不疑你有外心!”
我抽咽着说:“母后,我只是想,如今不比以前,父王不向李唐示好,国运怕不能长久。”
义成公主说:“不错,如今的突厥势力大弱,竟连薛延陀也比不过了,可这一切,还不是你父王轻信赵德言所至,本来突厥习俗简单,治理方便,赵德言这混蛋却来搞中原那一套,所设法令严苛,使突厥各部首领纷纷不满,才会有现今的背叛。”望着我,说:“可是你劝可汗与唐通婚,这不是明摆着示弱于唐,让李世民知道了还不乘此机会灭了我们!”
我说:“母后以为李世民会不知突厥已弱么?这通婚之举也不过是拖延之计,成不成,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义成公主伸手拿过侍女递上来的手巾,擦着脸,说:“拖延之计?恐怕也是想拖延你自己的婚事吧。”
我赫然,低头轻声说:“母后,女儿也是没有办法了。”
义成公主擦完脸,又换了条手巾,拖了我起来,搂到怀内替我擦着脸,说:“算啦,你这孩子真这么不想嫁,就不嫁吧。”
“谢母后。”我听了顿时喜笑颜开。
义成公主将手巾扔给侍女,抚着我脸,叹息着说:“也不知你是什么心思,就这么不喜欢你施哥哥,我这么吓唬你,也不肯回头,真是宁死不嫁。”
我摸了胸口,吐了吐舌头,说:“母后方才原来又是吓我,可吓死我了。”
义成公主微笑着,说:“傻孩子,我怎么会真的下手,杀了你,你母亲第一个就饶不了我。而且,我隋室皇脉眼见着人丁日少,就这么有限几个,我不好好供奉着,难道让他断绝么?”又正色说:“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自个拿主意,选个夫君。过了一年,还没着落,可别怪母后心狠,我就是绑着你,也要扔你到施哥哥的床上,去给我儿生小孩子过日子去。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