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雪和任君轶铺的毯子是不能用了,血迹斑斑,且带着浓郁的血腥之气。黎昕的毯子离战场比较远,没有被波及到,还勉强能用。
任君轶接过毯子,就要裹在晓雪的身上,被抖得如风中落叶般的晓雪阻止住了:“别,等我换好衣服再披身上吧,弄湿这张毯子,没有唯二的替换了。”
晓雪的眼睛在四周滴溜溜地乱转着,搜寻着可以换衣服的隐蔽点。不远处巨石林立,可以做掩护,可是想到那躺在石堆中残缺的尸块,和脸色青紫如鬼掐的尸体,晓雪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身上的寒毛纷纷竖起来起立敬礼!
任君轶见晓雪打了冷战,忙道:“快把湿衣服换下来,看你冻得直发抖。”
黎昕把烤的暖暖的干净衣裳递在晓雪的手中,示意她可以换了。晓雪接过衣服,尴尬地笑笑,溜进附近的一簇草丛中,悉悉索索地脱掉湿透的衣衫。突然,她停下解亵衣的手,窜了出去,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揪出一个粉面若花的男子来。
“靠!敢偷看本姑娘换衣服,戳瞎你的眼睛!!”晓雪拎着脸色苍白,一脸惊惧的徐翔宇,来到火堆旁,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地上一扔,又返回那丛灌木后边,匆匆换好衣服,才又走出来。
任君轶笑着打趣她道:“都老夫老妻的了,你哪存肌肤我们没看过,换个衣服还躲起来,活该被人偷看!”晓雪那个晕哪,自己的夫侍们什么时候这么豪放了,说这么露骨的话,脸都不带变色的。
晓雪磨着牙,狠狠地看着缩在地上,浑身发抖,一脸可怜兮兮表情的徐翔宇,恶声恶气地道:“大师兄,你说这么处置这个设计害我们的家伙?”
没等任君轶开口,徐翔宇已经梨花带雨般地向着晓雪求情了:“夫人,我也是被逼无奈,被那冯香主逼迫前来设计你们,迷药是她给的,计划是她定的,我也是被害者,不帮她们死得便是我。想我一介柔弱男儿,如何能反抗得了那些凶狠的杀手……”
“住嘴,你当老娘耳朵是聋的,眼睛是瞎的?那个屁冯香主对你毕恭毕敬,异常巴结,还说什么事成之后,你就是阁主侧夫……明明你就是那什么破阁主的姘头,而且是有野心的姘头,想拿我们的性命做跳板的姘头。哼!你不是仗着一张脸魅惑人吗?今天老娘就毁了你的容貌,看你怎么再去勾搭人!!”晓雪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在他脸上比划来,比划去。
徐翔宇的脸上更加的惊惧了,毁了他的容,还不如干脆要了他的命。他吓得声音都变了:“手下留情,夫人,请您手下留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毁我的容!”
“想要不毁容也可以,我问你什么,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有一句谎言……哼哼……”晓雪手中那削铁如泥的匕首晃了晃。
“我全都说,只要我知道的,绝对不敢隐瞒!”徐翔宇绝美的脸蛋儿上,有着绝处逢生的希望。
“好!只要答得我满意,不但保留你的花容月貌,还把你带到森林边上,给你盘缠放你走。”晓雪威逼过后又利诱着,双管齐下,不怕你不招供。
“天煞阁在整个华焱有多少个堂口?分别在哪里?每个堂口有多少堂主多少香主多少名杀手……别说你不知道,你是阁主的老相好,能对这些一无所知?”晓雪瞪着眼睛瞅他,那双大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深处,让人无所遁形。
徐翔宇略一沉吟,晓雪手中的匕首动了动,他马上如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这天煞阁在华焱总共有三十二个堂口,分布在全国大中小型城市里,有的以正经生意做掩护,有的则大喇喇地写着“天煞阁”的招牌招摇地开门做拿钱买命的生意。由于她们实力强,势力广,虽许多正派人士对她们看不顺眼已久,却不敢拿天煞阁怎么样。
每个堂口规模大小不同,大的堂口光堂主就五到八人,小的则总共加起来不过十人。堂口与堂口之间有专人负责联系,若是接到扎手的案子,几个离得近的堂口合作完成也不是没有先例。
晓雪努力地接收着徐翔宇口中的消息,有些跟妖孽的消息网送来的一般无二,便放下心来。看来这徐小受还真在乎他那张脸。记下了徐小受知道的几个天煞阁堂口的位置,晓雪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她可不想自己跟夫侍说话的时候,有个小耳朵在那支愣着。
天煞阁嚣张,有它嚣张的本钱。曾经有过几个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家族,因为有亲人丧命于天煞阁的追杀之中,便联合起来挑了几个堂口,不过很快,这几个家族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据说都是一夜灭门,连房子都焚烧殆尽了。
处理好徐翔宇,晓雪拿起自己换下的湿衣服,想放在火上烤干,可是看到那几道被长剑划开的口子,便撇着嘴放弃了,多好的一套衣服呀,可惜了。
正要把这套快破成乞丐服的衣裳扔进附近的小溪里,从衣服中落下一个物品来。晓雪捡起滚落在自己脚边的还往下滴水的小荷包,自言自语地道:“幸好你自己出来了,差点把你给扔了。这可是风哥哥给偶缝的第一个荷包,虽然颜色也掉了,丝线也磨开了,这么多年一直带着,还真不舍得扔呢!老伙计呀,老伙计,我来把你烤干,好好收藏起来,再用可就彻底用坏喽!”
