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山水间,瀑布倾泻,水流轻淌,鱼儿自得乐。
一白衣女子身形不动,立在河中的一块岩石上,只是单凭静止的身姿,便如仙人,飘逸不可近。隐隐约约可以见到那女子飘动的面纱,叫人不禁遐想连连。
“你又给我偷懒!我让你单脚站着,你给我站成什么样了!”一只苍老的手从背后伸来,狠狠地捏住那女子的耳朵。
“哎呀!老婆子,轻点轻点!要死了,谋杀徒弟了。”那女子静立的身形一下子便扭动起来,跳跳叫叫地呼喊起来。
那女子的声音响亮,直直地传入不远处的林子里。
声音未落,林子中便掠出两个黑影,争先恐后地抢到那岩石上。一时间,那小小的岩石上竟站满了人,热闹非常。
“老婆子,你别虐待我徒儿!”一个道风仙骨的白发老人抢到那女子面前,手中还夹着一颗黑棋子,作势要抢过那女子,谁知手未触到那女子,便被和他一同前来的另外一名老者打开。
“什么叫你徒儿,这是我徒儿,棋王老儿,你怎地赢了棋,还要来抢我徒儿。”另外一名老者同样也是满头白发,手中拿着个葫芦瓶,说完一句,便咕噜咕噜地往嘴巴里倒酒,红红的酒糟鼻在脸上显得格外明显。
“醉猫老头,整天就知道喝酒,你难不成还要教你徒儿打醉拳不成?你瞧瞧你那德性,我好好的一个徒儿要是和你一样喝出这么个酒糟鼻,那她还用不用见人了?”那刚才扭着女子耳朵的老婆子放开了女子的耳朵,伸出手指指着命为醉猫的那老者,点着他的鼻子开骂。
醉猫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眉头大皱,嘴角抽搐着,最后一声大喊:“好男不与女斗也!”便扭转了身子,又掠回了林中。
“腰花,你别……呃……”棋王见老婆子逼退了醉猫,又见她骂人的架势汹汹,心中没底,见她扭过头看向自己,不禁冷汗直流。
“我的好徒儿,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为师先匿了!”敌不过腰花的凶狠眼神,棋王节节败退,毫不犹豫地转身,随着醉猫掠回了林中。
“我呸,酒囊饭袋还敢和老娘抢徒弟。”腰花婆婆插着腰,得意洋洋地看向棋王和醉猫逃走的方向。
那白衣女子无奈地看着救兵一个个败走,哭笑不得地望向腰花婆婆。
“你还看,赶紧给我练!”腰花婆婆扭过身子,见女子盯着自己,立刻瞪大了眼睛,摆出师傅的架势。
“是是是!婆婆。”那女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身形一转,双手向外打开,一脚向后踢去,动作优雅,一气呵成,竟有如燕子般轻盈。
“好好给我练,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懒,今晚就派你去给你棋王师傅洗棋子。”腰花婆婆声色俱厉,也不由得白衣女子回答,便悠悠然地走开了去。
那白衣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维持着身形,眼神却飘向北边,那个她日日夜夜都记着的地方。
河风吹拂,如精灵舞蹈,在她的脸庞上盘旋,最后,将那女子的白色面纱轻轻拂落。惊鸿一瞥,却已羞落了花,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那眉宇间,含着淡淡哀愁,却更叫人生怜。
女子的手轻轻抚上脸颊,眼中的郁色更深。
“姬木羽,若你还活在这世上,可还认得出我?”
似乎过了许久,才听得那女子又轻轻地叹了一声。
“未央徒儿!”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
“哎呦,怎么还在练?”醉猫掠到岩石上,在未央脚边坐下,举起葫芦咕噜咕噜吞了几口酒,又抬头看了看未央,叹道:“孩子,辛苦你了,老猫可是看着你从一个大胖子活生生给瘦了下来,这当中的辛酸也只有你自个知道。你说你练了一年了,当初,我就不支持你复仇,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还不如随着老猫,在这深山老林里饮酒作乐,多逍遥。可你就是倔强……”
未央笑着扬起了头,美丽的山水映入眼中,这里,是允琉国以南的南月国,人杰地灵,山河秀丽。
一年前,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望南走,但身体带伤,心中抑郁,加上食不果腹,还没走多远,便晕倒在了路旁。
兴许是上天眷顾,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被三个往南的老人救下了。这三个老人自然就是腰花婆婆,棋王,还有醉猫。
未央想起当日获救的情形,如今一切都历历在目。
当日,未央在一阵咳嗽中醒了过来,最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蓝天。紧接着,她便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扶了这来。
“这女娃子可真重,真不晓得她一天究竟吃几顿。”
一个老者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未央稍微一愣,转过了头,便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白发老人,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一颗硕大的红鼻子活像一颗红果子。
“去去去,把你那颗红番茄遮起来。”一只苍老的手一把拍下老者的斗笠。
未央转过头,便见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婆婆正坐在自己的左侧,正在替自己顺背。
“女娃子啊。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嘿嘿,我叫腰花,你叫我腰花婆婆就成,至于这个,是醉猫老头,赶车的这个,叫棋王。”
未央顺着腰花婆婆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前面一个赶车的老者,他正回过头来,一脸哀愁地对着未央说道:“女娃子,你可真得掉掉肉,我们一路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只牛马驴了。”
未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辆牛车上,而赶车的便是那个叫棋王的老者。
听得棋王的话,未央脸不可自已地烧了起来,头垂得越来越低。
身上的囚服已经被换下了,如今正穿着一件干净的素色布衣。
“腰花婆婆,是你们救了我吗?”
“嘿,你这女娃子倒是好运,这荒山野岭的,若不是我们撞见了,恐怕你要被野狼叼了去了。”腰花婆婆笑眯眯地应了,眼中却又着疑惑。
未央心知自己当时一身的伤痕,又着着囚服,身份相当可疑,而这三个老人竟也不惧怕,居然救下了自己,这份恩,不可谓不大。
“腰花婆婆,你们这是去的哪里?”未央想着,若他们是允琉国人士,那她断不能连累了他们。
“我们啊,出来游历四方,现在便回南月国去了。”