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人之后,李修罗的脸出现在我眼前,瞧着我笑嘻嘻说道:“阿紫,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我呜呜叫了几声,示意他把我嘴里的布团取掉。李修罗上前,扶起了我,说:“别乱叫啊,我们这会儿可是在长安。”说着,拿出了布团。
我大口呼吸着,说:“李修罗,你昏头了,竟敢袭击太子,还跑长安来躲藏,你不怕李世民砍了你。”
李修罗说:“我怕什么,李世民敢抢我的人,我夺回来是应该的。到长安藏身,是让追的人都想不到,等风头过了,就带你回家。”说着,抱了我起来,下了车。车外是长安城常见的民居,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屋檐。不过看四周的情势,当是在城外,李修罗再胆大,也是不敢冒险进城的。
我扭了扭身子,皱眉说:“你松开我好不好,绑得我好痛!”
李修罗抱着我说:“等等,进去了我就松开你。”抱了我进了西厢房,放了我到床上,这才来松我脚上的绳索。“这鞋真漂亮,李世民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嘛。”他一边松一边说,松了脚上的,又放开了我的手。全松开了后,我揉了揉手,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踝,在李修罗伸手要帮我揉的时候,抬起脚就踹他。却被他一把抓着了脚儿,举着腿说:“阿紫,干嘛踢我?”
我板着脸,说:“因为你做了蠢事,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连累你妹子。”
李修罗说:“我管呢。”见我脸色不好,改口说:“他查不出来的,不会牵涉到她。”又问:“阿罗在宫内过得还好么?”
“还好吧。你别转移话题,你告诉我,这次是不是跟什么人联手了?”
李修罗抓着我的脚,没有放下,反不住摩砂着,说:“阿紫,你真聪明,瞒不住你,不错,我跟吐谷浑联手做的,所以事情只会查到他们,不会连系到我。”
我夺着脚儿,想收回来,却纹丝不动,红了脸说:“放开人家。”李修罗原来是个恋足狂,我不应当拿脚踹他的。
李修罗没有听我的,不但不放开,还脱了我的绣鞋扒了我的罗袜,把玩着我的脚,说:“阿紫,你的脚真小巧,这么白这么嫩,足弓的弧度也美,脚趾纤秀,真的很好看。”
我脸更红了,强忍着脚上的痒痒,用力挣着,又想用另一只脚踢他,却又怕也入了魔掌,又不敢踢,举着腿儿,只叫:“李修罗,你这大变态,松开,快松开我!”啊哟,我一开始就不应当踢他,脚还麻着呢,怎么踢得到人,果然就吃了亏。
李修罗瞧我真的恼了,方笑了笑,松开我的脚,从床下拿了双羊皮小靴,说:“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急了。喏,换上这双吧,你脚上这双别说踢人,走路也不行的。”
我冷哼一声,边穿上罗袜边说:“吐谷浑为什么袭击太子?又想绑我吉儿姐姐,他们这样干,不是招李世民过来打他们么。”
李修罗刚要开口,屋外有人说道:“李修罗,你就什么都说了出来吧,你这混蛋,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果然是为了这个小妖孽!”
李修罗皱了皱眉,放下手上靴子,又指着床头几上说:“那有套胡服,你换上了。”说完,转了身出去,大声说道:“原来是李非成兄,这么快就来了,也不通知小弟一声,我好招待。”
我听了这些话,倒有些吃惊,这个李非成是谁?唐话这么标准,应当不是吐谷浑的人。这样想着,忙忙脱了另一只绣鞋,又脱了后/宫妃服,就换上了胡服,套上羊皮小靴,一身利索的就去听门外的交涉。到了门边向外张望,那个叫李非成的是个中年人,四十多的年纪,满脸阴沉,身旁站着的人,却是刚才在车上被李修罗摔出的后生。
李非成跟李修罗说着话,觉察到我到了门边,向我瞧了瞧,说道:“北平王,你把李世民的后妃交出来,人不是你一个人的,没有大家伙儿,怎擒得到北燕公主?”
李修罗仰着脸儿,说道:“笑话,没有我的帮忙,你们隐太子/党能动李承乾李恪一根手指儿么,吐谷浑都还没来跟我要人,你敢来冲老子发火,还不快滚。”
李非成原来是李建成的余党,吐谷浑竟是和隐太子一派的人勾结,看来是想跟李世民叫板了。怪不得会捆着我,原不是李修罗一家的营生。
李非成这时不怒反笑,说道:“李修罗,你一个亡国王爷,竟这么狂妄!”说着,头一摆,从屋子四周,涌上来数十条汉子,手持刀剑,就奔过来抢我。李修罗急指挥手下拦截,双方动手,便斗成一团。切!这算什么,内讧。这时候在长安城边上闹内讧,不是摆明了叫李世民来捉人么?不跟他们乱来了,我先闪人。哈哈,这真的是天赐的良机,不用我费神,就可以脱离大唐后/宫了。拔脚就走,从后窗出去。
出了屋子,就听到后边大乱,李修罗,李非成齐来追我。我能让他们追上么?脚下发力,直奔后门。还没有到,李修罗在后边一把就拉住了我,这家伙跑得到是挺快,我甩着手,对他说:“放开我!”
李修罗死拉着不放,说道:“你别乱跑,不安全。”才说到这,后门被踢开,涌进来一伙外族人,当先一人,却是吐番的使者,一眼就见了我,瞧得怔了怔,抬手指着我说道:“这位定是小杨婕妤了,好啊,你们吐谷浑做的好事,要抢美人也不说一下,咱合伙儿呀,也别偏了哪家?让人顶黑锅,你说是不是?阿尼。”说的唐话别扭,但意思还是清楚的。
我正在想阿尼是谁?后院墙上跳上来个人,笑道:“说的是,阿布。”却不正是西突厥使者,这人原来叫阿尼,而吐番使者叫阿布,听着都不象真名,也不知是小名呢还是化名。前日里隔着纱,看不清相貌,这时观这二人,都还年轻。吐番使者阿布肤色黑了些,身材健壮,留了短须,面孔刀削似的钢硬,一双虎目,不怒自威,很有一国使者的派头。西突厥使者阿尼则身材精瘦,长条脸细剑眉,一双小眼睛,这时似笑非笑,尽往我身上瞧。
我见满地的人,也不跑了,站着掠了掠发丝,对边上的李修罗说道:“松开!”李修罗看人多了,也是意想不到,放开了我,说:“诸位好本事,李非成这么隐秘的行踪也让你们破了,佩服!”话音刚落,一阵风吹,眼前飘飘洒洒,扬起了许多红枫叶,是从后门边上种的枫树上落的。我瞧着火红一片,极其美观,不由赞道:“好风,好叶,好个秋天……”心下感叹:不知何时,在唐朝又过到了秋枫时节。
阿布在门口用生硬的唐话接口道:“的确是好风好叶,好个秋天,还有个好美的姑娘,站在红枫里,绝了,绝了,真绝了!”拍手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听了脑后黑线,这不是在说我么。靠!什么时候,我竟成了古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