嘴里说着,手中很温柔地打开荷包,将里面很多充满童年回忆的小东西一一取出来,每一样物品都带着她来到这世界上的美好记忆,看着看着,晓雪的脸上露出柔柔的甜蜜的笑容来。
任君轶有些嫉妒地看着她那爱意融融的表情,他知道晓雪和谷化风之间有一段他怎么也介入不了的往事,就如晓雪对谷化风的感情一般,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咦?这是什么?”晓雪充满惊讶的声音,把他黯然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只见晓雪的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泛黄的油纸包。
晓雪拼命搜寻自己的记忆,也没有想出来这是什么东东。她小心地打开这个油纸包,露出被浸湿的那张黄纸来。
黎昕却认出来这张画着华焱地图的纸张来:“这不是公孙女侠转送给你的什么藏宝图吗?”
“哦……我记起来了,为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死了几家人呢。照我看哪,不过是以讹传讹,一张普普通通的地图而已,也能引起这么多人疯狂的追逐,甚至为它送了性命。唉!人哪……”晓雪老气横秋地叹息着。
手中这张地图也不知道是什么纸画的,更不知道用什么笔墨画的,居然沾了水,湿透了纸张不烂,笔墨也不晕染,依旧线条清晰。晓雪感到有些奇怪,决定放在火上,看是不是传说中的水火不侵。
就在这张所谓的藏宝图,接近火焰的时候,伴随着水汽的蒸发,本来只是地图线条的图纸上,居然十分诡异地出现了一行行奇怪的字符,而且个别代表着城市、山丘、河流的符号上,被红色的线条圈了起来。
晓雪鸡冻了,兴奋了,莫非这张真的是藏宝图?她仔细地辨认着那些在黎昕和任君轶眼里如鬼画符般的字符,不淡定了。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如筛谷,嘴唇不停地翕动着,难道……莫非……还有其他跟她来自同一国度,同一时代的穿越者存在?
这些整齐的横向画出的字符,在晓雪的眼中是那么的熟悉,又有些陌生。八年了,整整八年没见过这样的字符了,这些前世小学课本上频繁出现的拼音符号,在晓雪看来比娘家人还亲。
她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抬起噙着泪花的眼眸,盯住黎昕,抖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是谁画的藏宝图?我想见他(她)……”
黎昕很奇怪晓雪情绪的剧变,只有一个可能,是她看懂了这地图上的怪异字符,而且知道它的出处。黎昕心中突然莫名一阵恐慌,他求救般地看了一眼任君轶,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晓雪的问题。
任君轶却异常冷静地搂着晓雪的肩膀,那有力的胳膊传达了他占有的权利。口中却宠溺地对晓雪道:“晓雪傻啦?这藏宝图是李家代代相传,不知道传了几百年的东西,你想见画它的人?到哪儿见?估计骨头都化成灰烬了。至于是谁画的,那很显然呀,李家老祖宗画的,要不然怎么叫祖传的藏宝图呢?”
晓雪也觉察到自己刚刚的话语多么可笑,多么愚蠢,不过她实在是太激动太兴奋,难以自已了。她仔细地看着藏宝图上熟悉的拼音:
wújìnbǎozàngtúzhōngcáng
kàndǒngdìtúdéhuángliáng
tàpòtiěxiéwúmìchù
déláiquánbúfèigōngfu
她情不自禁地念出声来:无尽宝藏图中藏,看懂地图得黄粱。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又看了看地图上被标注的几个城市,居然大半是自己要去巡视产业的地方,还有几处是风景名胜之地。晓雪咬了咬嘴唇,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我要去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