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番武士掀起车帘,将打包的我扛上肩膀,迈步便行。没走几步,又被拦住了,有人大喝道:“前边的是什么人?快放下人来!那是我们王爷的。”
吐番武士们停了下来,为首的懊恼道:“见鬼,性子好急,这么快就来接人了!”转过身子笑道:“王爷,什么王爷,明明就是太子,还想瞒人。”
然后听到承乾坤太子的声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放下人来。”说着话,指挥侍卫围了上来。刹那间,双方打斗了起来。我被包着,只能瞧到一点儿的情况,虽然看不清双方的人数。但这是长安,无论怎样,太子是地头蛇,噢不,是地头龙,吐番武士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毫无顾忌。这样想着,忽然身子一沉,那个扛着我的人惨呼中抛了我下地,无疑中招,把我扔掉了。亏了身上被裹了三层,这才没摔痛了。到地之后,我灵机一动,借了落地的力道,向左侧滚动。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身子终于恢复了,虽被绑着,但挣扎还是可以的。既然这样,说什么也要挣一下,我讨厌老是被绑。啊!讨厌死了,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好不,可为什么总让男人捕获呢!在不甘心的心情下,包着我的毛毡松了,我从里边滚了出来,顿时感到冷风扑面。咝,真冷呀。
太子承乾瞧到了,大叫道:“快来人,救她。”
我扭动着身子,四下里都是冲我而来的腿脚,也不知有多少双。唉,出是出来了,还是动不了,双手吊在颈后,捆的象只收翅蝴蝶,只能动几下手指。我叹着气,侧过脸,躺在地上,任冲过来的人抢夺着我。从这个人的手上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上,叫又叫不了,只呜呜着,看着这些男人夺着我的身体。天哪!太悲惨了,我现在真的象件贷物。而这些人七手八脚的,不会把我撕成几半吧。不过,还好,他们对我都是小心翼翼,否则说不定还真会……没敢想下去,太可怕了。
几经周折,太子的待卫最终得到了我,抱着我就退。吐番人不死心,还拼命冲过来。混乱之中,长安城上空突然传来阵阵哨音,又尖又响,而且一声连着一声,从各个不同的地方传导,先还远着,后来一下比一下接近。太子的侍卫们听了,都变了脸色,其中有人叫道:“是内庭皇卫,陛下知道了!”
吐番武士乘着太子待卫慌乱的时候,又扑了过来,其中一人挥刀之间,砍中了带我的人,离太子只有三步之遥的距离,跌倒在地。太子急忙过来抱我,那吐番武士也挥着刀过来,边上东宫待卫岂是吃素的,伸腿就勾倒了,摔的手上刀子脱手,飞了过来,直奔太子。这一下出其不意,跟流弹似的,眼看要中刀,我躺在地上腰肢一扭,双脚起踢,赶在刀子击中目标前踹掉钢刀。只是踢的急了,那刀向上高高飞起,掉下来时差点插中我,那刀刃沿着我肩膀入地。歪打正着,却将我的绑绳削断了。大喜之下,双手一挣,就松了,翻身坐起来,伸手就拔了刀,就割脚上的绳子。太子承乾这时从惊呆中醒来,跨出一步,一把就抱住了我,说道:“你没受伤吧。”
我割掉了脚上的绑绳,却站不起来,太子抱着不放,怎么立起来,又说不了话,只好指着嘴巴,示意他拿掉麻核。太子承乾没有拿,先来夺我手上的刀,说:“给我。”我皱了眉头,反手用刀柄敲了下他的手,在他痛叫甩着手时,身子一扭,从太子怀内闪了出来,赤着脚迈步就走,脚上铃儿响叮当,身上舞衣红裙迎风乱飘,好看是好看,就是冻的我全身冰凉。切,这不是所谓的美丽“冻”人么。急步靠近方才三娘载我来的马车,在双方武士抢来前跳了上去,转过身,居高临下,飞脚乱踢,将跟上来的武士踢倒了好几个,连太子也被跺了一脚,啊呀声中躺倒了。
太子承乾急了,说道:“把胡人赶开,我父皇就来了。”一面对我说。“阿紫,别乱打人,我是来救你的。”
我横了他一眼,不去理他,爬上车座,挽了缰绳,赶了车就走,太子忙带了人跟着。我不会赶车,只是由着马儿前进,只要不拐弯,就暂时没问题。车子一动,必竟比步行快,太子跟不上,渐渐拉远,急得只是喊:“阿紫,快停下,停下!”我暗地翻白眼,阿紫也是你喊的。理也不理,只顾赶车行进。回首瞧瞧,除了太子他们,吐番人已经撤了,想必知道无望,又不能久战,所以放弃。
我腾出只手,张开嘴儿,来挖嘴内的麻核,连试了几次,不得其法,反刺的我痛出了眼泪。见他娘鬼了,这种东西真麻烦,没人帮忙,还搞不定。身上又冷,手脚都有些麻了,实在受不了,松开缰绳,让训练有素的马自个慢走,钻进马车,翻找衣物。车内没多大地方,除了底下铺的毛毡,没别的物件。伸手揭了张毛毯,披到身上,耳边听到外边马蹄响,搓着手钻出来,瞧了瞧,却是前边来了一大群人马,沿着长安街道,赶了过来。为首之人,穿着明黄的衣袍,却不正是李世民。
羽林军涌上来,包围了马车,将车拦停,我发着抖,跺着脚,在车上裹紧了毛毯,等大魔王上来。李世民策骑近前,也不下马,就马上伸手,抱了我入怀,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摇了摇头,张着嘴指了指。李世民哦了一声,伸手钳了脸颊,将麻核取出。又刺得我痛了阵,张了嘴只是呼气,小脚儿乱蹬,铃铛乱响。李世民扔了麻核,又说:“痛么,忍一忍就好了。”又掀起毛毡,看了看我身上,皱着眉说:“这穿的什么呢?你搞什么名堂?要不是云朱绿茶二个通知了府衙,还真不知道你上哪儿了,你出来做什么?”边说,边脱了身上的狐裘裹到我身上。
我苦着脸,说:“又不是我闹事,有人绑架我,我差点儿被卖掉做舞姬,你还来怪我。”
李世民说:“你要不出来,会让人绑么?以后没我允许,你不准外出。”说话中,太子承乾赶了上来,行礼道:“父皇,您来了。”
李世民道:“嗯,承乾,你怎么会跟阿紫在一起?”
“儿臣得报,说妙真天师外出赏灯失踪,大内侍卫又跟丢了人,这才寻了来,还同一帮胡人打了一架。”轻轻巧巧,三言二语,就撇清了自个。
“哦,知道那些胡人的来历么?”
“儿臣正在查。”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太子手下这时牵了马来,东宫的马本在附近,打架时没骑,追我马车这功夫,有东宫侍卫想起来,折回去带了过来。于是太子上马,和着李世民的卫队,沿着街弹压。闹了大半夜,这时天已晚了,花灯已落,街上人没有先前热闹,大队人马行进便快,没多久,到了太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